“我聽說太子離開京城之後便不知道去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錢蕪竹擡眼偷偷的打量着悠陌。
只是,悠陌的那張臉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好像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的樣子,讓錢蕪竹根本就摸不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悠陌緩緩開口道:“關於他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暫時不談呢?不如我們先來說說關於你家的事情好不好?”
“我……”
錢蕪竹不想說,自己家裡的事情已經好幾十年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關於太子的,他到底在哪裡?
只是,在看到悠陌的眼睛時,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好。”
她只能夠將自己強烈想要知道的事情壓制下去,這纔開始對悠陌講述起關於錢家的事情,自然她還從最初家族創建的原因到後來爲什麼會有無休止的爭執。
原來,錢家之所以退隱世皆是因爲錢家的人都有着一種特殊的能力,每一個人的都可能不一樣,但無疑的,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他們在戰亂時是非常受到君王重視的。
而他們也在當時輔佐了一位他們看來是明君的人,哪位被輔佐的人確實如同他們所想的那般當上了皇帝,爲百姓做了許多的事情,而他們因爲戰場有功受到了很大的封賞和禮待。
他們錢家的人一向家教深嚴,對自己的族人要求很高,即便是在他們擁有了很多人都沒有辦法想象的權勢之後,他們依舊恭順的伺候着皇帝。
可是,事情還是向着他們沒有辦法接受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如何的恭順最後換來的依舊是皇帝的猜忌。
正所謂樹欲停而風不止,你不去找別人的麻煩,不代表着別人就會因此而放過你。
他們遇到的就正是這樣的情況。
打仗的時候,見你有本事自然是一直恭維着你,可等到江山打下來了,有些人就開始不安分了。
錢家的人做的太好,讓那些人沒有辦法找到直接打擊錢家的理由,便開始在私底下使絆子,讓錢家的人在皇帝的面前失了心。
一次兩次,皇帝或許真的就想着以前自己打江山時,錢家人所作的一切以及在之後錢家對自己的態度。
可是次數多了,說的人多了,那所有的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錢家的人從所有的留言開始的那一刻便什麼話都沒有說過,直到後來皇帝真的對他們產生了懷疑的時候,他們的心裡雖然難受,卻毅然的辭去了所有的職務,錢家人,無一人例外一夜之間都消失了。
關於那個皇帝后來怎麼樣了,錢家的人並沒有關心,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經在自己早已選好的地方隱居了起來。
那段時間,錢家所有人都和睦相處,兄友弟恭,真的非常的高興。
他們以爲他們的日子會如此一年復一年的過去,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家族中的男女與外界通婚之後,原本簡單快樂的錢家開始變了樣。
一直到錢蕪竹外公的這一代,那些人的*變得越來越膨脹,不再滿足於在家族中的日子,嚮往着外面的生活,試圖打破規矩。
於是,滿足現狀與不滿足現狀的人之間的戰爭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就在二十年前,兩派的人第一次發生了正面的衝突,原因就是錢家族長的女兒錢悅兒被算計進了皇宮,並且還愛上了當時的皇帝。
因爲這個原因,錢悅兒終身不能再踏入錢家,並且也不能夠在外人的面前提起關於錢家的任何事情。
在聽到此處時,悠陌的手頓了頓,之後又如同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一般,讓錢蕪竹繼續說下去。
“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能夠猜到一些,雙方的人再也沒有掩飾過對彼此的殺意,所以到現在爲止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亡了。”
“上一次我離開這裡那麼久久是因爲對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許多的人圍攻主家,我也是回去救人的。”
悠陌點頭!
從錢蕪竹的敘述當中,她已經能夠知道很多的事情了。
還有錢蕪竹所說的那些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如果她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應該就是對方在外面找到要合作的對象派出的人。
而在悠陌的眼中看來,在整個千羽國能夠讓人合作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凌雲。
悠陌的腦子只是稍微的轉了一下,很多的事情就已經明白了過來,而對錢蕪竹這一次的到來,悠陌不得不報以一笑。
錢蕪竹看着悠陌這個樣子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悠陌點頭,“我沒有說過你說的這些是假的。我只是因爲想到些事情,所以便忍不住笑了而已。”
錢蕪竹點頭。
此時的她心裡非常的着急,原本以爲悠陌還會說些什麼,但等了許久的時間都不見她要說話的意思。
最後她不得不主動開口。
“那個,你說會幫我的事情……”
“啊,對啊!我怎麼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呢?”
悠陌在錢蕪竹說了一半的時候突然說道。
錢蕪竹笑了,可是到悠陌說出後面的話時,她的臉色卻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你今天來的這麼早一定還沒有用過早膳吧,不如就我讓人準備準備,今天就在我這裡用吧!”
錢蕪竹的臉僵硬了。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比悠陌更加麻煩的人,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能夠挑起自己火氣的人。
若是她知道悠陌這樣做其實只是因爲想要看到錢蕪竹變臉的樣子,還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感想呢?
