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爺!
燕翎越凝了神色,細細朝她一看,只見她鎖骨下方,有一顆米粒大的硃砂痣,他驚詫,失聲喚道:“嵐子!”
他失神地朝她快速邁進幾步,又生生止住了腳步,因爲練嵐從桌下抽出的一把長劍,直抵他的眉間。
全場皆驚,從兩人相識,到如今刀劍相向,雲蘇有些不淡定地要起身,被燕翎風一把扣在了懷裡,他湊到她耳邊道:“別管!”
“可是,他們……”雲蘇疑惑,練嵐眼中的殺氣非常的濃,她很有可能就這樣下了狠手!
“我穿得這樣暴露,就是怕有一日你我見面,你若是忘了我的容顏,也該記得我的硃砂痣,我怕你忘記,就是怕我會殺了你!”練嵐一字一句,說得絕情狠心。
燕翎越什麼也沒說,只是朝她伸出了手,一個懷抱,一個溫柔的微笑。
練嵐冷笑,側過頭去,根本不看他。
“嵐子,過來!”燕翎越的聲音似水溫柔,語氣滿腔的疼愛,“讓我抱抱你,五年了!”
這一句,徹底瓦解了練嵐強撐的內心,劍跌落,她如一隻美麗的蝶兒一樣,撲入了燕翎越懷裡,一口重重咬上他的脖子。
燕翎越冷哼,手卻將她抱得很緊很緊。
燕翎風捏了捏雲蘇,挑釁似的挑挑眉,雲蘇還沒從震驚中出來,這也可以!!!
輕易一句話,就將要殺她的女人,騙入了懷中?她扯扯燕翎風的衣袖,小聲對他道:“你家七弟,真是泡妞高手!”
燕翎風瞪她,“剛纔是誰說,‘我七弟’!”
雲蘇回瞪他,片刻又被另一種聲音吸引,她扭頭一望,雙眼瞪大。
現場法式舌吻!!
桃花妖美男燕翎越與嫵媚豔美人練嵐。
那激情四射的聲音毫不避諱地在衆目睽睽之下響亮。
市容何在?
公共道德何在?
能不能考慮下,現場有黃花閨女幾名,血氣方剛的少年幾個,這種影響實在不大好吧?
雲蘇瞠目結舌,那兩位竟然如此投入,在道道目光下,竟然還能坦然自若到如此境地,厲害!
她小心翼翼朝幾人看看,鈴兒早已經羞紅了臉,頭都垂到胸口的地方了,無夜就立在她旁邊,心無旁騖地望着她這邊。
兩人目光一碰撞,都是笑了。
手,忽然被人很用力地捏了捏,她扭頭,燕翎風夾着眉頭,十分不爽地瞪着她,她正不知是何意思時,燕翎風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一黑,她驚了一跳,誰知他湊到她耳邊,冷聲道:“別在朕面前,與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霸道而冷酷,那理由讓人又好笑又好氣,她扯下他的手,指了指那旖旎風光,“你家燕翎越可真能搞!”
燕翎風也笑了。
那親熱的勢頭已經越來越狂熱了,就算此刻天崩地裂都阻擋不了他倆,正猶豫着要不要爲他們騰出地方時,燕翎越一把將練嵐抱起,一句‘失陪’打發衆人,包括他的皇帝哥哥。
雲蘇聳聳肩膀,嘲諷道:“愛情來了,皇兄都不要了!”
“等等!”練嵐忽然出聲。
衆人扭頭望她,燕翎越也一臉緊張地瞧着她,生怕她忽然拒絕,讓他憋得好不難受,練嵐嬌羞一笑,將頭在他懷裡一埋,“我的房間,在那邊!”
噗——
一口茶水,勢不可擋地噴出。
仇予動作飛快,起身就躲開了,否則坐在對面的他,絕對逃不過厄運。
他是躲了,一點事沒有,雲蘇望着一路而落下的鞋子、扇子、外套,那彪悍程度,讓她這現代人都瞠目結舌,這兩朵奇葩!!
她嗆咳得厲害,燕翎風大笑着爲她拍背,她無辜地皺着臉,面前的一桌菜,差不多都招到她的荼毒了,估計是吃不了了,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
嵐館主人已經春宵一刻去了,這中餐沒了着落,她巴巴的望着燕翎風。
燕翎風一笑,“出去吃?還是把菜弄回來吃?”
“弄回來!”雲蘇不假思索。
燕翎風朝仇予看了一眼,仇予便出去了。
他起身,“回房吧!”
雲蘇蹬蹬眼睛,不肯走。
燕翎風回身,要抱她,她伸手擋住了他,“小心你的傷口!”
燕翎風收回了手,一個勁地望着她,她嘆了嘆氣,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麼,便乾脆起了身,跟他回房。
結果,他在背後將房門一關上,整個人快速粘了上來,“蘇蘇,吃過飯,陪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他的聲音溫柔得讓她整個人都要化了,軟軟地倚在他的懷裡,看着他有些奇怪的神情。
他湊近她脣邊嗅了嗅,“那茶是菊花茶?”
