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還在低着頭左思右想時,一隻手伸到了她腰上,用力一攬她被迫擡起頭,還沒有來得及反應。
一抹溫熱,附在了她的脣上,那是皇帝的薄脣。
他似乎不急,輕輕在她脣上輾轉,若有似無地摩擦着,那模樣像是在等待她爲他敞開,自願地敞開。
她也倔強,哪怕那大手捏得腰間痠痛,她也緊緊抿着脣,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那溫熱溼膩的感覺,觸到心底都在發癢。
他頓了動作,輕擡了臉,垂眸瞧着她,只見她緊緊閉着眼睛,那脣用力抿成一條直線,嫣紅的脣瓣在輕輕顫抖。
他輕笑,聲線爽朗,她納悶微微將眼睛睜開,卻瞧見了他眼底深沉的慾望,她嚇了一大跳,用力將他一推,卻沒有推動他,反而是自己後退了好幾步。
一個踉蹌,她跌倒在地。
他立在她面前,垂下腦袋看着地上的她,“今晚,來雍寧宮!”
甩了袖,他筆直離去,那堅韌修長的背影,在耀白的雪裡,顯得格外的冷。
鈴兒站得老遠,此刻急匆匆地跑過去,“小姐,有沒有跌傷?”
“沒。”雲蘇起身。
鈴兒皺着眉,聲音有幾分顫抖,“小姐,鈴兒覺得皇上對小姐怎麼……”看見雲蘇嘴角溢了苦笑,鈴兒住了嘴巴。
也許,小姐選擇離開,是正確的!
自古,帝王無情!
回了凰騰宮。
清妍在門口翹首以盼。
雲蘇以爲有事,結果清妍只是笑道:“娘娘別急,奴婢只是擔心娘娘在外面受了氣,纔在這裡守着!”
皇后受寵,雲蘇過去請安,免不了會受到那些女人的嘲諷,幸虧皇帝去了,否則難聽的話估計少不了!
皇帝……雲蘇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是爲了自己而去?
“恭喜蘇嬪娘娘,今兒個內務府把您的例銀送來了,嘿!居然,是嬪位該得的全部例銀,等於之前送來的貴人位份的例銀,是孝敬您的了!”秦德海見了她,巴巴地靠了過來。
“知道了,有勞秦公公一直打點內外事務!”雲蘇朝清妍望了一眼,清妍拿出幾個碎銀子,賞給了他,他拿了高高興興地走了。
清妍不屑瞥了他一眼,“他倒也算辦了件好事!娘娘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小云子?我讓秦德海想方設法把他給調過來了!”
“就是你那個幫助照顧無夜的同鄉嗎?”雲蘇有些印象。
“正是!”清妍高興,“清妍在宮裡,奴才中間也就他這麼一個信得過的人,見他也是忠厚老實的人,便調到咱們宮裡來了!”
“挺好的。”雲蘇也笑了,替清妍高興,“這下子,你也有個伴了!我聽說他之前是在殿外打掃的,可見也清苦!”
“是啊!”清妍激動地一把跪地,“清妍私自做主,還請娘娘責罰!”
“責罰什麼?”雲蘇拉了她,小聲道:“這凰騰宮,除了鈴兒,我也就把你當做自己人,如今多一個自己人,如何不好?”
“娘娘!”清妍眼睛含了些淚水,她知道雲蘇壓根不在乎這些,只是單純想要成全了她!她堅定道:“奴婢與小云子一定會忠誠於您的!”
“謝謝你,清妍!”心中一陣感動,雲蘇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她想着逃出宮去,一心只記得帶着鈴兒與無夜。
清妍心心念念只爲她着想,只是出去請個安而已,就算受了氣,她也不會拿奴才們撒氣,所以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唯有清妍,這麼大冷的天,不在屋裡帶着,硬是站在那兒等着她,只爲看看她可有受氣!
愧疚了。
清妍溼潤了眼睛,“娘娘,奴婢在宮裡數年,從未見過您這樣好的主子,能給您當差,清妍心裡是高興的!”
雲蘇伸了手,用手絹擦了她流在眼角的淚,“哭什麼?還不叫小云子過來請安,還想不想要賞賜了?”
清妍笑着擦了擦臉,匆匆走過去,在一個低着頭打掃的太監頭上拍了拍,“主子回來了,請安要緊!”
那太監丟了手中的掃帚,朝四周一望看到了雲蘇,低着頭走上前,“奴才小云子,給主子請安,主子萬福金安!”
“好,賞!”雲蘇四周望望,只有清妍在那,若是讓清妍拿出銀子來賞倒不好,直接從身上取下一個玉鐲子,遞給了他。
小云子一看,那翠綠翠綠的玉,高貴絕倫,忙擺手,“奴才,受不起大禮!奴才冬日裡,被褥太薄,求主子賞牀被褥吧!”
雲蘇撲哧一笑,爲他的坦率。
清妍臉色紅了紅,拉了把小云子,訓斥道:“哪裡有你這樣說話的!”
