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渠與宇文良之間的相處很深,他們雖然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但是他們之間確實是青梅竹馬,可能這個詞形容不是很合適,但是事實是這樣,伶渠知道宇文良一旦失去理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他的嫉妒心重,定然是不會放過傅祁晏的,而左炙又是軒轅琛的貼身護衛,他可以忍住一時的不說,可是一旦挑戰了宇文良的耐心,他們都不會好過,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鋌而走險。
而且她選擇的這一條路已經沒有迴路可以走了,她給宇文堯下的藥里加了能夠加重他病情的藥物,自從離開她離開宮後,宇文堯應該就是血咳不止,她是最後一個去探望宇文堯的人,那些人定然會懷疑在她的身上。
她現在已經是暴露了,如果傅祁晏不出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傅祁晏聽到她的話,不由的搖頭,怪她太過沖動,但是也明白她現在是無奈之舉,他們現在都要出去才行。
因爲伶渠下的藥,宇文良和宇文謹都已經進宮侍疾,因爲太醫說宇文堯可能隨時都會不行,他們現在不想去管魏國的戰爭,只想爭奪這最後的位置。
或者說他們做下這麼多,就是爲了爭奪這皇位。其他的對他們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
傅祁晏跟着伶渠出了牢房,盧娉婷也扶着重傷的左炙跟在伶渠的後面,伶渠解開身上的繩子,將兩套衣服給了盧娉婷和傅祁晏,她對着盧娉婷道:“我只準備了兩套衣服,還差一條,你們現在壓着左炙出去,有我在,他們應該不會爲難我們。”
“好。”
盧娉婷和傅祁晏將獄卒的衣服套上,突然獄卒衣服上的一個掛鉤勾到了盧娉婷的手指,正好是她受傷的小指,左炙立即緊張的拿起她的手指問道:“你沒事吧。”
盧娉婷本來很疼,但是看着左炙這麼關心自己,她笑笑,搖了搖頭,她現在只要有左炙在自己身旁,她什麼也不怕了。
伶渠看着盧娉婷失去的一個小指頭,在看着左炙慌亂的神色,不禁也笑了出來,沒想到左炙也找到了自己命中的姻緣。
她看向整理着冠帽的傅祁晏,心裡卻突然生出了萬般的柔情。
傅祁晏擡頭看着她,不解於她的眼神,於是問道:“怎麼了?”
伶渠搖搖頭,她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在這個時候,再多看傅祁晏幾眼。
他們換好了衣服,伶渠走在前面,領着他們走了出去。
獄卒看着伶渠身後跟着的人,不禁疑惑道:“這是……”
伶渠依舊用黑色的斗篷捂住了半邊臉,對着獄卒道:“這是皇上要的人,你們不要多問了。”
對於左炙他們沒有疑問,他們有疑問的事扶着左炙的兩個人,他們看起來不像是獄卒啊,而且他們看着有點眼熟。
獄卒長了一個心眼,問着伶渠道:“這兩個人我們沒有見過,不如我從新派兩個人給大人。”
伶渠看了他們一眼,笑着道:“那不如你們兩個跟我去可好?”
兩個獄卒對望了一眼:“如果大人需要,我們必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伶渠臉色冷了下來,直接給了其中一個獄卒一巴掌,把後面的盧娉婷給唬住了,她很明白他們現在是在逃難,沒想到伶渠還可以這麼大膽,竟然敢打獄卒。
這一巴掌,也徹底打蒙了獄卒,他們看着伶渠不知道說什麼。
伶渠冷冷的對着獄卒道:“你們算什麼東西,皇上也不是什麼人都會見的,你們想要見皇上,也要看看你們自己夠不夠資格。”
倆個獄卒低下了頭,臉上難堪的對着伶渠道:“大人請吧。”
傅祁晏看着伶渠笑笑,扶着左炙走了出去。
盧娉婷也偷笑着走了出去,對着伶渠小聲道:“你好厲害啊,一句話就把他們給唬住了。”
伶渠但笑不語,她當郡主這麼多年,唯一的優點,估計也就是唬人厲害了。
幾人安然走出牢房,伶渠在外面準備了馬車,現在宇文良和宇文謹都在宮裡,也不會知道他們都跑了,只要他們現在在城外躲上一段時間,等着風聲一過,就可以回到金國了。
但是他們沒想到他們剛剛走出了皇宮不久,就見到了官兵,他們下意識的避開,走到暗巷之中,卻遇見了木月和羽生二人。
他們奉着巫若的命令,一直守在牢房的門外,看着有什麼不對勁,視情況來處理。
伶渠看着他們二人,心下一緊,她知道木月和羽生的武功,不可小覷,更何況盧娉婷和傅祁晏都不會武功,而左炙又深受重傷,他們勝算的機率實在太小了。
左炙知道伶渠一個人無法應付,也不想這樣暴露她的身份,就走上去對着木月和羽生道:“你們帶我回去吧,放他們走,他們都是因我而來的。”
木月指着他身後的傅祁晏道:“這個男人,也要跟着我們回去。”
伶渠擋在了傅祁晏的面前,左炙看了她一眼,對着木月道:“傅祁晏是你們大越的駙馬,如果他被你們怎麼樣了,宇文芙笙會放過你們嗎?”
