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叟小枸不會死了吧？！
一片寂靜中，我率先想到這個問題，當即撲過去對叟枸上下其手。
不要想歪，我說的上下其手不是那個上下其手，而是摸摸他的臉，沒反應；捏捏他的臉，沒動靜；再摸脈搏聽心跳，都沒見叟枸反應，頓時就急了，回頭看着畢邪問：“你這頭盔能直接摘不？！”
他面露難色：“通常情況下只要沒掉進副本都是可以直接摘的……”
“那要掉進副本呢？”
他皺了皺眉：“那就可能對玩家身體造成影響，因爲這遊戲是用靈力驅動的，掉進副本時靈力會被系統吸收，非正常情況下中斷靈力供給肯定會給玩家身體造成負擔，但叟枸情況和我們不同，你知道的，他不是普通人，接入遊戲的方法很有可能和我們不一樣，如果他跳過靈力系統直接用資訊連接的方式接入遊戲，那強行切斷靈力連接……”
他沒再說話，只拖長了尾音。但我明白畢邪的意思，如果強行摘掉頭盔，叟枸搞不好就會因爲資訊統合思念體瞬間的混亂而直接崩盤，到時能不能搶救回來都是未知數，畢竟叟枸這種高級貨我們之前誰都沒備份過，雖說現在搜狗拼音每天電腦上一個，但……
像叟枸這樣能打能扛能跑能跳能吃能喝還能賣萌導航修電腦變車修房的好少年要是沒了，我們的人生也就沒有意義了啊！
我在心中仰頭哀嚎，回頭正準備向師兄尋求幫助時就感覺叟枸動了動，於是怔了怔，回頭去看叟枸。他果然醒了，一把扔掉頭盔就朝我撲來：“墨淵！我遇到窮奇了！”
衆人再驚！
但因爲今天大家已經驚過很多次了，現在再驚也驚不出什麼特別了，也就該虎軀一震的震了震該嬌軀一顫的顫了顫，然後異口同聲齊刷刷問：“你也掉副本了？”
叟枸點頭，他在這方面天賦比我們高，不用畢邪補充說明就自行摸清了畢邪遊戲的特別之處，於是在我和師兄都沒來得及開口問前搶先開口道：“我沒把她揍飛，只暫時把她擊退，但是她受了很嚴重的傷，撤退時身上還有數十個言靈疊加的異常狀態，趁勝追擊的話應該能讓她安分很長一段時間。”
我沒說話，只眯了眯眼睛。師兄卻慢慢地轉過頭來看着我，輕輕地挑了下眉：“你覺得呢？”
“……我覺得形勢已經很明確了。”我猶豫了一下，終是慢慢地說出了這句話。
“現在形勢對我們有利，首先饕餮被我們策反；其次混沌、窮奇被師兄和叟枸擊退，窮奇身上還帶着言靈疊加的異常狀態……對我們而言，已經是很好的局面了。”
師兄點點頭，我又繼續說：“另外，我在副本里刷的是檮杌，雖然不知道檮杌當時的情況是被我擊退還是暫時撤離，但我那一劍應該有對他造成傷害，再加上饕餮說他收到九尾狐讓他回去緊急集合的通知，我想，四凶獸裡至少三兇獸遭重創的推斷應該是成立的。”
師兄託着下巴點頭：“就是不知道窮奇身上的異常狀態能維持多久……？”
“兩三天內應該不會消失。”叟枸十分肯定地在旁邊插話，“她身上的異常狀態連着我的數據庫，消除或恢復時我這裡會有對應的提示。”
“那現在窮奇就暫時不用當成重點針對對象了。”畢邪不知從哪裡變出來張紙，攤開來在桌面上寫寫畫畫：“現在四凶獸裡剩餘的兩個，混沌是被墨含揍飛的，它之前在安全大廈天台上激鬥時還被墨淵爆破過，身體狀況應該很弱，綜合考慮饕餮說他很二的情況，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檮杌上。”
我附議：“這傢伙的實力好像叟枸一直都沒測出來，我刷副本時也不敢肯定對它造成了多大傷害……”二三十個爆炸藥劑沒可能炸掉它一半HP吧？
“所以我在佈陣方面的建議是半死不活的混沌丟給墨之如對付，窮奇繼續丟給叟枸對付，畢邪和我對付檮杌，師兄留着刷九尾狐時和魚腸一起上。”
墨之如“咦”了一聲：“不是讓我對付那些小妖小怪嗎？”
“那是最開始的計劃，現在作廢了。”我敲着桌子直起身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我們今晚就突襲。”
所有人都被嗆到了。就連坐在旁邊大塊朵頤的饕餮都停下了吃東西的速度，斜眼朝我看來：“你知道老大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沒在西姜嗎？”我表情無辜而震驚。
“……”饕餮似乎剋制了一下，然後十分艱難地把剛咬斷的雞腿吞了下去：“不……他現在在成都……”
“那還用廢話嗎？”我當即捲起袖子，豪邁道：“叟小枸，訂機票。”
“那我也不在這裡陪你們耗了。”饕餮幾口把嘴裡的雞腿吞下，順手把墨之如手裡的零食口袋抱過來四分之五又看着我點點頭：“我就先回老大那裡探情況了，你們回成都後找墨之如或叟枸聯繫我都行，行動前記得給我個信號，我好找個藉口或理由溜掉。”
