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半分鐘來思考這句話的意思,然後把它理解爲:“你能感應我受傷的請況?”
承影慢慢地點頭:“現在靈契的強度不夠,無法通過靈契感應你周圍環境的變化,隔遠了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但你受傷的情況還是能感應到,比如之前他在你手上下咒時我就有感覺,但因爲咒印對靈氣的影響不大,我也沒往心裡去,沒想到你遇上的竟是銀白九尾狐。”
我聽完倒抽一口冷氣:“他竟能繞過靈契對我進行單方面的攻擊?”
承影點點頭,眉梢也緩緩地皺了起來:“所以我才覺得棘手,之前有靈契擋着,你收的傷我多少能幫你抵消,事後也能用靈氣幫你治療,但他若能在不被我察覺到的情況下讓你受傷,那他的能力就該比我預想中還要強。”
我開始覺得這副本的難度難度有點過大,從沙發上跳起來就直奔臥室:“我問問看師兄怎麼辦!”
大白天裡師兄當然在睡覺,所以我還是用老方法找他,把叟枸扔進電腦就打開企鵝留言:《殻之少女》漢化版補丁!不卡劇情不死機!要的速度速度速度!
二十次剛剛刷完,師兄頭像立刻亮了起來:Come.on!來傳!
我立刻從羣共享裡拖了補丁給他,接着噼裡啪啦迅速敲字:師兄,你師妹我遇上人生中一個很大的麻煩了。
師兄不以爲然:哦,沒錢交房租了吧。銀行賬號多少,報過來我給你匯款。
我囧。難道我看起來就這麼缺錢?
更悲哀的是,那一瞬間我還真想過要找師兄要錢。
這時叟枸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趁着我發呆反省自責的時候,他已經很有速度地把事情經過和師兄描述了一遍,並且用上分析假設排比擬人等多種修辭手法,活靈活現地將當時的情景再述了一遍。
師兄果然引起了高度重視,叟枸纔剛說完情況就直接彈了個視頻彈窗,我移動鼠標準備接受,不料師兄突地一改,又換成了音頻:不好意思,剛剛起牀還沒洗臉,語音吧。
我:“……”
跟着音頻一通,師兄就在那邊很急切地問我:“墨淵,你快看看右手手腕,就那九尾狐下了咒印的地方,記得先讓承影把他的靈氣撤掉後真看。”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師兄的吩咐讓承影撤掉靈氣,跟着我倆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手腕上分明有一圈黑氣!
不是在表面,也沒貼着皮膚,稍微用點心就能發現黑氣是從腕骨裡滲出來,穿透皮膚,沿着手腕一絲不差地勾勒成咒印的圖案。
而這咒印,我和承影竟然都沒察覺出來!
師兄在那邊急切地問我:“怎樣?有沒有看到黑氣?”
我這才找回聲音,斷斷續續地對師兄說:“是……”
師兄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那不是普通的咒,墨淵,你已經被它看上了。”
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災對吧。
我還沒蠢到把“看上了”理解爲另一個意思,所以鬱悶了一下就問師兄:“加上你、我,然後還有承影,和它打一場,獲勝的概率有多大?”
承影和師兄既答:“基本爲零。”
我以沉默和苦笑來表示他們的答案和我一樣。
一時間音頻兩邊都在沉默。
我揉了揉臉又揉了揉額頭,還是不想就這麼認輸,於是替換掉關鍵詞問:“那我們和它打一場,讓他撤掉我手上的咒印可能性有大?”
師兄一時間沒明白我的想法:“怎麼說?”
承影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不殺死它,只是擊退它,然後趁着它衰弱時除掉手上的咒印嗎?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師兄也反應過來:“照你的說法,它應該是已經處在即將經歷天劫的階段,這一階段無論妖還是魔都不會太放肆,不然天劫就很難避過。我們如果能給它造成傷害,它應該會放棄烙在你身上的咒印,畢竟和承影的靈契相互耗着也浪費它自身的氣。”
我沉吟了一下:“它最初在我身上下咒時應該是不希望承影發現的,所以特意花了點精力來避開承影的靈契,我想他直接和承影的靈契對撞消耗的氣力應該更多吧?”
