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道人,大都是十來歲的稚童,其中一名年齡稍長,大概有十五六歲的道童,厲喝一聲,率先對墨水心展開攻擊。
“墨國當真是無人可用了麼,居然派出這些小小孩童前來應敵。”
墨水心雙足輕點,輕易便躍出了衆道童的包圍圈。翩然落於楚墨陽步攆的正前方,掃視一眼衆人,淡淡的開口。
她哪裡知道,之所以只剩下這還道童,正是因爲前幾日她當着所有人道人的面拆穿了道長陌裟的真面目,幡然醒悟的道人們早已作鳥獸散,紛紛離開了墨國皇宮。
只有這些尚不懂得情世故的道童,被陌裟的花言巧語哄騙,乖乖的留了下來。
“你……”
雖然昨夜已經親眼見過墨水心的冷厲手段和實力,但是如今,眼見她如此輕易就能擺脫道童們佈下的奪命除妖之陣,楚墨陽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自己今日帶來的這些士兵,真的能攔住這名女子麼?
“我與陛下的二皇子,楚璽鏡是相交甚深的好友,不知陛下對我有何誤會?”
楚墨陽畢竟是楚璽鏡的父皇,墨水心不願與他發生衝突,以免楚璽鏡夾在中間爲難。只是這明隆殿外響動如此之大,爲何卻遲遲不見楚璽鏡出現呢?
墨水心狀似無意的往明隆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這個小小的動作卻沒能逃得過楚墨陽的法眼。
“你在等着鏡兒出現,希望他來救你對麼?”
楚墨陽笑的很是深沉,既然天意如此,若不好好加以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女人明明昨夜才硬闖寢宮,接連斬殺了數百名侍衛,如今卻還能在這裡裝作若無其事,想來必定城府極深,鏡兒若跟這種女子在一起,前途堪憂。
想到此,楚墨陽的眼中不由迸出一抹殺機,大掌以雷霆之勢襲向墨水心的眉心。
只是墨水心是何人,早在楚墨陽目露殺機的那一秒便洞悉了他的意圖,是以輕鬆躲過了對方的偷襲。
果然,經過第三次淬體,身體更加輕便靈活了,墨水心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紅脣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這笑容落到楚墨陽的眼裡,卻理解成了對自己實力的嘲諷,一雙厲眼更加陰冷,恨不得將墨水心碎屍萬段。
“你爲何還待在我墨國皇宮裡,朕要是你離開了,便不會再回來!”
楚墨陽以爲墨水心之前的消失,是離開了皇宮,並不知曉她是被青衫男子困住這一段。
“我回來找楚鏡。”
墨水心也懶得跟他解釋,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不理解自己的人,她向來惜字如金。
“明隆殿外這麼大的動靜,以鏡兒的修爲,豈會一無所覺,然而他到現在都未曾出現,這其中的原因,難道你就不曾深想過?”
楚墨陽強攻不行,開始走攻心一途,反正鏡兒此刻不在宮中,這女子不知詳情,正好挑唆一二,要知道楚墨陽登上帝位這麼多年,靠的不僅僅的雄才大略,宮廷和官場的各種陰險手段,他也是信手拈來。
“呵……”
楚墨陽說完後,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墨水心,等待着她臉上的失望和痛苦,豈料,墨水心只是輕笑一聲,並未有其他行爲。
楚墨陽的算盤打得的噼啪響,但她墨水心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能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所左右的人,自己與楚璽鏡的
深情以待,別人不懂,她可是清清楚楚。
楚璽鏡絕對不會棄自己於不顧的,這一點,她無比篤定。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傷心?鏡兒他早已跟朕定下誓約,此番絕對不會前來搭救與你,此後更不會在於你有所瓜葛,朕勸你,還是早早離去的好,免得徒生傷悲。”
楚墨陽繼續攻心,一次不行就來二次,他相信說的多了,墨水心總歸會有所觸動。
“既然如此,可否將你與楚鏡的誓約告知一二,我也好知道究竟是怎樣的誓約,能讓楚鏡棄我於不顧。”
墨水心白皙絕美的小臉上,依舊掛着淡笑,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男人,除了兒女私情之外,還有太多的追求和執着,而你,只不過是他行程中的一抹風景罷了,難道你真的以爲,鏡兒會爲了你放棄掉整個墨國的大好河山?”
楚墨陽也不示弱,謊言順口而出。不過雖然這些話,雖是臨時說出來欺騙墨水心的,卻也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他早就有退位讓賢的打算,而這個賢,除了楚璽鏡之外,還能有誰呢?
“他不會。”
墨水心的笑容依舊淡定,對楚璽鏡,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憑他的實力,別說區區一個墨國了,如果他想,將整個天擎大陸都收入囊中,又有何不可呢?
“你……”
楚墨陽氣結,沒想到這個女人對鏡兒竟有如此強大的信任,也難怪鏡兒會對她另眼相看了,此刻的楚墨陽對墨水心也不得不重新考量一番,此女容顏傾世,氣度非凡,實力又強大無比,若非殺戮太重,倒是跟鏡兒極爲般配。
思來想去,楚墨陽終究還是對墨水心昨夜擅闖寢宮,斬殺百名侍衛之事耿耿於懷,墨國的皇宮,豈能讓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擔當,絕對不行!
