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慕容夕便聽到院中有了響動,她瞬間睜開眼,拿起身邊的長刀,直奔院中。
自從經過上次的危險,慕容夕就在院中做了一些改動,設下了幾個小陷阱,不會取人性命,但是讓人防不勝防的被抓住,如果沒點通天遁地的本事,沒那麼容易出來。
夏子旭掉進坑裡的時候,一張大漁網就灑在他的身上,這個漁網纏人的緊,不易掙脫。夏子旭行兵打仗這麼多年,被漁網捕住的時候不少,但是沒這麼難以脫身的。
慕容夕蹲下身,將火摺子放在坑中一望,夏子旭遮住眼,想要抵擋亮光。可是慕容夕卻一眼認出了他,對着他道:“齊王殿下,不好好的待在自己的驛站之中,跑我們這裡做什麼?”
夏子旭聽到熟悉的聲音,放下了手,看着火光之上,就是慕容夕那張漂亮的臉。
“是你。”夏子旭不相信巫若要自己綁的人,竟然就是之前相識的慕容夕。
“走!”左炙壓着和夏子旭一起進來的護衛,壓在了軒轅琛的面前。
慕容夕用刀挑開了漁網,站起了身,夏子旭立即爬上坑,上了地面。可是慕容夕的長刀卻對向他的脖子。
“靈均,我之前可待你不薄。”
“所以我對齊王殿下還算客氣了。”慕容夕將刀挨近了夏子旭的脖子,質問道:“誰派你來的。”
夏子旭也是十分識趣,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巫若讓我來的。”
慕容夕勾起脣角:“齊王殿下什麼時候成了人人都可以唆使的工具了,連一個小小的巫祝都可以讓你冒着風險前來。”
“我是爲了得到黑魚草,早日回去。先說明,我並不知道她讓我綁的人是什麼人。”夏子旭往後退了一步,離着慕容夕的刀劍遠了一點,再道:“而且,上次你有危難,可是我讓人前來送的書信。”
“原來是你的書信。”
慕容夕想了想收回了長刀,夏子旭那時的書信來的及時,她也得謝謝他。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顧榭堯怎麼樣了?”
夏子旭道:“你們走後,顧家上下,都被抓入天牢,可是沒過多久,他的爹就帶人拿了豐厚的銀子,將顧榭堯贖走了。夏子鈺聽到此事後,還大發雷霆,處決了收銀子的那個官員。”
慕容夕不解:“顧榭堯與夏子鈺無冤無仇,他這樣是做什麼?”
夏子旭挑眉:“那還得謝謝你,讓我在懷妃的宮中,找到了父皇早就立好的聖旨,你早說是聖旨,我也不會亂猜測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了。”
慕容夕沒有答話,她並不知道有什麼聖旨,但是既然夏子旭認爲她用隨候珠,是爲了引導他去找到什麼聖旨,那就讓他這麼以爲好了。
“所以,夏子鈺費盡心力的想要找到我,也是因爲那個聖旨。”
夏子旭笑笑:“我父皇從始至終想的就是立他爲太子,對三弟的打擊多大啊,兄弟之間一夜就反目成仇,夏子鈺現在是恨不得掐死你。”
慕容夕眸子一轉,長刀又架上了夏子旭的脖子:“要想得到黑魚草,就不要在我們身上打主意了,還不如去想想怎麼討好宇文堯,或許他就爽快給你了。”
軒轅琛推着輪椅走到了夏子旭的面前,問道:“你剛剛說,只要你把我們兩個交給了巫若,她就會把黑魚草給你。”
“是。你們兩個是條件。”
夏子旭說完,本來無害的臉,卻爆發出陰狠,抓住慕容夕的刀,反手抵上了慕容夕的脖子。
慕容夕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刀對向自己脖子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軒轅琛的手搭向了輪椅之上,看着夏子旭道:“我要是你,現在就放開她。”
夏子旭舔了舔嘴皮:“你們不會以爲巫若讓我來綁人,就真的一點底都沒給我透露吧,金國戰神,軒轅琛。”
慕容夕見到夏子旭已然知道了軒轅琛的身份,不禁皺起了眉心,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的金針,露了出來。
沒想到夏子旭的護衛見了,大叫:“王爺小心,她手裡有毒針。”
慕容夕瞬間將金針扎向夏子旭,夏子旭抓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可是爲了你擋箭的人,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軒轅琛眼神一厲,按下了按鈕,一支短箭射向夏子旭。軒轅琛將精度和準度都算的很準,唯一沒算到的是,夏子旭用慕容夕擋了那支短箭。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永遠不會用慕容夕做盾。
但是好在夏子旭用慕容夕作擋之時,將慕容夕往上提了提,那箭射中了她的腿部。
慕容夕悶哼一聲,捂住了傷口。夏子旭用刀抵着慕容夕的脖子,對着軒轅琛道:“金國的攝政王,要想救這個女人,就一個人跟着我走。”
軒轅琛動了動車輪,左炙擋在他面前:“王爺。”
此番甚爲兇險,左炙怎麼可能讓他前去。
軒轅琛望着前方,厲聲道:“讓開!”
