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月色都很美,接近半圓的月亮掛着正中央,周圍沒有一點烏雲遮擋,清冷的月光灑下一片光華。
空寂的湖畔,駐紮着幾十萬人馬,篝火旁,君歿離猛地朝口中灌了一口烈酒,旁邊的白衣男子同他一般,手提酒壺。
“一切都如你所料,他將所有的權利都交給了孤獨翎,勢必是想要拼死一搏。”孤獨御聲音略帶嘲諷,從他決定和皇上恩斷義絕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沒有將皇上當成是他的親人。
“拼死一搏,嗤,他也配?”君歿離冷笑了一聲,對於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這些年來火炎四方平安。
很大的程度上是君家在爲他守着江山,他卻是疑心君家懷有異心,親手滅了君家,而後孤獨御便代替了君家的職責。
幾十年來四方生平,但這天下合久必分,例如水玄早已經在騷動。此次聯姻一事表面上是願意和兩國結盟,其實墨淵另有打算。
不管過程如何,結局就是他不用一兵一卒,不僅獲得了大量的金銀珠寶,而且還獲得了二十座城池,可謂是巨大的收穫了。
君歿離這些年在暗中早已經架空了朝政,真正聽從皇帝吩咐的不過寥寥幾人,再加上君歿離手中握有大量的兵權,他還有怎樣的翻身機會?
昔日君家的舊部將也已經被平安釋放,皇上再沒有任何可以要挾他的東西,君歿離要親眼看到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倒也是,這些年來他明面上的兵馬他大部分都給了我,現在妄圖想要用孤獨翎來替代我,簡直可笑。而暗中的兵馬早已經歸順於你,這場仗他沒有一點勝算。”
孤獨御抱着罈子往自己的嘴裡猛灌,君歿離掃了他一眼,“他到底是你的父皇,你當真可以做到這一步?不要到關鍵的時候你反悔了,本王可不會饒了你。”
這次的計劃萬無一失,君歿離怕的就是孤獨御會生變打破自己的計劃,孤獨御冷笑一聲:“若是這些年來,他但凡對我有一點父子之情,今天我也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比你更加認識這位父皇究竟是如何心狠手辣,他從來就沒有將我當成是兒子,我就是一個工具而已。若是不聽話了,他會親手毀掉。
與其等到那時被他毀滅,我何不自己先謀一條生路?爲小月報仇乃是其一,但爲自己的將來打算便是其二了。”孤獨御娓娓道來。
和皇上做對也絕對不是一時衝動,做這個決定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了之後才做出的,從前處處被人挾制的生活他早就厭倦了,從今往後,他只想要肆意的活。
“你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本王纔會欣賞你,幹了這瓶酒。”君歿離豪氣的將懷中酒罈遞了過去,兩隻酒罈發出劇烈的碰撞之聲。
“月兒,你若是能夠看得見的話,就親眼看看我是如何爲你報仇的。”君歿離看着天空那輪圓月,一口將酒罈之中所有酒喝完。
大軍一天天壓境,皇上已經連着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了,就算是勉強睡着也很快就會被噩夢嚇起來。每天食不知味,睡不安寧,還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
“皇上,水玄那邊有消息了。”
纔剛剛躺上牀的人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從牀上一躍而起,那二十座城池可不是白送出去的,好歹也算是爲兩國聯盟加了些籌碼。
墨淵臨走之時也答應了自己的話,火炎有難他們水玄必然會出兵相助,自己早就給水玄發了緊急求救信號,讓他們趕緊出兵,和自己兩面夾擊君歿離。
水玄的人接到信便給了他一封回信,信誓旦旦他們一定會出兵的,不過一天過去了,水玄那邊沒有半天動靜。
皇上都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晚上才傳來了消息,他們開始整頓兵馬了。
聽到這個消息皇上這纔好受了許多,只要自己再堅持下去,守住皇城,城不一定會破,又是一夜沒有安睡,好不容易睏意襲來,剛剛躺上了牀又傳來了消息。
“是不是水玄的兵馬已經來支援了?”皇上的眼睛都在放光。
“皇上,原本水玄的兵馬都已經走了十里,卻突然發現糧草不夠,所有人又回去準備糧草了。”來彙報消息的人都覺得水玄的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皇上的心碎了,“糧草不夠,難道不能先頭部隊先走,而後再送來糧草便是,至於所有兵馬又回去?”
“微臣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水玄的人卻迴應稱,他們習慣了自力更生,自己解決自己的糧草問題。”
皇上突然覺得頭好痛,這水玄的人也太不靠譜了一點,“好,朕知道了,還有什麼消息再告訴朕。”他氣若游絲躺在了牀上。
還有一日君歿離的兵馬就兵臨城下了,而孤獨翎這邊花了兩日的時間才整頓好兵馬,這些年來他都是養尊處優,根本就沒有一點行軍打仗的經驗。
皇上突然將兵權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不就是趕鴨子上架麼?他也兩日沒有休息,整日都快忙瘋了。
落日之時,再次傳來了水玄的消息,“皇上,水玄又有消息了。”
“快說。”現在水玄就是皇上所有的指望了。
還沒有開口那人就先低垂了眸子,可見這件事估計又泡湯了,“那個……水玄的兵馬第二次上路了,可是又走了十里不到,聽說我們火炎的溫度比他們熱不少,所以大家又回去換薄的衣服了。”
“砰”的一聲巨響,皇帝直接將旁邊的花瓶砸的粉碎,“他們是來行軍打仗的,還是集體踏青郊遊來的?”
跪在地上的人都能夠聽到皇上磨牙的聲音,這次是真的要氣死人啊,“皇上息怒,畢竟這麼遠的路途,他們是要好生準備的。”
“好生準備?朕的這邊就快火燒眉毛了,他們一會兒換衣服,一會兒備糧草,軍中之人有這麼婆婆媽媽的?好你個墨淵,讓朕割讓城池的時候信誓旦旦。
現在城池一到手,你便不認賬了,將朕耍弄着好玩!”皇上這纔看清楚了水玄的意思,想要指望他們來救急是癡人說夢了。
他們擺明了是不會真的過來的,只不過就是故意給自己一個希望,然後又親手將希望打碎,墨淵也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給軒轅寒月報仇!
皇上怒不可遏,彷彿所有的男人都爲了那一個女人瘋魔,將他快要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下面跪着的人也知道墨淵是肯定不會前來了。
要來早就來了,何須等上兩日還沒有走出十里,“皇上,外援現在沒有辦法了,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決一死戰!”要他拱手將帝位相讓絕對不可能,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即便是死他也要好好保護。
“皇上,大事不好了。”又是一個噩耗即將傳來。
“又怎麼了?”現在一聽到不好兩個字,皇帝就恨不得將報信的人拖出去砍了。
“離王的兵馬還有二十里就要到達皇城,他們已經派人讓皇城之中百姓撤走,百姓大亂,所以人已經開始逃離。”
“什麼?只有二十里了,不是還有一天的時間麼?孤獨翎呢,他做什麼去了?”皇帝怒不可遏。
“我們也不知道,應該是離王刻意加快了速度吧,各個郡縣的人也沒有上報消息,所以我們纔不知道,太子殿下剛剛回了太子府,還不知道此事呢。”
“豈有此理,讓孤獨翎趕緊率領兵馬去攔截,務必要攔住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