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娉婷還真的容易滿足呢。”話落,燕翎風的身子再一次僵硬。他記得那個夜晚,同樣是在一個無比滿足的燦爛笑容下,他說了同樣的話,只不過所笑的人不同罷了。
心頭的不安讓他再次蹙了蹙眉。
“風,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皇后仰面看到那蹙起的眉宇不禁問道。
燕翎風脫下外袍,只剩下明黃色的裡衣躺在鳳牀上,讓纖弱的皇后靠在他的肩膀,“是啊,朝堂上有太多的煩心事,也只有在娉婷這裡朕才能感覺到幾分自在。”
“風,可是關於蘇妃妹妹那件事嗎?”
燕翎風望着明黃的窗幔,“是啊,連娉婷都知道了,看來這次的動靜真不小。”他轉頭再一次吻上皇后的額頭,“好在不是你啊!”
相擁的兩個人不曾發現窗外的細小動靜,在燕翎風話落之時,那個動靜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那蘇妃妹妹豈不是……都是我害了她……“皇后自責的垂眸,咬着蒼白的下脣。其實若有你的寵愛,就算朝堂上衆人針對的是我,我都不會害怕,只因有你在!
“目前沒事,不過是兩隻惡狗護咬,朕在一旁觀看就是。”燕翎風緩緩道。
皇后咬了咬脣,下決心道:“風,這次不是消弱雲家的好機會嗎?你爲何……”心中的不安隱隱躁動。
燕翎風緩緩閉上雙眸,道:“確實是消弱雲家的好機會,可這樣一來蘇妃必然定罪,到時候娉婷四面楚歌,朕不希望如此;再者就算換另外一個女人爲你低檔後宮的災難,朕又要寵另外一個女人,朕不願啊!”他攬了攬皇后的肩膀,“娉婷睡吧,身體不舒服早些休息,養活身子。”
“恩。”皇后乖乖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不由的泛起苦澀。風……真的如你口中所言嗎?風,你有沒有發現你不一樣了……你在一點點的改變,只因那個女人……若是一直下去,你終會徹底改變對嗎?
今夜無論對誰來說,都註定是個無眠夜。
半個月後。
國宴如期舉行,天氣也漸漸變暖,有了暖春的痕跡,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希望。
皇宮中有宴會自然是熱鬧的,來來往往的供人穿梭如鯽,然而凰騰宮的略顯冷清,這也在情理之中,人情冷暖,人當然往熱鬧的地方湊。
說來也不怪這羣人,只能說半月前有關‘火鍋妖姬’‘雲留則天變’對雲蘇的影響太過大,儘管還未定罪,但如此株連九族的重罪其他人自然是怕和雲蘇有牽連,人總要爲自己留退路的,阿諛奉承不能少,但起碼先得把小命留住,不然其他都是空談。
更何況那日雲蘇與燕翎風在凰騰宮用完善,燕翎風卻在半途起雲蘇而去,這一去就沒有復返。衆人猜測定然是關於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夠讓燕翎風煩的了,雲蘇卻因爲自己被污衊的事情而在此惹惱了燕翎風,故此燕翎風拂袖而去,最終在皇后的鳳棲宮就寢了。
所以宮內隨風倒的人們不得不重新思慮雲蘇在宮中的地位了。
好在雲蘇對此也不在意,這樣一來倒省了不少麻煩,她也落得清閒只在。
雲蘇身着盛裝立在一面落地銅鏡前,珠翠飾雲鬢,傅粉施注,一派丰姿冶麗之色,她本不想這種繁雜的裝扮,但今天特殊她不得不如此。
身後披散的墨發如瀑布般垂落,輕輕搖曳,透着幾分灑脫之意,冶力中不乏脫俗。
“娘娘真是漂亮!”清妍忍不住讚道。今日娘娘突然說要參加國宴許多打扮一番,到時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以往若是她家娘娘對着裝都只有唯一的一個要求,這個要求就是能簡單就簡單,要多簡單就多簡單,如今竟然主動提出梳妝打扮,不過只要娘娘高興,她自然盡心盡力把娘娘打扮的豔壓羣芳,再者今天的宴會可不似一般的宴會,娘娘知道慎重着裝,盡顯縝密的心思,她自然樂見。
“那都是姑姑你的手巧,不過姑姑啊,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雲蘇手臂輕擡,她感覺胸前有些緊。最近日子一清閒下來,這不她就長膘了。
清妍邊笑邊彎下身爲雲蘇整理裙襬,“娘娘,您怎麼會胖呢?奴婢還覺得娘娘太瘦了呢。”要不是長點肉豈不是說明她這個貼身丫鬟的失職。
“是嗎?”雲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腰身,脣角的笑容大了起來。這小蠻腰和前世的腰肢相比確實纖細很多,女人嘛誰不曖昧,有個好身材,她自然高興。
清妍好奇道:“娘娘今天怎麼如此高興?”
“沒什麼,只是因爲新的一年終於到來,心情不免激動了些。”雲蘇笑道。是啊,新的一年終於到來,她也即將迎來新的開始!今天便是她呆在皇宮的最後一個日子,她怎能不高興?
