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的一個晚輩。沒關係,您以後慢慢就會想起來的。”月傾城眼眶發紅,輕聲道。
“哦,哦……”風華大師點頭,然後蹙起眉頭冥思苦想。
“孃親,您別擔心,他們只是暫時這樣,慢慢就會變好的,雖然很難完全變回以前的樣子,但是,記憶恢復是沒問題的。”小寶出聲安慰月傾城。
“嗯……孃親知道……”月傾城點頭。
……
宮門外,月金宇已經跪了五天五夜了。
這五天五夜,他不吃不喝,一直跪着。
再加上劇毒剛解,身體變得極度虛弱。
就在這時,月傾城的馬車駛出了宮門。
月金宇的雙眸遽然一亮,然後跪行向馬車,高聲喊道:“傾城,傾城,求求你救救金妍。”
雖然使盡全力,但是,因爲太虛弱了,月金宇的喊聲顯得非常微弱。
其實,月金宇並不能確定馬車裡的人就是月傾城,他只是碰運氣而已。
這五天五夜裡,他見到馬車就喊。
馬車裡,月傾城正在和風華大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邊瞭解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和記憶情況,一邊試圖喚起他以前的記憶……
突然,她聽到月金宇的喊聲,不由眉頭微皺……
她撩開簾子,看向馬車後面四肢並用,爬着追趕馬車的月金宇,眉頭越皺越緊……
看月金宇的樣子,好似已經在這裡跪了很久……
“停!”月傾城高聲道。
“籲——”車伕立刻勒住馬。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月傾城跳下馬車,緩緩走向月金宇。
看到真的是月傾城,月金宇眸色越發的明亮。
“傾城,傾城,求求你救救金妍。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錯事,而且,到現在都不知道悔改,但是,求你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金妍吧,我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她,不會再讓她做錯事了。”月金宇聲音嘶啞,氣喘吁吁道。
“好,解藥我可以給你,如果月金妍現在還活着的話。”月傾城手掌一翻,拿出一個玉瓶,丟給了月金宇,然後她轉身大步向馬車走去。
月金宇拿過玉瓶,眸中閃過一絲狂喜,然後爬起身,跌跌撞撞往家裡跑去。
月傾城上了馬車,馬車重新起行。
“孃親,你真的要救那個女人啊?!”小寶沉着小臉道。
對於月金妍,小寶也是聽說過一些的,特別是這次她替霍英送信,讓他孃親進入火坑……
“這麼多天過去了,月金妍未必活着了。”月傾城淡淡道。
“萬一還活着呢?”小寶皺着小小的眉頭。
他還是不希望月金妍活着。
“如果活着,算她命大。”月傾城依然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
……
城南,月金宇兄妹的院落。
月金妍滾倒在地上,一邊不停地翻滾掙扎,一邊不停地呻~吟呼號。
現在,她全身潰爛,烏黑的膿血染透了衣服,然後隨着她的翻滾浸到泥土裡,泥土被染成了紫紅色……
“哥哥,哥哥,救救我……”
“父親,孃親,救救女兒……”
“好痛!!!”
“月傾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月金妍已經毒發五天五夜了。
月金宇離開後不久,她就毒發了。
以前,有天靈水撐着,現在沒了天靈水,自然再也無法對抗體內的劇毒。
本來,她還懷着一絲希望,等待月金宇爲她帶回解藥。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絕望。
等到痛苦越來越強,她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助地掙扎呼號。
……
月金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
“金妍,金妍……”
月金宇連忙跑了上去,將渾身污血的月金妍扶了起來。
“金妍,解藥已經拿到了,你趕快吃下去。”
說着,月金宇抖抖索索拿出玉瓶,倒出丹藥,往月金妍嘴裡喂去。
月金妍眸中浮現一絲光亮,奮力張開嘴,將月金宇手中的丹藥吞下去。
月金宇這才抱起月金妍,將她放到了榻上。
“哥哥……這解藥是真的……我好像感覺不到疼了……”片刻後,月金妍虛弱道。
說着,她吐出一口黑血,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嗯,你別說話,好好休息。”月金宇用手帕擦乾淨她脣邊的污血,握着她的手,流着淚道。
“嗯,我感覺好睏,我想睡一會兒。”月金妍輕聲道,說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
這一睡,月金妍再也沒醒過來。
等到月金宇感覺不對勁,去檢查她的呼吸和脈搏時,月金妍的身體已經僵冷了。
……
月傾城送了風華大師,返回的時候,再次在宮門外看到了月金宇……
這次,他沒有跪着,而是有點呆呆地站在宮門外。
在他的袖子上和衣襟上,還沾着一些乾涸的血跡。
看到月傾城的馬車,他連忙迎了上來。
月傾城讓車伕停下馬車。
“什麼事?”月傾城撩開簾子,淡淡問道。
“傾城,金妍她去了。”月金宇看着月傾城,聲音沙啞道。
他眼睛紅腫,神情悲慼,看得出來,剛剛痛哭過。
“哦?”
月傾城淡淡挑了挑眉,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既沒有一個仇人死去的痛快,當然,也沒有沒有及時給她解藥的愧疚……
“你爲什麼告訴我這個?你是不是很恨我?”月傾城淡淡問道。
“不……我不恨你,我來,是想感謝你,讓她走的時候沒那麼痛苦。”月金宇含着淚道。
月金宇知道,月金妍最後能夠睡過去,是因爲解藥起了一點作用。
不然,她會在痛苦中死去。
“是嗎?”月傾城淡淡道。
“我只是恨我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教好她,不然,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月金宇低下頭,帶着一絲自責和哀慼道。
“……”月傾城沉默。
片刻後,她看着月金宇道:“好自爲之,不要讓我有一天後悔救了你。”
說完,月傾城放下簾子,吩咐車伕:“起行。”
馬車緩緩起行,繼續往宮門內而去。
月金宇目送馬車離開,然後搖搖晃晃離開。
夕陽將他的身子拉長,讓他的身影顯得說不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