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婉拒了慕容秋,她也沒過多的挽留,慕容夕自然謝過慕容秋後退出了棲霞宮內殿,在宮門口駐足停下,轉過身看向身後高聳的牌匾,這不過是個牢籠罷了,真想不通衆多女子爲何這麼爭先恐後的要住進這裡。
擡腳走出棲霞宮,只見軒轅非迎面走了過來,躲無可躲只得走上前去委身行禮,低下頭輕聲說道:“皇上萬歲。”
意外的是軒轅非並未跟她說話而是急匆匆的走進棲霞宮中,見他走後慕容夕這才離去,還未走上幾步便聽見棲霞宮中傳來異動,伴君如伴虎,嘖嘖,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趕緊出宮纔是要緊的事。
偌大的皇宮之中對於慕容夕來說就是一座迷宮,路上也未瞧見什麼宮人,在皇宮中繞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不過倒是走到了御花園中,上次有來過。
“你在這裡做什麼?”嚴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慕容夕怔然轉過身,瞧見軒轅非此刻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參見皇上,葉夕只不過是有些迷路了。”慕容夕低頭說道,倒不是怕他,而是若被認出定逃不脫要入宮的旨意,之前還好溜走一些,現在可就難了。
從第一次見面起,軒轅非就覺着眼前的人分外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緩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你叫葉夕?哪裡人氏?”
又是這樣的一句話,慕容夕朝後退了幾步恭謙的說道:“葉夕不過是青山縣一名醫者,皇上不必介懷,葉夕有些不適,先行告退。”
軒轅非卻覺着她如此說話更加與那人相似,說來麗妃近日非要跟她學習戲曲,莫不是麗妃與她相識?又或者葉夕就是慕容夕?不過二人性別有異,實在有些難以辨別。
慕容夕沒等軒轅非說話,便擡腳離去,留下軒轅非一人在後花園中,此刻慕容夕只想快些走出這個皇宮,免得再遇見旁人拖延一番就誤了出宮時辰,到時就非得留在皇宮中不可了。
天色漸暗,慕容夕還在皇宮中迷茫着,每一處建設都在她眼中如同相似,“你是什麼人?怎麼在宮中亂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容夕茫然轉身,只見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笑顰如花,眼帶探究的正望着她。
好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孩子,慕容夕在心中感嘆着,看她的裝着與宮俾不同,應該是妃子吧,慕容夕緩步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道:“在下葉夕,攝政王府中的侍從。”
軒轅玉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樣子,好俊俏的少年,不過比起彥之哥哥還是有些遜色的,她是琛哥哥的侍從怎麼會在這裡閒走?眯縫着眼看着慕容夕問道:“那你在宮中閒走幹什麼?不知道後宮內院男子不能閒逛嗎?”
“迷路。”雖是簡單的兩個字,慕容夕也覺得尷尬,現如今誰還會迷路。
“噗嗤。”軒轅玉捂住嘴哈哈大笑的指着慕容夕,“這麼大的人都會迷路,真是笑死本公主了!”說話間軒轅玉已經走到慕容夕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臂說道:“這裡是鳳陽宮的宮門口,現在已經落鑰了,你出不去了,跟本公主回宮吧。”
面對着眼前口稱着本公主的女孩子,慕容夕心中卻笑了笑,這樣天真爛漫的樣子蓋是軒轅琛他們保護的很好,看她不過豆蔻年華,也許過了不久便會走上和親的路吧,這樣天真的樣子估計都不會活過一年,真不知道是該說好還是該說不好。
隨着軒轅玉走進鳳陽宮,宮中富麗堂皇,宮俾無數,一名宮俾走上前來分開她跟軒轅玉的手,目光十分的警惕,慕容夕很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看她,繞過宮俾直接坐到不遠處的紫檀木椅上,拿起桌上放着的葡萄放進嘴裡。
丹茜看着慕容夕放肆的舉動,款步走到她的面前,趾高氣昂的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所謂何事?爲何見到公主不行禮?真是放肆!”
她話語中帶着斥責的意味,慕容夕不生氣也不理會,目光落在殿門口,聲音冷冷的,猶如寒冬裡的冷風,“說起放肆來,我好像比不上你吧。”
“我是鳳陽宮的掌事姑姑,公主有任何事都由我管理,我開口教導你宮中的禮儀是我的本分。”丹茜隱下心中的不快,依舊恭敬的說話。
區區一個宮俾牙尖嘴利的,倒不像是這公主的婢女,眼神看向一旁站着公主,已然沒有之前的笑顏似乎很怕這個宮俾,慕容夕站了起來朝着丹茜走去,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說道:“你只是個掌事姑姑,公主還沒說話你就急着跳出來,還自稱‘我’而不是奴婢,究竟你是主子,公主還是主子?”