左炙這次不惜違背軒轅琛的命令,也要擋在軒轅琛的面前。這時,薛深衝出來,趁着左炙沒有防備,直接打暈了他,對着軒轅琛道:“去吧。”
軒轅琛面上閃過疑惑,隨後點了點頭,跟着夏子旭一起走了。
夏子旭在外面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趁着夜色將軒轅琛和慕容夕二人捆住手腳塞了進去。軒轅琛反手就解開了繩子,對着慕容夕道:“疼嗎?”
慕容夕搖了搖頭:“都是小傷。”
軒轅琛撕了自己的衣服,給慕容夕將傷口包紮起來,安慰道:“剛剛薛深讓我們前去,語氣較爲輕鬆,看來他已經算到我們會發生什麼,我們不會有危險的。”
“嗯。等會見機行事吧。”
馬車一路搖晃着到了巫祝的府上,巫祝爲了不驚動嫮生,讓夏子旭從後門帶着兩人進來,夜色濃厚,遠處看着,就只能見人影的攢動。
巫祝點亮了房間的裡的燈,夏子旭推攘着慕容夕帶着軒轅琛走進了屋內。
夏子旭笑道:“巫祝,我身爲一國皇子,如此偷雞摸狗之事可是從未做過。”
巫祝從盒子裡拿出一株黑魚草給了夏子旭:“偶爾嘗試一點新鮮的,也未嘗不可啊。”
夏子旭看着黑魚草道:“你給我的這株草,不會是假的吧。”
“殿下可隨意找人驗證。”
夏子旭看着巫若毫不畏懼的模樣,倒也是不疑。他將黑魚草放回了自己的胸前,突然想起什麼,對着巫若道:“巫祝,我還有一事,要與你說說。”
“殿下請講。”
夏子旭看了看軒轅琛和慕容夕,巫若明白過來,隨着夏子旭走到了暗處,慕容夕看着二人,拿出小刀,偷偷割掉了自己手腕上的繩子。
巫若向後看了一眼,問着夏子旭道:“殿下要與我說什麼?”
巫若心中猜疑,夏子旭是不是知道了關於九州神機圖的事。
夏子旭將嘴湊近巫若的耳朵道:“我想說,巫祝的腦子,應該靈光一些。”
他手中抽出短刀,橫上了毫無防備的巫若的脖子。
慕容夕趁此時機掙脫了繩子,第一時間就拿起金針刺向了夏子旭的護衛。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四人,卻分成了三派。
巫若本來在夏子旭用刀比上她脖子的時候還在想,他和慕容夕會不會是串通好的,可是隨着慕容夕弄暈了夏子旭的護衛,她就知道這個想法不成立了。
而夏子旭也沒想到慕容夕居然這麼快解開了禁制。
夏子旭微微鬆開了巫若,將刀放在了巫若的背部道:“現在我們再來做一個交易,你告訴我,你綁他們二人的目的是什麼,我就放了你。”
巫若思量着,軒轅琛在旁,淡淡提醒道:“你若告訴他,大越就會岌岌可危,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九州神機圖的妙用,誰人不知,如若巫若告訴他讖言在軒轅琛的手上,那軒轅琛當然也會透露出頌言在巫若手裡的消息,爲了得到這樣東西,夏子旭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沒有人知道。
夏子旭的短刀微微刺破了巫若的錦緞,他對着巫若道:“我勸你最好實話實說,我耐心有限。”
巫若笑笑:“齊王殿下,你別忘了,這是我大越的地盤,你殺了巫祝,你認爲你還有可能從這個府上走出去嗎?”
夏子旭一把抓住了巫若的脖子:“我能不能走出去,就要看你們巫祝一族希不希望你這個女巫祝死了。”
巫若恍悟過來:“你還跟其他人有交易。”
“不然巫祝你以爲,就憑着一株小小的黑魚草,就值得我幫巫祝去做這件事嗎?實話告訴你,巫楨已經答應我的條件,只要交上你的屍體。”
巫若眉心一凌,想要在屋內引出一些動靜,引來府上其他人,可是夏子旭卻捂住她的嘴,將她的手腳牢牢禁錮住。
慕容夕見此場景,推着軒轅琛就想奪門而出,夏子旭卻帶着巫若攔在了他們面前。
“想走?”
軒轅琛看着夏子旭手上的刀已經逼近了巫若的脖子,對着慕容夕道:“他想殺了巫若,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