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東西這件事宇文良道是義不容辭,也不需要別說,就將那櫃子打開,將裡面的盒子給取了出來,呈給了宇文堯。
宇文堯也不顧身體的虛弱,硬是要自己打開那個盒子,當看到那個盒子真的空上了一半之後,口吐鮮血,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把虎符交到了宇文芙笙的手上,他怎麼就會那麼糊塗。
旁人看着他的臉色不對,紛紛關切的問道:“父皇,這是怎麼了?可是丟失了什麼東西。”
宇文堯將另一半的虎符拿出來,對着燭光看着它道:“另一半,被芙笙拿走了。”
原來那個父皇是有利可圖的,宇文芙笙一開始打下的主意,就是爲了得到這個虎符,但是他有一點想不通,她爲什麼要這樣執着於這個虎符。她現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它,而且她只是一個郡主,又不是行兵打仗的將軍,就算是拿到了虎符,對於她而言,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但是宇文良和宇文謹聽到這話之後,卻很是震驚,他們沒想到宇文芙笙已經先他們一步,拿到了虎符,那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她找出來,奪回虎符啊。
可是看着宇文堯無動於衷的表情,他們又暗自心急,現在沒有宇文堯的命令,他們哪裡也不敢去,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宇文堯已經行將就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立下儲君,他們要在宇文堯的面前表現良好才行。
宇文謹大着膽子提醒道:“父皇,芙笙她一個女流之輩,拿着虎符多不安全,我們是不是要把它拿回來。”
宇文堯回過神來,將那虎符放入了盒子裡,看了一眼宇文謹道:“隨便你們吧。”
他翻身抱住了虎符,好像現在只有這個東西,纔是他唯一能保住的東西了。
宇文謹拿到宇文堯的首肯之後,和宇文良一起調遣了一些士兵,前去追逐宇文芙笙。
他們猜測道宇文芙笙可能已經去了牢房,調查之後,果然不出所料,他們現在就要在城內尋找宇文芙笙了。
而伶渠和傅祁晏正在奮力衝出城外。
一旁的一個小孩子看到飛快的馬,好奇的想要去追逐,卻被自己的母親攔下,不停的拍打這他,告訴他那是危險的東西,不要去碰。
追到到一半的木月看到這一幕卻停了下來,拉住羽生道:“不要追了。”
羽生停下來,看着木月,不解的望着她。
在他的心裡,木月一直很要強的人,不會將任務置之不理。
木月對着他道:“她曾經幫助過我們,我們就當做還她這樣一個情。”
“你不怕巫若了?”
木月搖搖頭:“怕,但是,我不想什麼事,都按照她的意願去做了。羽生,你怕死嗎?”
木月望着羽生的眼睛,想在他的眼睛裡看到和自己一樣的答案。
羽生一如既往的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依舊是那樣純粹的眼神看着她,搖頭笑着。只要有木月在身旁,生與死,也沒有什麼所謂了,只是他和好奇,是什麼讓木月產生了改變。
木月也沒有改變,她只是看到了剛剛的那個小孩子,想到小時候的自己,想着這些年她和木月殺的人,她看到那個母親抱起那個小孩兒的一幕,她突然想到了很多,她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可是她一直記得母親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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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自己殺的人中,有年輕的母親,幼小的孩子,還有很多很多人,他們本應該就這樣在自己的人生中平淡的過下去,可是巫若覺得弱小而又平凡的他們,攔住了自己的路,他們就應該殺。
而她和羽生作爲殺人的工具,幫着她犯下了不少的罪孽。
她剛剛在追逐的時候,想到這些,突然就累了,她不想再這樣繼續去追人,去殺人,她只想找一個平靜的地方,度過自己的餘生。
但是巫若不會允許,她在他們的身上下了很厲害的蠱,他們要是不聽她的話,她可以讓他們活不過一個月。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現在選擇叛變,可能就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羽生抓着木月的手道:“你做什麼,我便跟着你做什麼,死亡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木月點點頭:“好,就算只有一個月,我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倆人選擇了與伶渠相反的方向走去。
伶渠和傅祁晏騎着馬,並沒有感覺到後面有人追捕,她回過頭看了一眼,不見木月和羽生的蹤跡,剛開始還以爲是他們的迷惑之術,後來才發現,他們是真的沒跟着他們了。
儘管不知道他們爲何放棄,但是至少結果好的,他們現在暫時已經安全了。
左炙的傷口在馬車上顛簸,有些裂開了,伶渠拿出身上的傷藥給了盧娉婷道:“給他上些藥吧,這是止血的。”
“好。”
伶渠和傅祁晏走到另外一處,她將身上的虎符給了傅祁晏,傅祁晏眼神一震:“這是大越的?”
