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匪行雲躺在一張牀上這件事,光是一想,餘藝就雙腿泛軟,緊張的眼前發暈。
倒也不是擔心他會如何。
那可是匪行雲。
他要得到一個女人,都不需要用權勢身份去壓人,光憑藉一張臉,勾勾手指,就有不知道多少女人主動爬上這張牀。
光是同處一室,對餘藝來說,就已經過於挑戰自己了。
更別說要和他同躺一張牀。
就算是中間還隔了一些距離,她還是面頰泛紅。心臟跳的飛快。
好在燈光昏黃。
匪行雲看不到她眼裡的緊張。
餘藝抽出枕頭抱在懷裡,正想放到地下。
好在現在還不算冷,給硬質木板上睡一覺,應該也沒多大的問題。
枕頭有了,至於被子...
餘藝掃了一圈,目光定格在牀上。
着上面放着的,好像是雙人被。I
她要是拿了,匪行雲豈不是沒了東西蓋。
還是算了。
餘藝餘光一掃,無意間對上匪行雲古井無波的眼,視線相撞,她先是一愣,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沒在看書了,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
匪行雲的半張臉沉沒在陰影當中。
瞧不清表情。
她心裡卻莫名有些發慌。
口裡發乾,紅脣微抿,身體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跟個即將挨訓的小學生一樣,滿是不知所措。
枕頭還給懷裡抱着。
餘藝分出心來想,她這副樣子,可能多少有些傻。
暖光給她身上打下一層柔軟的輪廓。
從匪行雲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表情裡的茫然和無措。
就像是個站在獵人槍口下,卻依舊不知狀況,可憐又可愛的小動物。
他的心,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過來。”
匪行雲伸出手。
掌心展在餘藝面前。
他的聲音低沉。
餘藝聽在耳裡,比什麼神音仙樂都來的性感好聽。
宛如受了蠱惑般,她緩緩伸出了手。
掌心相覆。
他握緊掌中柔荑,微一施力,向着懷中一帶。
餘藝猝不及防。
整個人陷進柔軟的牀榻,又給匪行雲帶進懷裡。
他的胸膛滾燙。
餘藝給他抱在懷裡,聽到了略有些急促的心跳聲。
匪行雲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鎮定。
但她腦子裡一灘漿糊,呼吸之間冷香氣縈繞,她被困在了只有他的狹小空間之間。
鐵箍一樣的手臂牢牢的環抱在腰間。
他力氣不小,又難得有些控制不住,勒的餘藝皺了皺眉,他才乍然驚醒一般,略微放鬆了力道。
只是親暱的姿態,並沒有因此分開一些距離。
她依然躺在匪行雲的懷中。
周圍除了呼吸發出的微弱聲響外,一片安靜。
餘藝心跳的飛快,她不明白匪行雲這一舉動的緣由,想要去問,又有些捨不得此刻的氛圍。
過分安靜了。
周圍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連帶着她忙忙碌碌的心,都跟着穩定了下來。
她也算活了兩輩子,見過很多人,卻只有匪行雲,給他身邊時,才能帶給她一種頗爲複雜的安全感。
心裡又軟又澀。
其中又夾雜着些許甜蜜。
感情這種事,餘藝第一次碰,總是想不通的。
她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鬆。
又想要去看匪行雲的表情,藉此,來稍微琢出些他心裡沉澱的情緒。
餘藝咬緊了下脣,終於是忍不住擡了頭。
與此同時,匪行雲也不知爲何,低下了頭。
雙方的距離在這一刻只剩毫釐。
這一次,他們心裡都清楚,不會有任何人再過來打擾。
心跳聲在一瞬間飆到了極致。
她只覺得眼前一花。
冷香氣越發濃重。
開始還是有禮而剋制。
像是試探,也像是確認。
當他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脣齒有短暫的分離,有很快纏綿在一起。
匪行雲的眼底,有一座被壓抑許久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將餘藝抱的更緊,大掌扣住她的後腦。
動作逐漸變得有些粗暴。
指尖劃過腰側,引起一連串的戰慄。
餘藝身體一顫。
終於得到了幾分清明。
那一瞬間,她的腦中浮現過無數的影子。
匪行雲真的知道他現在親吻的人,是誰嗎?
不是被他全心全意喜歡在意的女人。
而是餘藝。
她身體裡給點燃的血,忽然冷了下去。
死人是敵不過的。
而且還有段一媛。
她和匪行雲之間隔着的,遠遠不止是喜歡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餘藝閉上眼,推開匪行雲,不敢去看他,悶聲道:
“我睡地上。”
匪行雲略有些急促的喘息一頓。
他去看餘藝,後者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方纔還滾熱的氣氛,驟然冷到冰點。
一時無話。
匪行雲嘆息一聲,起了身,道:
“抱歉,是我失控了,你在這休息,我去隔壁客房。”
他真的走了。
說到做到。
房門關閉的聲響傳入耳中,餘藝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愣了一會兒,整個人栽進柔軟的被子裡,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屬於匪行雲的熱度還沒散開。
餘藝挪了挪位置,躺在他剛剛離開的地方。
試圖給那點溫度挽留住。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得卻越來越冷。
身體蜷成一團,也沒能得到些許熱度。
這一晚,註定沒有人能睡着。
她迷迷糊糊的,過了和拓真約好的時間也沒注意,直到手機屏幕亮起,他發了條短信過來,餘藝纔起來,換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拓真已經全副武裝的等在了客廳。
他本想着,這會兒帶餘藝離開,等老爺子起牀之前,在偷偷的給她送回來。
稍微注意一點,不會給人發現就好了。
也省的餘藝和匪行雲共處一室過夜尷尬。
可他沒想到,再看到餘藝時,她會是滿臉的失魂落魄。
拓真剛想催促,就是一愣,忙跑上來,彎下腰去看她的臉,皺眉問:
“餘藝,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過去蜷在沙發上,輕聲道:“拓真,我們不用出去了。”
“爲什麼?”拓真跟過來,點了一支蠟燭,藉着微弱的燭火,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餘藝臉上的表情。
既茫然,又絕望。
他從來沒看到她這個樣子。
如此脆弱。
拓真的心也跟着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