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到底是跑了。
試探了匪行雲幾次,可一直都是一個結論。
醫生什麼時候點頭同意,她身體又確實沒有了問題,纔可以出院。
但時間可拖不得。
她沒辦法,只能趁着曾祁不在,偷偷離開,出去之後還不忘給匪行雲發過去一條言辭頗爲懇切的信息。
字字泣血,就差發個誓一表忠心了。
可匪行雲沒回。
她膽戰心驚的拿着手機,一點動靜都要低頭去看上一眼。
但就是沒有看到匪行雲的名字。
他不會生氣了吧?
也是,她偷偷跑掉,就等於給他的好意,都放到了一邊,匪行雲怎麼可能還高興的起來。
餘藝一臉鬱催,唉聲嘆氣個不停。
張玲玲回頭看她幾眼,忍不住道:“姐,其實我們現在回去認錯道歉,也還來不及。”
“不行,去我家,收拾一下,然後進組了。”
“那好吧。”
車停到樓下,餘藝都許久沒見到小煤球了,忙小跑着上了樓。
可她一開口,卻愣在了原地,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你怎麼在這?”
“很驚訝?”匪行雲正逗弄着小煤球,抽空瞥她一眼,“我也很好奇,這個時間,你怎麼也在這?”
餘藝頓覺心虛。
她小步蹭過去,站到一邊,看着匪行雲和小煤球其樂融融,完全給她忽視掉的模樣,頗感心酸。
這纔多點的功夫。
就已經開始投敵了。
連她都給忘了個乾淨。
“我給你發信息了。”餘藝蹲下身,手指蹭了蹭小煤球的腦袋,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只不過,稍微晚了一點。”
“稍微晚了一點?”
“可能是,晚了不少?”
她話音剛落,張玲玲就跑進了門,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口中還道:
“姐你跑得太快了,放心吧,總裁不會找到我們的,你溜出來的事,我可是連花姐都沒跟着說!”
她都累的氣都喘不勻了,語速卻還是不慢。
餘藝的眼神還沒傳達過去,張玲玲那頭話都已經話都已經說完了。
不愧是她的助理。
和她的小煤球一樣靠得住。
餘藝用力的抹了把臉,頂着匪行雲似笑非笑的目光,正色道:
“沒有的事,我壓根就沒想瞞着總裁您!”
可惜,證據都擺在眼前了。
再鏗鏘有力的發言,都沒了用處。
匪行雲指尖微動,瘙着小煤球的下頜,輕聲道:“這麼急着進組?”
小煤球舒服的“嗷嗚”一聲,舔了舔他的手指,給沙發上舒展着身體,還不忘晃着尾巴,纏住餘藝的手指。
年紀輕輕,倒是學會雨露勻沾了。
餘藝順着它的尾巴尖摸了兩把,輕輕點了點頭。
“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而且拖延回去的時間,就是耽擱全劇組的進度。”
她以爲匪行雲不會同意。
心裡揣着幾分忐忑,等着他的回話。
卻沒想到,他嘆息一聲,竟然點了點頭,道:
“好。”
餘藝一愣,猛地擡起頭,對上匪行雲滿是寵溺的眼。
他對餘藝的瞭解,不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少,
她一直都是如此。
固執倔強,大多時候都是恪守着自己心中的規矩。
不想變通,也不願意去變通。
但匪行雲就是喜歡。
有什麼辦法。
“我會安排一個醫生跟過去,你要每天接受檢查,有任何不舒服,都要隨時去通知醫生,知道嗎?”
餘藝連忙點頭,認真道:
“都記住了!”
匪行雲垂了眼,像是猶豫了下,又道:“每天都要聯繫我。”
“好!”
“它的話,我會照顧。”
“那就麻煩...”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不對勁,忙問:“這幾天,也是你喂的?”
“嗯。”
щщщ•тт kan•C O “不會很麻煩嗎?”餘藝點了點小煤球的額頭,輕聲道:“你呀,要乖一點,知道嗎?也別把我忘掉了。”
小煤球歪着頭,輕輕“喵”了一聲。
這應該算是答應了。
“不麻煩。”匪行雲環顧一週,淡淡道:“這裡,很有年代感。”
“嗯,運氣很好,是我一個大學教授的房子,他要出國,就租給我了。”
“餘藝,我之前說過,你可以...”
匪行雲的話還沒說完,就給一串大的嚇人的鈴聲打斷。
“不...不好意思!”
張玲玲本來還在極力的削弱自己的存在感,誰知道竟然鬧出這個亂子,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跑出門接起了電話。
她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餘藝纔回過頭來,問:“你剛纔說什麼?”
匪行雲輕嘆一聲,“沒事。”
“那我就先走了。”餘藝抿了抿脣,起身道:“匪行雲,謝謝你了,再見。”
她心裡翻江倒海。
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但目光跑了又跑,還是在出門前,落到了匪行雲身上。
視線交織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但又不知道有什麼可說。
到底還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握住了門把。
打開這扇門,下一次見面,可就不一定是什麼時候了。
要說不留戀,可全都是假話。
只是...
哪有能說出捨不得的權利。
她還在出神,渾然沒注意到身後迫近的腳步聲。
男人的手臂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帶着不由分說的力道,向後一帶,餘藝驚呼一聲,整個人陷在一個滿是冷香的懷抱當中。
他低着頭,呼吸打在餘藝耳廓,灼的那一片肌膚微微泛紅。
他說:
“餘藝,照顧好自己。”
“嗯。”餘藝低着頭,掩住泛紅的面頰,“我會的。”
她的背貼着匪行雲的胸膛。
能感受到襯衫布料下,堅實的肌肉,
這個擁抱持續了好一會兒,他嘆息一聲,正想後退,餘藝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瞬間。
似乎天都亮了。
匪行雲一愣,順着她的力道,並沒有後退。
餘藝沉默了一會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問:
“匪行雲,爲什麼?”
不等他回話,她又道:
“我不是傻子,不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爲,我...”
她咬着牙,眼眶都泛起了紅。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匪行雲越是寵愛,她就淪陷的越快。
很有可能,一頭栽進去之後,就溺斃在其中,再也脫逃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