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知道真相!別用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搪塞朕!”燕翎風真的被激怒了,那眉心擰成了川字,連鼻間都因爲憤怒,起了皺紋。
“你是皇帝,我自然要告訴你真相的!”雲蘇妥協,本不必瞞他,他的兄弟虎視眈眈,也該讓他知道。
燕翎風眉心終未舒展,只是揮揮手,讓舜習吩咐下去,準備熱水進來,屏風後熱水灌了滿滿的一整個浴桶。
燕翎風不習慣丫鬟伺候,雍寧宮貼身伺候的只有舜習與仇予,如今雲蘇在這,連這兩人都被他遣了下去。
雲蘇全身痠軟,根本無力邁入那浴桶中。
可,她已經將衣服除下,才發現原來她試了幾次都不能邁入那浴桶中。
冬夜最是有幾分寒意,雖然門窗緊閉,但是那微涼的空氣還是緊緊包裹着她的周身,雲蘇回身去拾那些衣服,誰知腳下一滑,砰地一聲跌倒在地。
屏風內,久久沒有其他聲音,燕翎風疑惑,循聲問道:“怎麼了?”
雲蘇吃痛,身體的燥熱一而再的侵襲,她想開口說話,發現竟然有幾分艱難,而且開口定然是沙啞的。
以爲他不會在乎,便沒有說話了。
燕翎風聽見裡面許久沒有聲音,雲蘇也沒有回答他,心裡着急了,一轉身就步入了屏風後,地上的場景,讓他血脈賁張。
那幾秒,燕翎風都移不開眼。
雲蘇擡頭就看見了他直勾勾的眼神,羞得無地自容,叫道:“喂!把眼睛閉上!”
燕翎風這纔回轉了神色,不着痕跡將眼神調轉開,四處一轉自然看懂這一切,他也不再說什麼,彎腰將雲蘇抱起。
雲蘇驚叫,“我沒穿衣服!”
“我知道!”燕翎風無比淡定。
雲蘇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低下頭縮在燕翎風的懷裡。
她的身體,抱在手裡非常的燙,再加上她臉色酡紅,燕翎風問,“藥力發作了?”
“沒!”雲蘇連忙回答,有幾分心虛的急切,她轉開眸子,“我沒事,你將我放入水中吧!”
燕翎風盯着她,不動。
雲蘇隨即反應,他輕易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謊言,她將頭一低,“藥下得不足,我撐得住!”
砰——
雲蘇被他扔入了水中。
溫熱的水瞬間沒過她的頭頂。
本就沒有多大的力氣,被他這樣一扔,雲蘇有幾分站不住腳,分明只到膝蓋的水,只因爲她坐着站不起來,卻能將人淹死。
她有了幾分慌亂,強撐着身體坐起,將頭伸出了水面,怒目相視。
燕翎風眼眸冰寒,能將她那盆熱水化作冰塊,她的女人在他面前,中着媚藥,卻寧可強忍着,也不願意他碰麼?
真夠諷刺的!
如果,他非要碰呢?
雲蘇在水中喘着氣。
燕翎風冷靜地立在浴桶邊,窺破人心的精明瞳孔將她周身都映在眸子裡,他細細的看着她,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
雲蘇越坐越覺得尷尬,自己全身就暴露在他面前,而這個男人眼神冷靜,她張了張嘴,衝他嚷道:“出去!”
燕翎風眸光一定,“你說什麼?”
“請你……”雲蘇又要說。
一陣風朝她襲來,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下頜,燕翎風垂眸,邪笑着看向她,“雲蘇,朕是不是對你太放縱了?”
他的手逐漸收緊,雲蘇吃痛,想要掙扎着逃開,他卻不允許,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壓在水下,“看來,朕該讓你吃些苦頭了!”
“燕翎風!”雲蘇瞪大眼睛,盯着他陰沉的眸,“你鬆手!”
下頜的疼痛,許是很嚴重,她的眼底竟然有淚水,燕翎風的手頓時鬆了鬆,但是卻沒有全然放鬆,仍舊掌控着她的自由。
雲蘇吸了吸鼻子,“我以爲,從北郡回來,我們會有不同,原來沒有!”她深深吸了口氣才道:“在你心裡,我什麼都不是,就跟我心裡一樣,你也不是我夫君,我不想把自己交給你!”
這麼放肆的言語,自然刺激了燕翎風,他雙手一提,將她擡了起來,逼近自己,雲蘇絲毫不避開,看向他的眼睛,“別說妻子,你又把我真正當成是燕翎風的女人嗎?”
在他一怔之際,雲蘇將他的手揮開,“今日的事,對於夫君我可以不解釋,但是對於皇帝我必須解釋!”
她扭過頭,不去看他,深吸了口氣才說,“我被人陷害了!我的姐姐,表面上親親熱熱,卻暗藏殺機,她在酒水裡下了不乾淨的東西,我吃下去之後,六王爺來了!”
燕翎風瞳孔一縮,卻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一種暗藏的憤怒。
雲蘇好笑,精明如燕翎風他怎麼會看不到燕翎驊對她的虎視眈眈,他的慾望從來那麼明顯,他同爲男人若是不知道,只怕好笑了!
