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容這是害怕軒轅玉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倒時候若是慕容夕拿不出真貨,可真就貽笑大方了。
“母后,駙馬剛剛說了,這是珊瑚。大越皇子且說說,這是不是珊瑚?”
聽到“珊瑚”二字時,宇文良就已經面色灰暗,他哪知還真有人知道這物的稱號。
軒轅非看到宇文良的神情,心裡已經有數,成竹在胸,不徐不疾的問:“皇子,我金朝大理寺少卿答的可對?”
宇文良作揖回答:“回陛下,此物卻叫珊瑚。”
軒轅非露出笑容,可宇文良不甘心,轉身問嚮慕容夕:“敢問大人是爲何得知此物的?”
正在教育軒轅玉不要亂說話的慕容夕立即反應過來,回覆道:“年少時書中所看,這也是到今日才見實物,此物確實難得,想必皇子也是歷經波折才弄到它。”
“歷經波折是沒錯,不過我想問,大人是在何書得知,那書是何人所寫,若大人能告知,我必將那書印刷於百姓,讓他們知曉。”
面對宇文良咄咄逼人的語氣,慕容夕也不能冒出一句百度百科啊,於是她只好假裝氣定神閒道:“時隔多年,我已經忘了書名,真是對不住皇子。”
“是真忘了?還是,另有隱情?”
“聽皇子的語氣,倒像是認爲我從中作弊,事先知曉似的。”
宇文良擺頭:“我只是好奇罷了,這是我們大越的東西,大越的人都知之甚少,金國隔大越宛如牛羊隔魚兒,對彼此都是不甚瞭解的。”
“皇子也說,金國位於大陸,大越地處海洋,本就是互不想通的國家,可大越卻拿着自己所熟知的,來嘲笑其他國家因爲地理因素而不所瞭解的,本身就也不算君子行爲,但,暫且不論。”看着宇文良越聽越黑的臉,慕容夕朝他展顏一笑,示意他平靜下來,繼續道:“聖人云: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如若我今日用金國的”雪上一支蒿“來測試皇子,皇子定也是不知道的。但它無非就是一種草藥,知道,不能證明你博學,不知道也不能證明你無能,就像這株珊瑚,它也不過是深海里的,嗯,植物。”
慕容夕本想說這是腔腸動物門,但鑑於太難向他們解釋清楚,於是就作罷了。
慕容夕轉向軒轅非道:“所以,皇上,臣認爲兩國應友好往來,文化互通,將不知變爲知,這纔是正道。”
“說的好,哈哈哈,說,你想要什麼賞賜!”軒轅非高興的側身而坐,看着慕容夕,慕容夕想着軒轅玉想要星月帳,但那終究是俗物,沒有天然的珊瑚可觀,於是,慕容夕大着膽子道:“臣斗膽,想要向皇上討要了這珊瑚去。”
話音剛落,這殿上一片寂靜,這畢竟是大越送來的珍寶,就這樣賞賜給臣子似乎不妥。
“既然愛卿認出了它,也說明此物於你有緣分,好,朕就把他賞給你。”
“陛下,這是我大越寶物,您怎可隨意賞賜給一個臣子。”宇文良極不服氣,今日讓慕容夕一頓說教不說,還讓她得了這尊貴寶物去,只怕這一段時間,他都得恨這個慕容夕恨得牙癢癢了。
“呵,皇子有所不知,這葉夕乃是朕的妹夫,他娶了朕的妹妹玉公主,朕猜想,這定是討來送與她的,也只有女子才喜歡這些發光的東西。”
慕容夕在心裡微微冷哼,這世上愛這閃閃發光寶物的女子是甚多,但男子亦是數不勝數,這與是否是男女,還真沒關係。
“皇兄。”軒轅玉在下面不依道。儘管是她想要這東西,但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啊。讓她這面子往哪擱啊!
“好了,好了,夫易,讓人把這擡下去,送到駙馬府,皇子,入宴吧。”
“奴才遵旨。”夫易讓人把這籠子搬開,讓舞姬樂師上來演奏。
舞姬所跳爲折腰舞,腰肢擺動之間,風情無限,樂師所奏爲清平樂,曲調優美,典雅多情。這清麗之聲如梨花初綻,妖嬈之風如牡丹盛放,爲人癡,爲人醉。
但美麗這種東西一旦被破壞,就有點爲人所惱了,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和諧氛圍,就因爲琴師彈錯了音,就給破壞掉了。在座的都是通達音律之人,琴師自知瞞不過,只得跪下請罪。
“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軒轅非看了夫易一眼,夫易領會,對着宮人吩咐道:“拖下去,杖斃。”
“慢着,皇上何必在這樣的日子裡弄得血腥呢,不若給這琴師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葉大人不是很會唱曲嗎?就讓他們一個唱,一個彈,可好啊?”慕容秋媚眼看着軒轅非,希望他能答應自己的請求,畢竟軒轅非,一直很寵愛她不是嗎?