“你若不離去,就莫怪朕對你不起了!”
楚墨陽話音剛落,雙手便朝着步攆兩側的扶手重重拍去,只見無數道銀光乍現,盡數朝着墨水心而去。
墨水心身形一動,很快便藏於一名士兵之後,緊接着,那名士兵便應聲倒地,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好毒的暗器!
沒想到楚墨陽身爲墨國皇帝,卻也會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更是爲此傷及無辜。
“小矛出來!”
墨水心雙眸一冷,纖掌向上一翻,通體幽綠的殺神矛即刻出現,她接助殺神矛的神力,頃刻間便來到了楚墨陽的步攆之上。
“陛下!”
“快,保護陛下!”
數千名士兵頓時亂作一團,生怕墨水心傷及楚墨陽。
“果然厲害,難怪鏡兒會對你傾心至此。”
楚墨陽到底是見過大風浪的,命在旦夕卻波瀾不驚,一雙眼睛甚至透露出對墨水心的讚許之情。
“讓我跟楚鏡見面,我可以不取你性命。”
墨水心對楚墨陽的讚許視而不見,只單純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鏡兒此刻不在宮中,朕聽聞他與人約在城外竹林決鬥,也不知此刻結果究竟如何了。”
此刻,楚墨陽心知自己無法挑撥墨水心與楚璽鏡的關係,索性也不再隱瞞楚璽鏡的去向,畢竟他也很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此女既然實力強大,倒不如讓她前去助鏡兒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多謝。”
墨水心收回殺神矛,對楚墨陽拱手示意,接着便想離開皇宮,趕往城外竹林。
要知道,整個天擎大陸,實力能達到跟楚璽鏡決鬥境界的人並不多,除了今天剛剛遇見的神秘青衫男子外,便只有千代冥那個變態了,若當真是那個變態的話,楚鏡未必能佔到便宜。墨水心恨不得自己下一秒便能趕到竹林之中。
“啊……”
然而,就在墨水心轉身的當下,一枚銀針唰射入楚墨陽的咽喉,下一秒,叱吒一生的墨國皇帝楚墨陽,便坐在步攆上斷了氣,至死,雙眼都未曾閉上。
“她……她殺了陛下!”
“殺了她,替陛下報仇!”
離楚墨陽步攆最近的幾名士兵最先發現了楚墨陽的異樣,驚恐出聲。頓時,明隆殿外殺聲震天,楚墨陽本就是戎馬出身,與軍中的士兵感情及其親厚,是以他的死,令士兵們格外的憤怒,一個個都喊打喊殺的要滅了墨水心,爲皇帝報仇。
“他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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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心冷冷開口,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楚墨陽會被人用自己慣用的銀針射殺,但那枚銀針,的確不是她射出的。
“不是你又是誰,你當這數千名士兵和老夫等人的雙眼都是瞎的麼?”
與此同時,墨國宰相薛岱也領着一班朝臣往明隆殿而來。不錯,方纔那枚淬了毒的銀針,正是他射出的。
他從當日守衛甘露殿的小太監口中得知,甘露殿大竹上的銀針,正是墨水心所使用的暗器之後,便偷偷取下一枚,淬了劇毒,隨身攜帶,準備在恰當的時機嫁禍墨水心。
結果沒想到還真讓他碰上了這麼好的機會。
用毒針射殺了楚墨陽,不僅可以嫁禍給墨水心替女兒外孫報仇,更可以解決掉自己的心頭大患!
原本,楚墨陽被女兒和外孫下毒,已經變成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傀儡皇帝,整個墨國完全是由他們薛家在掌控。
但是自從楚璽鏡回來之後,先是斬殺了薛子鳶和楚景徹,害自己失去倚重的左膀右臂不說,楚墨陽這個老不死的,居然也慢慢恢復了理智,開始重新過問政事,這一切,都令薛岱感到格外的棘手。
今日,趁着楚璽鏡不在,正好一併解決掉兩大麻煩,即使日後楚璽鏡回宮調查,有這麼多的認證,他又能拿自己如何。
薛岱眼神冰冷,嘴角得意的竊笑卻未能逃過墨水心的雙眼。
她想起來了,當日自己與楚璽鏡在太醫署,這個人就是用淬了劇毒的四角暗器偷襲自己的,如此說來,今日用銀針行刺楚墨陽,嫁禍給自己,只怕也是這人想出的毒計。
“宰相大人好計謀啊,這一石二鳥之計,還真是令人佩服!”
墨水心面露微笑,淡淡的點出了薛岱的陰謀。
“薛大人,此女此言,所爲何來啊?”
朝中也並非全是薛岱的裙帶,自然還是有一那麼一班較爲正直忠心的大臣的,眼下這些人聞得墨水心如此說,便紛紛回過神來。
這薛岱向來陰險狡詐,曾當着朝臣的數次頂撞陛下,更屢有大不敬的言詞冒犯,此番又怎會如此忠心,領着一班大臣前來搭救陛下,只怕這其中,另有蹊蹺啊。
“此女歹毒無比,衆人莫要被她挑撥了,別忘了,昨夜她可是連着斬殺了數百名侍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