小云子擡了頭,雖比不上仇予脣紅齒白的好看,也沒有無夜清秀,倒也算眉目端正,乍一眼看過去,與清妍有幾分相似。
她玩笑道:“你這個性,我喜歡!我看你,倒與清妍很像,不會是姐弟吧?”
清妍嚇了一跳,“主子可不能亂說,這宮裡忌諱!”小云子也連連磕頭。
雲蘇不知道忌諱什麼,見他們緊張也便不說了,只是吩咐清妍給小云子一牀新被褥,然後再給他做身過年的新衣裳。
小云子歡天喜地。
午睡起來,天色都暗了,也不知是冬天天色容易黯淡,還是時辰真的不早了,她靜靜躺了會,毫無睡意了。
惦記着皇帝的話,挑開了帷帳將頭探出去,“鈴兒……”
無人應,珠簾外,似有人聲,淺淺的呼吸,在靜謐的屋子裡也很清晰,她只道是清妍,便直接吩咐,“清妍,你讓秦德海去趟雍寧宮,就說我身體不舒服,晚上不過去了!”
她放下帷帳,又想起一事,連忙挑開帷帳,“還有,別忘了問問皇上,明天在哪集合?出宮需要帶點什麼?”
秀目一瞟,發現一抹月白在牀尾處,那精緻的布料和那雙男人的鞋,她喉頭緊了緊,驚慌擡了頭,對上那雙沉不見底的眼,她喉頭一動,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一身輕閒裝束的皇帝!
“朕見你身體舒服得緊,就連午睡都睡了足足兩個時辰!”皇帝眉梢極冷,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還在。
兩個時辰了,難怪天色這麼暗,雲蘇撒手任帷帳落下,裹在被中頂嘴,“就是因爲身體不舒服,才睡這麼久嘛!”
那帷帳落下,在輕輕飄蕩着,一波一波的痕紋,皇帝的就被擱在帷帳之外,依稀看得見裡面女人倦怠的臉。
手漸漸捏成拳頭,她已經被他慣得放肆異常了,他竟然還一再寵慣着她,嗤了一聲,他轉身即走,“明日,朕便出宮了!”
朕出宮?那她呢?
她彈跳而起,那人已經轉身走了,看着房中那高高的奏摺,她披了衣服起來,尋了出去,皇帝已經走了。
仇予在門外,朝她請安,“娘娘,容奴才進去拿奏摺!”
“不必!”雲蘇擋住了他,“我替皇上送過去!”
瞧這天氣,他應該用過膳了,也不知他是何時過來的,雲蘇穿了披風,連頭髮也未挽,抱着那堆奏摺出了門。
外面,在飄着雪花,寒風一襲她冷。
仇予跟在她身邊,打了傘替她遮去了溼冷的雪末。
她小聲問他,“皇上怎麼了?”
仇予舉着傘,既遮去雪花,又不會靠她太近,他瞧了她一眼,笑道:“奴才,不敢揣測聖意!”
既然不敢揣測聖意,他是不是也該誠惶誠恐一點,怎麼還偏偏這樣笑一下?雲蘇咬咬牙,那妖孽身邊的奴才,都這樣妖孽。
仇予的嘴,比什麼都緊,想從他嘴裡套出話來,下輩子吧!
她加快速度,趁那男人還沒有把火氣加大到足夠取消她出宮時,趕緊去討好討好。她輕嘆,就當是討好,權利交換而已!
雍寧宮的門開着,無夜守在外面,裡面的燈很亮,還記得上次進去看到了什麼?她不敢造次,乖乖等在外面。
無夜看了看她,“娘娘,進去吧!”
雲蘇奇怪,無夜笑道:“皇上吩咐,您若來了,就讓您進去!”皇帝要領着她出宮的事,他聽說了,想隨行卻不敢說。
即便不能同行,她若能如願以償,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雲蘇點點頭,緊緊看了他一眼,抱着東西進去了,她是要他尋機會陪皇上出宮,而她也會想辦法。
殿內,有人在說話,可她最先聞到的,是飯菜的香味。
她的進入,齊刷刷的目光盯着她,一束讓她緊張,是皇帝的,一束讓她厭惡,是燕翎驊的。她乖乖請安,“皇上吉祥!”
她這份乖巧,只在人前有,皇帝冷冷一笑,朝她道:“這麼晚了,過來何事?”
她嗆了一口,不曾想到他這話這麼犀利,彷彿她不該來,又明明是他讓她來的,還是習慣他那寵溺的樣子,哪怕只是假的!
其他人都奇怪望着這對帝妃,軟言俚語是皇帝一貫對她的態度,此刻生硬了語氣,是怎麼了?燕翎驊也望了過來,她連發都沒有挽……
“臣妾,給你送奏摺過來!”她將懷裡的奏摺放在御案上,才折回來說道。
皇帝也不瞧她,“既然送來了,就回去吧!”
雲蘇氣惱,他是故意的!讓她在人前難堪,還想逼着她服軟賣乖,成!小女子能屈能伸,她大膽朝他過去,“皇上,我餓了!”
也不顧,這裡面坐着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