讓官員與伶人演奏,這已經對這個官員造成人格上的侮辱了。
剛剛承了慕容夕的珊瑚情的軒轅玉坐不住了,她可不是軒轅非,還要爲寵妃的請求猶豫的人。她剛想站起身爲慕容夕討公道,慕容夕就按住了她,慕容夕淡淡道:“可是娘娘別忘了,臣現在已經是朝廷命官,辦的差事都是是爲皇上排憂解難,娘娘拿臣與伶人相比,簡直就是在侮辱臣。”
慕容秋譏誚道:“怎麼葉大人是忘了,曾經也是爲本宮唱過曲的呀,怎麼翻了個身份,難道就不能唱了嗎?”
“駙馬如今身居要職,與伶人演奏,的確不妥。”今晚上基本沒出聲的軒轅琛終於說話了,他是攝政王,他的話一出,百官紛紛議論起來,都點頭贊同,覺得甚爲不妥。
張瑤在旁,看着軒轅琛如此維護葉夕,不禁妒上心頭,她不明白這個葉夕什麼好,就這麼招王爺惦記。
慕容秋也是恨恨之極,這攝政王都這樣說了,這戲還能唱下去嗎?
但慕容夕今天是鐵了心的不領情,她根本就不需要誰的維護,她自己就能解決這件事。
慕容夕出席,躬身行禮於軒轅非前,道:“皇上,臣思來想去,這曲,臣還是唱了爲好。”
“哦,愛卿怎麼又想通了?”
“第一,這是娘娘所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第二,這樂師壞了使者的雅興,客人敗興而歸,實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娘娘說過,臣與樂師合奏,可免除樂師死罪,樂師雖爲宮人,但也是黎明百姓,皇上愛民如子,雖然兒子做錯,老子要罰,但終究不捨。臣願爲皇上分憂,保護這黎明百姓,臣願意捨棄小我,換來這三贏的局面,請皇上恩准娘娘的請求。”
這話,說的倒是誰也不得罪,還把自個兒往裡面誇進去了,但是也就只給了軒轅非一條路,這曲還能讓這樣的肱骨之臣唱嗎?肯定不能啊,不僅不能唱,還得把他誇着捧着,表示自己是個明君,是天下間所有千里馬的伯樂。
慕容秋倒是不知道這慕容夕何時這樣能說會道了,一個宴會讓她出盡了風頭,她望向身旁的欣穎,示意她快快動手,她都已經等不及看到慕容夕遭殃的時候了。
“嗯,看來朕真的是有了一個國之棟樑啊,心繫百姓,好!朕就憑着愛卿的這份心,放了這樂師,掃了使者的雅興,朕這偌大的皇宮難道還找不出比這更好的樂師嗎?至於麗妃的請求,朕絕不批准。”軒轅非側目看了一眼慕容秋,慕容秋見他神情不虞,心知不妙,卻把這一切都怪在慕容夕身上。
慕容夕聽到皇上的話,連即跪下道:“皇上英明。”
其他官員見着駙馬爺都拍馬屁了,也緊跟着上,齊齊跪下:“皇上英明。”
這倒是把軒轅非逗開懷了:“行了,都起身吧。”
大小官員接連着起身入席,剛剛離開的欣穎趁此返回,對着慕容秋點點頭。
過了半個時辰,突的有越人進殿,附耳向宇文良說了些什麼?宇文良眉間越皺越緊,聽到最後一句簡直按耐不住,想當場起身,奪門而出,但礙於禮節,他還是要請示軒轅非。
“陛下,我等有要事處理,不知可否允許我等回驛站。”
“不若說說是什麼事?朕有這麼多良臣,都可以,幫你處理。”軒轅非這才幾杯下肚就已經微醺,說話有點顛三倒四,沈立容按住皇帝的手,對着宇文良道:“皇子若有急事,就先回去吧。”
“多謝太后。”宇文良不作久留,大步出了宮門,慕容夕看着慕容秋衝她挑眉一笑,挑釁意味十足,心裡一陣亂跳,覺得有大事發生。
幾杯美酒下毒,慕容夕卻像喝着穿腸毒藥一樣,心神不寧,但軒轅玉確是喝個不停,一副一醉方休的架勢,真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慕容夕想要醒醒酒,跟軒轅玉說了一聲,但也不知道她聽清沒有。
她走到殿外,穿過一個羊腸小道,走到一個湖心亭裡,四面八方吹來的風讓她清醒不少,今天確實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都有點措手不及了。
“這裡風大,還是進去吧,不然等會該頭疼了。”軒轅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慕容夕背後,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