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離市區,車子拐向了建在郊區一處休閒山莊,節目組經費緊張,去不得什麼山清水秀的度假勝地,在本市拍又太顯窮酸,折中了番,最後定在了這裡。
車停在一處三層小別墅門口,餘藝一下門,擡頭看到門口掛着的大紅橫幅,上面喜氣洋洋的寫着:慶賀《我們的一天有二十四小時》節目開機儀式。
她被土的打了個寒顫。
“還像模像樣的。”王秋花沒忍住,笑了笑,說:“這個真人秀雖然數據不好,但之前的節目我也大略看了,勉強算用心,參加了也不吃虧,到時候被考古,也算有點話題度。”
她單純是在安慰餘藝。
畢竟以王秋花的眼光看,這真人秀的架勢,不比商場大甩賣強多少。
李導和一羣工作人員就站在門口,吵吵嚷嚷的搬運着一些儀器,他眼尖,瞥見餘藝和王秋花,登時就給手頭的工作交給了旁人,小跑着迎了上來。
“餘小姐!王女士!你們來的這麼早啊?吃過早飯了嗎?我們這頭還需要點時間,要不要先進去喝杯咖啡?”
他一臉熱絡,腦門的汗珠給陽光照的閃閃發光,大腹便便的模樣跑起來實在是不方便,才幾步遠的路,累的連喘了幾口粗氣。
王秋花瞥他一眼,“不麻煩了,有其他的藝人到了嗎?”
“有的,兩個女藝人已經到了,在裡面休息呢。餘小姐應該認識她們,就是之前...”他的聲音頓了頓,小心的瞄了餘藝一眼,看她沒有不悅之色,才鬆了口氣,繼續說:“二位先進去吧,等人到齊估計還得點時間,那位祖宗難哄呢着,就是到了估計還得有點幺蛾子。趕緊把先導片拍完,能快點收工,回去還得炒一炒熱度,真夠忙的。”
“誰這麼大的面子,能讓整個節目組等這麼久?”
“嗨。”李導嘆了口氣,無奈道:“您等下就知道了。”
看他神神秘秘的,王秋花也就沒多問,和餘藝一起向別墅走去。
臨進門前,餘藝回過頭,問:
“李導,之前的那個趙導呢?”
“趙導?”李導一愣,表情順便變得有些古怪,但很快調整過來,笑道:“調到另外的節目組去了,以後這裡由我全權負責。”
餘藝點點頭,沒多想,走進了門。
只是先拍攝個先導片,攝像頭並沒佈置到各個角落,由幾個攝像分別跟着藝人。
王導送她們進門,找了一圈,喊到個年輕的攝像師過來,“章文,你之後負責餘小姐。餘小姐,你先過去化妝,等化完了,重新進次門。”
餘藝點點頭,“好。”
那叫章文的年輕攝像顯然是入行不久,還沒開始拍攝,就已經緊張的不行,想打個招呼,但一看到餘藝,臉便“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嘴裡面更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看的王秋花直皺眉頭。
這節目組,在她看來,過於不專業了。
餘藝倒是沒多在意,對着章文笑笑,說:“你好,我是餘藝,以後多多指教。”
“你...你好,我是章文。”他臉更紅,眼神飄忽,手都跟着發抖。
王秋花在心裡搖了搖頭,打算等會兒和李導說說,換個人來負責餘藝的拍攝,要是真交給這小攝像,不知道拍出來的幾個鏡頭能用的上。
大廳裡一片混亂,章文帶他們去了二樓一間被臨時改成了化妝間的房間,餘藝化完了妝,王秋花又拿起捲髮棒和風筒,親手給她吹了個波浪捲髮。
餘藝一愣。
她通過鏡子看向王秋花,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懷念和傷感。
過去她們沒錢請造型師的時候,餘藝自己化妝,王秋花拎着工具,手忙腳亂的給她弄頭髮。
好像一切,都在這短短之間回到了最初。
波浪捲髮留了一撮懸在側臉,剩下的在腦後系成個單馬尾,顱頂鬆鬆的抓高,耳後找了些細小的碎髮,毛茸茸的卷在頰邊。一番折騰下來,王秋花後退兩步,又從化妝師手裡拿過腮紅,壓在鼻樑,手的力氣稍重了些,卻更顯溫和。
這圈子從不缺美人,想要出彩,就得另尋心思才行。
餘藝的相貌本就不錯,現在全妝造型加身,連王秋花都是眼睛一亮。
“不錯,先這樣,等下次正式拍攝了,我聯繫認識的造型師過來,給你再換一換風格。”
她的臉其實更適合走妖豔成熟的路線,但畢竟是第一次參加真人秀,太有攻擊性,反而不會討的觀衆的喜歡。
王秋花最是懂得這些,先導片可以不出彩,先把第一印象打出去,留個好感度出來。但之後,到了不能藏拙的時候,留下的就是死忠粉了。
節目組的口紅劣質的不像話,黏在脣上,差點張不開嘴,餘藝廢了老大勁才呼出口氣,下到一樓,重新進了一趟門。
李導看到她,幾乎移不動眼。
章文愣了愣,連忙扛起攝像機跟了上來,他有點出神,忘了流程該怎麼走,還是餘藝主動的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
談笑自若間,哪有半點初次參加真人秀的拘謹。
王秋花站在二樓,也有些驚訝。
她是查過餘藝過去的履歷的,之前的那些東西,說起來連鬧劇都算不上,一個上的了檯面的製作都沒有,演技幾乎爲零,黑料倒是漫天飛的厲害。
若非有匪行雲的一層緣故,王秋花定不會這般看重她。
可此時一瞧,餘藝面對鏡頭,不管是表情管理還是談吐,都是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刻意的成分,比些正經的綜藝嘉賓都要自然。
她這纔在心裡增了幾分真正的重視。
鏡頭隨着餘藝一起上了二樓,看她敲了三聲門,然後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章文連忙跟上。
臨時的會客室裡已經有了兩名女藝人在。
只是她們看到餘藝,表情都不算好。
年紀稍輕些的女人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面對她的目光,臉上滿是尷尬無措。
都是熟面孔,餘藝在她們臉上掃了一圈,表情不變,笑道:
“二位好,初次見面,我是餘藝。”
“你好。”年輕女人有些緊張,小聲說:“我是年雨涵。”
餘藝點點頭,目光順勢移到了另一位的身上。
比起年雨涵來,剩下的這個,面相看着要熟悉的多。
畢竟那天在包廂裡面,就是她和琴姐一左一右的壓住她,試圖進行一場擁在悲劇上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