說着起身就準備往窗外跳，大家紛紛舉起手在後面目送。然而我揮手動作剛做到一半，他又突然回過頭來：“對了，墨小淵，你知道老大爲什麼想抓你麼？”
我當然不知道，我要知道，還用得着在這裡從兩千年前兩河流域的形成一直分析到兩千年後的GDP上漲麼？
於是我理所當然擺出一張茫然臉，饕餮扒着窗戶戲謔地挑了挑眉，然後薄脣輕啓，緩緩地吐出一句不可泄露的天機：“他近期天劫將至。”
說完看着我咧了咧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但簡單說來就是“你懂”的微笑，然後沒再說任何話，身子一擰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決定交饕餮這個朋友了。
從各種意義上看，策反饕餮的行爲都非常成功，雖然我至今都沒想通饕餮爲什麼輕輕鬆鬆就被我用一塊巧克力收買，但結合九尾禽獸王八蛋之前的重重跡象來看，饕餮透露的信息應該是十分逼近問題的核心，所以我和剩下的衆人一合計，除了什麼都不知道的馬甲外一致認爲反擊就在最近了，不能再等，也不能再拖，於是當天下午，我們就坐上了回成都的飛機。
這次回成都的陣容十分壯大。連師兄帶魚腸，畢邪、叟枸、馬甲和我，還有自出師後就沒怎麼回過道場的墨之如都統統坐上了回成都的飛機。
有師兄和畢邪在，經濟艙這種東西當然不在考慮範圍內，何況我這人向來做事衝動，說回成都就立刻回成都，根本就沒細想過怎麼對付九尾狐的事，在機場候機時突然想起我們只知道九尾狐手下四個得力干將一個策反兩個重傷一個暫時算擊退，但他天劫降至是什麼時候降至大家都沒個譜，重傷的那兩個康復需要多長時間，這期間的時間夠不夠我們準備都沒有時間想，所以上了飛機都沒人睡覺，直接把門一關就開始頭腦風暴。
我首先代表所有人發言：“九尾狐之前向我傳遞過一個信息，說我身上有某種特質沒被髮掘出來，我當時有想過是不是靈力恢復秒率的問題，但他沒有當面回答，只笑着無視了這個話題，現在聽饕餮的說法，如果他真是最近天劫降至，那必然要儲備大量能力以對抗天劫。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像他這種戾氣重的妖經歷天劫時體內所有的靈力法力都會消失，所以他當初找我結契的原因，應該是希望能在靈力消失又遭遇天劫時能從我這裡借走靈力。”
師兄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我覺得應該也是這樣，而且之前墨淵似乎從九尾狐那裡問過，混沌檮杌這些是自願跟着九尾狐？”
我點頭：“他說湊成一桌好打麻將。”
“——就姑且認爲他們是自願跟着九尾狐好了。”師兄打斷了我的話，然後緩緩道：“我認爲他們只是單純地‘跟着’九尾狐，而不是追隨。因爲他們如果對九尾狐忠心，當初饕餮就不會把墨小淵救出來了。”
他說着頓了頓，然後捂着下巴擡起頭來看着我們，“你們有想過四凶獸和九尾狐其實只是人情關係這種可能？”
我一怔。
旁邊叟枸比我先開口：“你想說他們對九尾狐並不忠誠，只是因爲九尾狐最近天劫將至，需要藉助外人力量抵禦天劫纔回來幫忙的？”
師兄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這樣也和饕餮的行爲不違背。他只答應在九尾狐天劫降至時回來幫忙，但沒答應九尾狐不把這事說出去，而且從他能衝到混沌面前把墨小淵救出來這點看，九尾狐要麼就沒委託他幫忙抓墨小淵，要麼就委託他做了另外的事。從檮杌混沌窮奇一齊上陣抓墨小淵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這兩個可能不大。不如說，我覺得可能是九尾狐不怎麼信任饕餮，只是需要饕餮的力量罷了。”
我頓時一驚！
這樣一來，如果師兄的推斷真的成立，那九尾狐急着把饕餮召回去以及委託饕餮幫忙的事，就極有可能是：“……他天劫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我就是這麼想的。”師兄擡眼看着我，慢慢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天劫的時間，應該會在最近幾天內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