雲蘇笑,擡頭追問,“你打算帶我去哪?”
“明天,我打算啓程回宮,你的身子受得了嗎?”燕翎風柔情地摟她在懷裡,仍舊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麼快,就要回宮了嗎?雲蘇的笑,瞬間熄滅了不少,“不能再留幾日嗎?”
戀戀不捨,燕翎風苦笑,“宮中有事。”
“好。”她深吸一口氣,應了,“說吧,打算帶我去哪?”
“還記得那天要帶你去的地方嗎?”燕翎風微笑詢問。
雲蘇眼眸亮了,整張臉笑顏燦爛無比,沒想到他還記得,有時候愛情裡的女子就是這樣,隨意的一句暖心的話,便能讓她們忘卻了所有。
一騎白馬,緩緩行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
馬上騎着一襲月白儒袍的絕美男子,他淺笑的下頜,輕輕抵在懷中女子的頭上,閉目輕嗅着她的髮香。
如此安靜祥和,似乎二人是相戀了許久的戀人,心靈相依。
搖搖晃晃的慢行,雲蘇有些昏昏欲睡,靠在他懷裡呼吸悠長,燕翎風放緩了馬速,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只是單純的不希望這一刻太早的過去。
湖泊,結成了冰。
形成一片天然的滑冰場,她說那上面可以滑行,是件非常好玩的事兒,不明白她嘴裡的溜冰,是什麼意思,隱約可以想象。
駐馬,立在那,他卻不想出聲去喚醒她,任她沉睡,他嗅着輕風裡她的髮香,在胸膛砰砰跳着的心變得異常的柔軟,那樣的軟是從未出現過的。
他怎麼會對她……
燕翎風皺了眉,躁意從心間生出,他輕咳了一聲。
胸膛的震動轉到雲蘇那,她醒了,睜開眼便望見了前面雪白的一片,她興奮地下馬,步上了那湖面。
身子,忽然被人很用力地攬在了懷裡,那力道很大,弄得她的腰很疼,她怒氣衝衝回頭,“燕翎風,你混蛋!”
“冰面危險,你若掉下去,我不保證一定救你!”燕翎風同樣的語氣不善,爲她對他時常無意間表露的防備。
“成啊,待會若是誰掉下去,咱們誰也不救誰!”雲蘇甩開他的手,得意洋洋地昂着頭,游泳這事,到了她這兒,還不算事。
燕翎風瞪了瞪她,沒再說話,雲蘇一人在冰面上滑行,這種自由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兒時的時候。
“燕翎風,你小時候最喜歡玩什麼?”她回頭,笑顏如花。
他怔住,久久沒說話,雲蘇皺皺眉,走向了他,“燕翎風,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默然。
雲蘇那笑收斂下來,有點再也綻放不出去的感覺,她是個孤兒,在軍區大院裡長大,沒有父母的疼愛,她比別人更懂得凡事要靠自己,吃了很多苦,嚐了很多辛酸,她卻還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還記得自己的童年。
他呢?
怎麼會有人連小時候喜歡玩什麼都不知道,他是沒有娛樂,還是沒有童年!
她忽然安靜下來,那宛若陽光灑在他心上的笑容收斂了,陽光消散他回到陰暗,那種感覺竟然是冷的。
他扭頭,自己在冰上緩緩的行。
“小心些,”雲蘇忍不住出口提醒,“你那邊的冰,很薄!”
“不礙事,朕習慣這種如履薄冰的感覺。”燕翎風苦笑一聲,便瞬間岔開了話題,“你說的溜冰,是什麼意思?”
他是隱忍的人,那些苦的酸的,也許並不想暴露人前。
“就是這樣!”雲蘇雙腳在冰上一滑,整個身體往前移行了一大段距離,她險險地停下,扯痛了胸口的傷,她齜牙咧嘴。
燕翎風站在遠處大笑。
雲蘇瞪他,“你試試,不扯痛傷口才怪!”
他扯扯嘴角,對她不屑一哼,身體一動,往前滑了比她遠一倍的距離,他穩穩停下,“如何?”
他恰到好處地將力道分散,根本沒有用多大的腰力,腰間的傷便也沒有受多大的影響。
雲蘇不服氣地皺皺鼻尖,“你用內力!”
“我用的是巧勁!”他朝她挑挑眉,“你試試。”
雲蘇搖搖頭,朝他步行過去,“燕翎風,你教我武功吧!”內力,輕功,點穴,她十分羨慕。
“你不是很厲害了嗎?”他好笑,那笑容裡分明有揶揄的味道。
雲蘇卻覺得那是對她技術的蔑視,她冷哼:“技術交流,不行嗎?”
“回宮後,你到雍寧宮來與朕切磋切磋!”燕翎風一笑,允了她。
“好,說話算數,還有記得我的聖旨!”雲蘇眨眨眼,心下有了計較,回宮拿到聖旨,然後等他的傷徹底好了,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