承影點點頭:“就算如此……能避開靈契也已經很厲害了,尤其它之前折斷你腕骨時也避開了靈契,多半是有備而來的吧。”
我又和師兄分析了一下,覺得九尾狐極有可能在出手攻擊前就已經看出我和承影之間有靈契,避開靈契可能是爲了省事,也可能是有那麼點畏懼承影,但無論如何,他都已經把我當成既定目標,短時間內都會來找我麻煩,並且以我現在的能力,想要避開他的襲擊都極爲困難。
我字典裡從來沒有“坐以待斃”四個字,當下就決定要和九尾狐死磕。
承影正好和我同步率契合,也對這能繞過他靈契攻擊我的傢伙感興趣,我再問師兄有沒有興趣見見千年難得一遇的九尾妖狐,他想也不想就回答道:“Absolutely,yes。”
我立刻腦補出反擊計劃,當下就拍了拍桌子讓叟枸出來,然後衝着飯廳喊了聲馬甲:“少女!這周該你拯救世界了。”
於是馬甲帶着幾分忐忑和期待走進臥室時,我正盤着腿做在牀上進行戰略部署,見她進來後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馬甲,我本來有想過讓你退團的問題,畢竟這次遇上的BOSS難度真心高了點,你又沒接受過系統化道士培訓,真上場打九尾狐估計只能炮灰掉。”
承影不動聲色地踹我一腳,跟着冷冷地看我一眼:“那你讓馬甲回去不久得了?”
我搖搖頭:“我也這麼想過,但那九尾狐既然能察覺到我和你之間的契約,相比也從筆仙那裡探到過馬甲的信息,很難說他會不會去找馬甲的麻煩,所以馬甲跟着我們會更安全些,就算不和我們一起對抗九尾狐,好歹不會被對方抓走當人質。”
承影聞言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說法。再看馬甲,明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卻又帶着害怕摻雜興奮的表情,我笑了笑,繼續開口道:“你的靈氣比較強,稍加鍛鍊應該能對一般妖怪造成傷害,爲了保證你的安全,接下來我大概會對你進行道士修行方面的一些強化,你不用掌握太多,只要能用靈氣對一般妖怪造成攻擊就行了。”
她點點頭,這下表情是真的只剩下期待和興奮了。
我又轉過頭看着承影:“然後這句話我不太想說,因爲說出來真有點丟臉,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靈契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夠強嗎?”
承影淡淡地嘆了口氣,目光也慢慢地從我身上移開:“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是這樣。”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想辦法強化一下靈契,無論是培養默契度還是提升靈力都行,畢竟九尾狐首先會從我這裡入手,我倆要是撐不住垮掉就糟了。”
他以很輕的弧度點頭,接着目光又移帶我右手的咒印上,神情若有所思,我大致能猜到他在思考強化靈契的辦法,就丟給他一個人想,然後把目光轉到叟枸身上。
叟枸早就坐直了身子,見我看他立刻很激動地開口:“我呢我呢?我做什麼?”
我揉了揉額頭:“想辦法擴大你的市場吧……玩具公仔手機掛飾能出多少出多少,八音盒瀏覽器地圖配套功能越強越好,輸入法更新也勤快點,菊花殘小月月恨爹不成剛恨爸不成江之類的更新得越快越好,等滿大街都是你的勢力網後,你也不用擔心九尾狐會斷你電了。”
他拿着筆和本子逐條記下,我剛說完就開始發郵件給技術部申請程序支持。
馬甲在旁邊很驚訝地看着叟枸,然後把詢問的目光投到我身上,我用眼神告訴她稍後會給她補習,就將注意力放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師兄。”
他在耳機那段應聲:“嗯?”
我扶着耳機十分嚴肅地開口:“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雖然它既不傷天也不害理,既不危及國家社稷也不有礙百姓生計;更不會對我們的思想觀人生觀價值觀造成衝突,但這仍然不妨礙它成爲一個能夠上升的政治高度,並且妨礙你信仰自由及婚姻戀愛自由的偉大問題……那啥,你說要組團和我們一起刷BOSS,但你敢保證自己在市中心不迷路麼?”
“……”師兄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哭,大概我刺激到他寬廣胸懷上最脆弱的那部分神經了。
叟枸在旁邊眨着眼睛出主意:“我覺得這問題好解決啊,你師兄是道士吧,你可以讓他先派個使役靈過來,我帶着使役靈在市中心轉一轉,等它完全熟悉市中心的路線再回去接你師兄。”
馬甲也覺得這個提案可行,在旁邊連連點頭,只我和承影一人翻了個白眼另一人搖了搖頭:“不可能,師兄的使役靈比它還路癡。”
……這就是所謂的“有什麼樣的使役靈就有什麼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