後面的事,也許不必多說,但是雲蘇卻還是說了,赤條條的事實血淋淋的破開,“他對我心存叵測,我中了藥全身無力,尚能自保,刺中了他大腿間的穴位,保住清白,後來你來了!”
原來,適才千鈞一髮的事情,如今說起來,也可以這樣的輕描淡寫。
種種的恐懼害怕,還有憤怒羞辱,到最後也只是三言兩語,雲蘇倔強仰着頭,不去遮掩眼中的傷痛,一直盯着他。
燕翎風的眸中,波濤涌洶,不知爲何。
最後,全部掩蓋在一片深邃中,他慢慢彎下腰,在水中觸碰到了她的身體,雲蘇如遭電擊,狂野的就要掙開。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燕翎風突然軟了下來的聲線,讓雲蘇不知所措。
她還是不自在的避開,“舊傷好了,新傷不過是皮肉傷,幾日就會好!只是皇上,宮中覬覦你皇位的人,恐怕不止燕翎驊一個!”
燕翎風眉眼閃爍了下,只是輕輕觸了觸她的傷口便鬆了手,“以後,別忘自保!”
“我若不單單是自保呢?”雲蘇拉住他的手,倔強擡頭,眼神中那股陰狠毫不掩飾。
燕翎風一凝眉,“你想怎樣?”
“燕翎風,他如此對我,你一句自保就過了,你不護我,我自己會護着自己,今日之仇我定要全部歸還!”雲蘇鬆了他的手,冷冷一笑。
不愛,就會這樣!
說開了,反而輕鬆,雲蘇泡在水裡,忍受着身體的火燒火燎,卻坦然自若。挑戰身體的極限,她不是沒有試過,小小的媚藥還不能令她喪失了理智。
哪怕有,也是因爲柔情迷失心智的時候,這種時候他休想看見她失態!
“你若有能耐,朕可讓你放手報仇!”燕翎風眉頭擰着,眉梢卻微微上挑,泄露了他王者的殺氣。
雲蘇不再接話,而是將毛巾在身上一遮,“皇上若沒有其他事,還請先容我沐浴!”
“你確定,要朕出去?”燕翎風眸一沉,裡面深沉的顏色就不再遮掩了,那一直藏在眼底的東西是慾望,因爲她而產生的慾望。
雲蘇一笑,瀟灑出言,“既然不愛,就不必糾纏,那種肉體片刻的歡愉,填補不了內心的空洞,多謝皇上好意!”
燕翎風的臉,頓時下沉。
帝王被人拒絕,還是被自己的女人用這樣的話語拒絕,燕翎風冷了言語,“你不要後悔!”
雲蘇一笑,仍舊的倔強堅定,“既然給不了我要的,也請你別靠近我!”
心思再沒有掩藏,沒錯!她喜歡他,可他不愛她,兩人自然不必接觸。
“你要什麼?”燕翎風沒有退出,而是一步奪進。
雲蘇坦然擡頭,“愛,你有嗎?”
愛,談何容易?燕翎風沉聲道:“朕,能給你寵,真正的寵愛!”一種,屬於他的表白,能得他真正寵愛的女人,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雲蘇苦苦一嘆,可惜她要的不是這種帝王給妃子的寵愛,而是白首不相離的真心,他給不了的吧!
“我只要愛情!”一句,拒絕了他,算是撕破了臉皮,兩人再無可能,連那種虛假的寵愛都不再會有了!
燕翎風定定的看着她,她疲憊的閉上眼睛,用淡漠拒絕。
帝王的顏面一傷再傷,就算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這樣折騰,燕翎風憤然甩袖而出,雲蘇睜開了眼,“皇上!”
燕翎風腳步一頓。
“別忘了你許我的聖旨!”
燕翎風身體一搖,修長的腳快步而出,再沒有絲毫的留戀。
坐在水中的雲蘇,緩緩落下眼淚,也許妥協一步,也不錯吧!他真實的寵愛,也很誘人不是?
可惜,她要不起!
與其不愛,不如放手!
她聽見大殿門開又關閉的聲音,他走了!
泡在水中,她咬牙撐着那體內亂穿的熱流,今夜註定無眠。
水從灼熱變得冰冷,那熱也順着水變得冰冷,而慢慢熄滅,她身體還是提不起力氣,只能坐在這水裡一動不動。
紅燭,在夜裡跳動着火苗,一切都是那麼靜謐。
倦極了,雲蘇沉沉睡去。
“皇上,真的要走嗎?”端莊的皇后,從牀榻上坐起,錦被順着她的動作慢慢滑下,一不小心就**了誘人的肩膀。
背對着牀榻穿衣服的燕翎風,轉過頭來,“你也累了,睡會吧!”
皇后戀戀不捨的拉住他的手,“就不能陪我到天亮嗎?”
“乖!”拍了拍她的手,燕翎風將最後的外袍披上,轉身出去。
獨留下皇后在燭火中,緩緩滑落了淚水,他什麼時候起,變得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