話語中的嘲諷丹茜做了那麼多年宮俾自然聽得出來,連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說道:“奴婢惶恐,請公主明鑑,奴婢對公主絕無二心。”
在一旁看着的軒轅玉卻苦着一張臉,雖然聽着很爽,但是丹茜是母后的人,萬一跟母后告狀就慘了,連忙拉過慕容夕,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葉夕,別再說了。”軒轅玉擡起頭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本公主有話要跟葉夕說!”
丹茜本想開口阻攔公主,礙於公主旁邊還有一個人,免得再落話柄只好站了起來給宮中的宮俾使了個眼色紛紛的退出了鳳陽宮。
見所有的宮俾全都退下了,軒轅玉這才鬆了一口氣忙來着慕容夕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往嘴裡塞了一顆荔枝含糊的說着:“哇!你真的好厲害啊,你知不知道丹茜姑姑是母后身邊的人,一直以來她都看着本公主,看見她都能看見母后一般,好嚇人的。”
宮中向來是非衆多,慕容夕此刻擔憂的不是她得罪了太后身邊的紅人,而是她現在是一名男子的身份住在這宮中明日定會有流言傳出,想到這裡慕容夕站了起來輕聲說道:“之前不知道你是公主多有失禮,不過葉夕是男子不能留宿這宮中,先行告退。”
擡腳轉身便走,軒轅玉連忙上前拉住了慕容夕,笑顏如花的看着她說道:“我是公主,沒人會說我的不是,你可以住在偏殿中的。”
本想拒絕她的好意,可剛剛纔想起宮門已經下鑰,此刻也沒有地方可以收留她,一時間也是很無奈,轉過身點了點頭,“多謝公主的好意。”
已是夜深,慕容夕不得已之下住進了鳳陽宮的偏殿中,案上的燭火隨風而動,忽明忽暗的,突然想起軒轅琛的臉,王府中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不管他是否喜歡她,不管她心中是否會有她,也不管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一段關係還沒開始就失去了信任,就註定沒辦法繼續下去。
攝政王府中,軒轅琛呆坐在慕容夕的牀上,手摸在被子上仿若還能觸到她殘留的溫度,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入宮到現在都沒有出宮,他也放不下面子入宮去尋她,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牽腸掛肚,葉夕,不管你是何身份,本王決不會放手!
翌日清晨,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闖進了鳳陽宮中,丹茜環視了宮中便帶着幾個婢女進入了偏殿,慕容夕剛好起牀梳洗,見丹茜走進來,心中深覺不妙,昨日的事情定是傳的沸沸揚揚。
“葉夕,太后請你去正殿之中。”清冷無比的話語帶着一絲敵意。
果然沒猜錯,太后這麼一大早便找上門來,來者不善,慕容夕站了起來繞過丹茜徑直往正殿走去。還未踏進正殿大門,便瞧見了宮門外站着衆多的婢女,算了是禍躲不過,深吸一口氣走進正殿之中。
正殿之上一名身着金色華服,頭戴各式各樣的金釵珠寶,雍容華貴。慕容夕雙膝跪地低聲說道:“葉夕參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哀家記得你,前幾日的宴會上你開口唱了戲曲,你怎麼會玉兒的寢宮之中?”沈立容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男子到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區區幾句閒話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她身上傳過來的威嚴讓慕容夕有些不自在,慕容夕擡起頭正巧對上沈立容望着她的眼睛,那雙帶笑的眼睛卻看不見真正的笑意,“啓稟太后娘娘,葉夕昨日不過是第二次入宮,對宮中並不熟悉,不小心迷了路,碰上了玉公主。”
發現慕容夕剛剛看她的一眼,沈立容笑了笑,身子坐正在軟榻上,丹茜遞過去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剛打開蓋子便升起嫋嫋青煙,“你可知一男子留宿在公主的寢宮中可是死罪。”聲音清冷帶着不寒而慄的威嚴。
殿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十分嚴肅,慕容夕的呼吸滯了滯,目光看向殿中正坐着的太后沈立容,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倘若此刻她說錯任何一句話定會沒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