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的氣氛，着實有些悶。
要是繼續呆下去，餘藝可就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了。
她點頭應下，正想離開，就見牀頭放着一個紅木打成的盒子。
過去一看，那形容頗讓她有些眼熟。
不會吧？
難道....
餘藝看了匪行雲一眼，打開一看，果然是一枚玉鐲。
之前匪行雲也送過她一個，只是太貴重，她放在那，一直都沒動，搬走也沒拿。
誰知道這會兒，竟然還有個更貴重的。
這一看就不是凡品。
材質甚至比匪行雲送的那一枚還要好上不少。
“這...”
餘藝忙合上蓋子，正色道：“先放在這，我等一下還給老爺子。”
匪行雲本想讓她收下，但看她的樣子，也就知道，絕不會拿，輕嘆一聲，道：“隨你。”
她再次跟匪行雲出了門，給外面的微風一吹，纔算從震驚裡緩過來。
老爺子不僅有個屬於自己的馬場。
他喜歡養些動物，乾脆勻出一塊地來，專門給那些動物居住。
光是飼養員，就僱了五六個。
爲了保證不讓難聞的氣味吹進房裡，早中晚還有三趟車給髒東西運出去。
餘藝一路走來，光是犬類就看到了八種。
都是大型犬。
個頂個的兇。
瞧着她齜牙咧嘴的，像隨時要撲上來。
餘藝默默向後退了退。
匪行雲給她護到身後，“前面，有小點的東西。”
她點點頭，躲在他的身後，正猶豫着要不要保持點距離，一隻藏獒忽然撲上護欄。
一聲低吼傳來。
餘藝嚇了一條，忙上前兩步，伸手拽住了匪行雲的衣袖。
她確實沒想到，老爺子喜歡的，都是些大型猛獸。
連匪行雲嘴裡的小動物，都是些叫起來，嗓門頗爲嘹亮的金剛鸚鵡。
她今個真算開了眼界。
從狗到鸚鵡，又來鴕鳥和鱷魚。
這裡算個小型動物園都不爲過了。
偏偏飼養員還一臉可惜的告訴餘藝，說有隻小羊駝生了病，送去治療，沒辦法看到了。
餘藝抱着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狗崽，不敢搭茬。
這可能是這座動物園裡最溫柔無害的生靈了。
她摸着狗崽的頭，輕聲道：
“小朋友，你可不要長那麼大，怪嚇人的。”
匪行雲瞥過來一眼，“高加索犬。”
“高加索？”
看餘藝一臉好奇，飼養員笑着點點頭，解釋道：“夫人，這隻幼犬的母親，是老爺子特地用專機去國外接的，品種非常純粹，長大後，體重應該能超過兩百斤。不過這一隻比較特殊，生下來就比其他的兄弟小一點，身體也不大好，差點沒救過來，應該長不到那麼大。”
飼養員說了不少，餘藝卻聽了個模模糊糊。
她腦袋裡，都給“夫人”兩個人占上了。
臉紅的厲害，餘藝擺擺手，正想解釋，可懷裡的小奶狗忽然張大嘴，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
餘藝一愣。
她低下頭，小奶狗也睜開眼睛，輕輕的“嗷嗚”了一聲。
真可愛。
她這顆心都要化了。
還哪裡想着要去解釋什麼。
飼養員湊過來看了一眼，驚訝道：“夫人，它很喜歡您啊，這幼犬性格是這一窩最獨的，之前摸一下都不願意，要不是它還沒長牙，我都不敢給您抱呢。”
餘藝已經懶得去糾正這個稱呼了。
她給小狗崽的頭上摸了一把，“我看它很乖啊。”
“那是因爲跟您有緣分。”飼養員笑得熱情，道：“之前老爺子還說，這一隻身體不好，連想送出去，都不知道能給誰。我看，這一隻幼犬，倒是挺喜歡夫人的。”
“我也喜歡它，但是沒地方養。”
“沒地方？”
飼養員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匪行雲。
難道少爺的夫人，喜歡養別的動物？
不然，怎麼可能連放一隻狗的地方都沒有。
匪行雲伸出手，指尖給小狗崽的下頜勾動，“你喜歡，就帶回去養吧，一隻狗而已。”
他語氣很輕。
像是隨口講出來的，也彷彿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
餘藝低下頭，沒應聲。
她不知道匪行雲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不管真假。
她都已經不住在那間房子裡了。
連自己都無處可去，更別提安頓另外一個生命。
況且都已經有小煤球了。
匪行雲見她沒開口，輕嘆一聲，也沒在繼續說什麼。
飼養員倒是眼珠亂轉，心想着少爺和夫人是不是吵了架，不然這氣氛，怎麼還有點不對勁呢。
而且看樣子，好像少爺還在討好夫人似的。
只不過應該是辦法沒用對。
也是，少爺總是冷着一張臉，不會哄女孩子也是正常。
飼養員琢磨了一會兒，趁着他們沒注意，走到一邊，偷偷的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餘藝等到小狗崽睡着，才抽回手，戀戀不捨的給它還給了飼養員。
這世界上喜歡的東西會有很多，但其中的一部分，是註定沒辦法歸己所有的。
飼養員給狗崽放回保育箱，回頭又道：
“夫人回去吧，天晚了，差不多要到晚飯的時間了。”
“你還是別叫我夫人了。”
“好的，夫人。”
“我真...”
餘藝嘆了口氣。
她算是發現了，這裡的人，壓根就聽不到他們不想聽的東西。
偏偏現在還沒辦法解釋。
只能硬着頭皮頂着飼養員熱情的笑容離開。
剛一離開小型動物園，餘藝拍了拍胸口，感慨道：
“老爺子的愛好，倒是挺健康的。”
“他偶爾也會過來照顧。”匪行雲的聲音一頓，又道：“不過，平時更喜歡下棋，只是找不到人對弈。”
“張伯呢？”
“說是棋藝不精，但其實是老爺子棋品太差，不願意陪他。”
餘藝樂了，“還真看不出來啊，老爺子的棋下的好嗎？”
“記得之前私房菜的張老爺子嗎？”
“記得。”
“他們差不多。”
餘藝恍然。
那好像，確實不算上佳。
她的水平只勉強入門，但也能看得出來，上次對弈，是匪行雲有心放水。
不然的話，一盤棋，用不了多久就要結束了。
“要是老爺子不嫌棄我棋藝不精的話。”餘藝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輕聲問：“我陪老爺子下兩盤？”
哄騙一個老人，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加上匪行雲這麼說，餘藝也覺着，老爺子平時一個人在家，確實有些無聊。
就是拓真回來，憑藉他耐不住的性子，也不可能會陪老爺子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