木月不以爲然:“要是我們放他走了,巫祝也不會放過我們。”
在他們的心裡,連宇文堯都比不上巫祝,更何況只是一個宇文芙笙。
伶渠一狠心,將自己的斗篷放下來,對着木月道:“那你們看看,我是誰?”
木月和羽生一震,他們沒想到救出傅祁晏和左炙居然是伶渠。但她若是隻救傅祁晏,他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爲什麼還有左炙,她和左炙又是什麼關係?
伶渠對着他們二人道:“木月,在你們之前受到巫若折磨的時候,我曾經給過你們援手,你們也說過,有一日,會將這個恩情報下,現在,就是你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羽生皺了眉,之前在受到巫若不堪的折磨的時候,伶渠的確給過他們幫助,但是這樣的事,不是生死大事,要是他們丟失了傅祁晏和左炙,巫若做的,就是殺了他們,這是要命的事。
木月看向伶渠道:“我們的確這樣說過,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爲難你,傅祁晏和左炙,你留下一個,不然,你們誰都別想走。”
伶渠轉頭看着左炙和傅祁晏,傅祁晏對着她是完全相信的態度,他知道她會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不論這個選擇是什麼,他都不會反對。
盧娉婷雖然不瞭解伶渠,可是隱約知道她和傅祁晏的關係,知道伶渠很有可能會選擇傅祁晏,她拉住了左炙的袖子,望着伶渠,示意她絕對不會讓這些人帶走左炙。
伶渠望着一邊是朝夕相處的情誼,一邊是忠義,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左炙看着她這般爲難,自己站了出來道:“我說過了,我留下。”
這是最好的選擇了,傅祁晏是軒轅琛留下的最好的棋子,就算他現在在大越做不下去了,他可以回到金國繼續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而他,現在已經不能做什麼了,死亡和他的距離,沒有多遠了。
伶渠無法做到將左炙單獨留下,所以,她已經有了決定了。
她眼神一厲,背對着木月和羽生,直接將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的霹靂彈扔在了羽生的身上,木月見着,心上一驚,轉身用盾牌護主了羽生。
伶渠見此,立即對着傅祁晏和左炙道:“快走。”
左炙和着盧娉婷騎上一匹馬,傅祁晏上了馬,伶渠坐在他的後面,牽着馬繩向前飛奔。
於此同時,宮裡的宇文堯在太醫的全力救治之下,終於清醒了過來,宇文良和宇文謹也不知道此時應該是哭泣還是高興。
倆人望了一眼彼此,錯開了眼,對着宇文堯道:“父皇終於醒了。”
宇文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着自己的兒子和嬪妃全來了,嬪妃們還一個個淚眼婆娑的模樣,像是哭喪一樣,讓他見着就心煩。
他對着他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怎麼全都來朕這裡了?”
宇文謹嘆了一口氣,與宇文堯解釋道:“有人在父皇的藥裡下了毒,父皇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是十分擔心,好在父皇是真龍之身,有神靈前來庇佑,安然無恙。”
宇文堯皺上了眉:“朕什麼時候被下毒了,朕怎麼不知道?”
他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只知道自己在宇文芙笙走後不久就逐漸昏睡了過去,直到醒來之後,就看見自己的這些兒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太醫此時出來道:“皇上正是服用了此藥碗裡面的毒,纔會陷入昏迷,一直咯血,而不自知。”
宇文堯看着那個藥碗,瞬間想起了自己與宇文芙笙的那些對話,大叫道:“芙笙呢?芙笙去哪裡了?”
宇文良和宇文謹也望着四周,一個宮人來報:“皇上,奴才剛剛已經讓人去請了芙笙公主,可是下人都說她已經不在府上了。”
宇文堯本來微微仰着的頭,重重的躺在了牀上,指着旁邊的櫃子道:“把裡面的東西給朕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