清妍彎下身子眸中的異彩雲蘇並未看到,她緩緩站起身子,拿起身前的木梳尤爲雲蘇小心翼翼的梳起了披散在身後的墨發,“娘娘高興就好,希望今年是個好的開始。”
“不說這了,對了姑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雲蘇的口氣淡定,對事情卻有着瞭如指掌的沉着。
清妍的身子猛地一怔,即可恢復正常,突然僵住動作的手又繼續爲雲蘇緩緩的順起了髮絲,“娘娘多慮了。”她並不想讓自家娘娘知道吏部尚書鬆了後宮之中貴人以上所有嬪妃厚禮,卻唯獨沒有送禮物到凰騰宮的事。
半月前那次的朝堂之辯已經讓娘娘受了很大的牽連,不管娘娘在意與否,畢竟對娘娘的聲譽有損,清妍作爲娘娘的大宮女自然不願意見到如此,甚至影響到娘娘的心疼,娘娘的身體本就不佳,若是因此牽連身子變差,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以往其他妃嬪、內命婦或者一切大臣送到凰騰宮的厚禮,娘娘不是打賞給整個宮內的奴才就是讓她出宮救濟城裡的乞丐了,想來這一次娘娘也不會關心。
雲蘇淺淺莞爾,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清妍姑姑雖然做做表面如實,但那身體的一僵卻出賣了她的內心,不過她也不同姑姑爭辯,說來姑姑她也是出自好心,再者不就是自己沒收到禮物這點小破事兒,她有不時幾歲的小孩子,會在意這個。
朝堂上被吏部尚書指着名說是禍國妖孽,身子讓燕翎風殺之而後快,她都不在意,若真在意了她便不時雲蘇了!
收拾好心情,擺了妃子應有的儀駕,雲蘇除了凰騰宮趨步往設宴的廣延樓而去。
臨近廣延樓時,恰巧碰上赴宴的華妃,不僅儀駕龐大,身後乙肝嬪妃也是緊隨其後,同樣的品級,相對舊獲皇寵的雲蘇來說,確實排場十足。
不禁讓衆人聯想到,最近皇上燕翎風時常留宿華妃寢宮是真,冷落雲蘇也是真。
雲蘇也不在意,走進時,華妃身後的嬪妃向見裡,雲蘇面上揚起若有似無的笑。華妃還真當燕翎風寵她不成?不過了是與自己同命罷了,但至少自己可以認清他的真面目,可以瀟灑放手離去,他對你的寵只是爲了更好的保護他心尖的那個女人。
聽從鳳棲宮傳來皇后舊疾來的嚴重,不方便出席國宴了,雖然知道於理不合,但畢竟她的身體吃不消,就算勉強拖着身子來也不外乎暈倒、昏迷饒了整個參加宴會人的性質。
這纔有了原本應該追隨皇后古娉婷身後的嬪妃改爲緊隨華妃其後,加上皇后本就與世無爭的性子,讓對面這羣女人更加囂張了。
“呦,這不是尊貴無比的蘇妃嗎?”華妃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柔聲細語中帶着冷諷的利刺。
雲蘇擡眼掃了一圈衆女,見人人都披着一件輕裘,做工選料都是上等,幾個一品夫人又華麗的輕裘倒也說的過去,就連常在、選侍也有如此貴重的狐裘,這就不合常理,但稍微想想就明白這便是那個參她是‘禍國妖姬’吏部尚書閔秋仁的禮物了,看來嬪妃們也真是喜愛,要不是也不會披在身上出息國宴了,特別是華妃一身純白的雪狐輕裘,渾身五一點雜色,美得無與倫比。
雲蘇免了那羣地位女人的禮,見衆妃起身時一個個都以華妃馬首是瞻,暗自嘲諷一羣奴才命的女人,但想想也就是她們在這個人吃人的後宮生存的準備,便不再多加理會。
她回神舉步預先行一步,豈料被佈滿她無視的華妃再一次喚道:“蘇妃姐姐,請留步。”
聞言停步,雲蘇轉首回眸時自是一番飛揚隨性的身材,一雙美目緊盯着華妃,靜待她的下文。
兩個並立對視的女人在美貌上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在氣勢上華妃就明顯不如雲蘇。這種就差別就好比孔雀與鳳凰,一隻圈養用於觀賞的孔雀,而另外一隻則是掌控天空翱翔四海的鳳凰,更何況一個是百鳥之貴,一個是百鳥之王,珍稀程度不言而喻。
華妃因雲蘇的冷靜持重稍有走神,竟一時間忘記了剛剛道嘴邊的話,頓了半餉才勉強開口道:“這天太冷,本宮看蘇妃姐姐穿的單薄,可是需要妹妹將身上的裘衣借予姐姐保暖驅寒?”她的眼光故意來回掃雲蘇單薄的華服,暗諷在明顯不過。
她的雙手估計邊說邊要解開胸前的綢繩活結,這番動作被雲蘇擡手捉住華妃的手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