“我,不用了。”
對於悠陌的態度,原本錢蕪竹就覺得摸不透。
之前她說會幫自己,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卻又似乎不願意幫助自己,她的心情很低落,卻又無可奈何。
“那個,我先回去了,鋪子裡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錢蕪竹失魂落魄的起身,就連打翻了茶杯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呆愣愣的往門外走去。
悠陌卻依舊是笑的很高興的樣子,在看到她出門的時候,也跟着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那站在樹下等待着的男人,笑的也更加的燦爛了。
錢蕪竹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人,此時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楚御風見錢蕪竹失落的樣子望向悠陌,卻只看到她無辜的聳肩表示不關自己的事情。楚御風顯得很無奈,對悠陌有時候的那麼一點點惡趣味他也只能一笑而過。
“陌兒。”
“恩,我們用膳吧!剛纔我讓人準備了一點素菜,平日裡光是大魚大肉的,吃多了身體也不好。”
“好,聽你的。”
楚御風向悠陌靠近,與錢蕪竹插身而過。
錢蕪竹愣了一下,不解的擡頭看向說話的人。
而她看到的不過只是楚御風的背影,再看悠陌笑的很溫柔的樣子,眉頭微蹙。
這個男人……
眼看着楚御風伸手牽着悠陌的手走進客廳之中,錢蕪竹還處於呆愣之中,直到,直到所有的膳食被端進客廳的時候,她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疾步進入客廳,看着楚御風的那張臉。
沒錯!
雖然自己也只是見過畫像而已,可是這張臉很多的地方都和自己的姑姑很像,眉眼之間更是能夠看的出來。
“你,你是……”
楚御風沒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幽默在看到她這個樣子的時候,淺淺的笑了一下,道:“坐下用膳吧!”
“哦,好。”
只是,這一次的早膳似乎變得格外的奇怪。
楚御風爲悠陌佈菜,在悠陌不願意吃的時候還好言相哄,讓人羨慕不已。
他們兩個人似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全然的忘記了在他們的面前還有着另外的一個人存在。
而錢蕪竹,她的眼睛一直在楚御風的那張臉上徘徊着,她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也將自己所知道的那些訊息同此時想結合,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定然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古怪的氣氛中,他們終是用過了早膳。
揮退手下,房間之內便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現在,你想要說什麼呢?”悠陌笑。
錢蕪竹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跪在了楚御風的面前。
“求你救救錢家!”
沉默。
過了片刻之後,楚御風才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處境也並不是很好。”
“是,我知道。可是,我相信你不是隻有我們所知道的那個樣子,不然你也不會活到現在了。雖然我們錢家沒有了往日的輝煌,但是我相信你幫助了我們,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你們以前就已經不如別人了,現在難道還能夠比他們更好嗎?”
“雖然我們有很多不如人的地方,但是我們的能力卻比他們強。如果不是,我們也不能以寡之力對抗他們這麼長的時間,也不可能讓他們分毫不近,甚至到現在我們還保有族長之名。”
楚御風直到這個時候纔看向錢蕪竹,細細的打量。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幫助你勢必消耗很大,到時候我反而情況不妙不是嗎?再說你的話真的能夠代表整個錢家的態度嗎?要知道,他們一直以來都堅持不出世的。”
錢蕪竹只是微微一愣,或許沒有想到楚御風對錢家的事情瞭解並不是那麼的少的原因罷了,這才說道:“我們是不願意出世。但是,這些年的經歷已經完全的將我們的觀念打碎了,最近幾年,祖父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心裡也在念念不忘姑姑,總是責怪自己爲什麼要將規矩看的那麼重,直到自己女兒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也許真的是因爲這個樣子,祖父說若是有願意入世的便可入世。對此,他不再加以干涉。而這些時間,我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京城找你幫忙,只是因爲想着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任何的聯繫,貿然前往或許只是給你增加負擔便作罷了。但還,其他的人,我們又不能完全信任,因此才讓那些人又了可乘之機。”
楚御風沒有說話。
反而是悠陌聽到之後,問了兩句,“他們真的同意你說的?”
“是。”
錢蕪竹回答的非常的肯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免貴這樣的她,兩人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拒絕,只是淡淡的對視一眼之後,楚御風便有了決斷。
“好,我同意你說的。不過,要是你騙我的話,我想我會有辦法對付你們的,即便是你們真的有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能力。”
“是。”
送走了錢蕪竹,悠陌看着若有所思的楚御風,“你確定真的只是彼此合作嗎?”
“不然呢?”
“畢竟他們是你母后的家人啊!你這樣,你母后會傷心的。”
楚御風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可是我還是不願意和他們有任何親情的聯繫。”
看着楚御風不欲多說的樣子,悠陌嘆了一口氣。
楚御風心裡的擔憂她都能明白,可是她覺得有些東西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罷了,罷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不會總是如同計劃中的那個樣子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