伶渠向周圍看了一眼,對着他點點頭。
“我對着宇文堯下了一點藥,讓他將這個東西給了我,儘管只有一半,但是至少也可以操控大越的一半士兵了。”
傅祁晏哭笑不得的看着伶渠道:“我以前只是覺得宇文堯對你不是一般的好,從來沒想過,他竟然可以捨得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給你一半。”
伶渠摸了摸那個虎符道:“若不是給他下了藥,他會不會給就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好在,這東西最後還是落在了我們的手上。”
她正說着,突然聽到了一大羣鳥煽動翅膀的聲音,她迅速蹲下身,將耳朵貼向地面,聽着響動。
“不好,有官兵來了。”
她立即起身,對着左炙和盧娉婷道:“官兵來了,我們趕快走。”
盧娉婷聽着急忙扶着左炙起身,將他扶上了馬。
他們駕着馬快速行駛,可是沒想到還是沒能快過那些官兵騎馬的速度。
宇文謹和宇文良騎着馬在後面看到了伶渠的身影,宇文謹率先指着伶渠道:“他們在那裡。”
宇文良眼神一凌,看向伶渠的方向,對着旁人道:“把弓箭給我。”
宇文謹一驚:“你想做什麼?”
宇文良沒有答話,兀自搭上了箭,將方向搭向了伶渠,那一箭就這樣直接飛入了伶渠的身體裡,穿透了她的身體。
她噴出了一口血,前面的傅祁晏感覺到她的異常,想轉過頭,伶渠卻用異常冷靜的語氣對着他道:“往前走,不要回頭,他們要追來了。”
傅祁晏此時也沒多想,夾着馬肚快速前行。
宇文謹看着伶渠中箭,對着宇文良吼道:“你瘋了,她是父皇的女兒,我們的妹妹,你想殺了她。”
宇文良放下弓箭:“她私自拿走虎符,本來就是死罪,我只不過提前要她的命罷了。”
光是要伶渠的命還不夠,他要所有伶渠在乎的人,都死於非命。
他帶着隊伍向前,一直追逐。
伶渠騎在馬背上,感覺到箭在自己的身體內晃動,她終於忍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傅祁晏感覺到背後一鬆,回頭看到伶渠居然摔下了馬,也跳了下去。
他抱起伶渠,問着道:“伶渠,你怎麼了?”
伶渠看着他,眼裡流出了眼淚,抓着他的衣襟道:“祁宴,祁宴。”
傅祁晏摸到了她背後的箭,不敢置信:“爲什麼,你爲什麼會中箭。”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也不敢相信伶渠居然真的就中箭了,爲什麼現在的一切會是這個樣子。
行了一些距離的左炙看着二人沒追上來,急忙停了馬,在盧娉婷的攙扶下,走到了伶渠的面前。
他看了伶渠的傷口,箭插的很深,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伶渠對着左炙道:“你們快走吧,我不行了。”
傅祁晏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着伶渠。
左炙看着傅祁晏,知道他不會走,換做是他,也會拋去理智的這樣做。
但是他們不能就死在這裡,他對着盧娉婷道:“你用鞭子趕走那些馬,讓他們跑的越遠越好。”
盧娉婷點頭照做,左炙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對着傅祁晏道:“我們走那邊的草叢中先躲一下。”
傅祁晏抱起伶渠躲到草叢之中,他握住伶渠的手安慰道:“你別怕,等到我們突出重圍,我們就去找大夫,到時候,你就會沒事的。”
誰都知道不可能了,就算現在是慕容夕在這裡,也救不活伶渠,她的五臟已經被破壞,沒有辦法救治。
伶渠對着傅祁晏笑笑道:“我不要什麼大夫,我只要這樣看着你,在我閉上眼之前。”
傅祁晏將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那你就答應我,永遠不要閉上眼。”
伶渠流出眼淚:“可是祁宴,我好累。我想金國,想我的家,我好久好久都沒有回去了。”
傅祁晏貼着她的臉道:“只要你願意,我這就帶你回金國,我們一起去看金國的山水,不再管這些事了,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天下,我們都不管了,好不好。”
伶渠抿着脣,看向傅祁晏:“不行啊,你是傅祁晏,你要不管金國,誰還能拯救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