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躲了一個多星期。
終於是沒辦法繼續找理由,拖着不去逐浪了。
姜小山導演的這部戲,她距離殺青,只剩下點點尾聲。
而《三途川》那邊,距離進組也用不了多久。
幾乎是無縫銜接。
曾祁幾乎是每天一個電話,和她閒聊兩句瑣事,問些劇組的事,就是絕口不提去逐浪上班的事。
可有他在,餘藝纔剛給刻意忘掉幾分,就給提醒了起來。
重新進組之前,她怎麼都得過去一趟。
躲着匪行雲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萬一她運氣好,碰不到匪行雲也說不定。
就抱着這點微弱的希冀,餘藝到底是敲響了秘書室的門。
“誰?進來吧。”
曾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餘藝推開門,對着她乾巴巴的笑笑,道:
“好久不見啊,曾秘書。”
“餘藝?”曾祁聽到聲音,先是一愣,而後猛地從文件裡擡起頭,驚喜道:“今天怎麼有空了?”
她多少有些尷尬,關了門,走到他身邊,小學生一樣束手束腳的揹着手站着,“曾秘書,你有什麼工作,看看能不能讓我幫幫你?”
曾祁多聰明,怎麼可能不明白餘藝的意思,他給堆滿了文件的桌子上找了一圈,一臉爲難的搖了搖頭。
“該處理的,我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有幾本文件,需要總裁簽字。不然,你幫我拿過去,總裁簽字之後,再送回來給我吧。”
“總裁?”餘藝一愣,“他在啊?”
曾祁點點頭,“在的,去的時候,順便泡杯咖啡送過去。最近公司事情多,總裁熬了好幾天了,都沒睡多大一會兒。”
餘藝登時皺了眉,急着問他,“那你還給他送什麼咖啡?怎麼不讓他去休息?”
她擔心匪行雲,語氣不算好,曾祁也沒生氣,解釋道:“我只是總裁的秘書,我說什麼,總裁也不會聽。”
他嘆了口氣,瞥了她一眼,有說:“之前想跟你說,讓你過來勸總裁兩句,但是你一直都忙,所以...”
“你天天聯繫我,就是想說這個?”
“確實是想告訴你來着,但是總裁不讓講,我也就沒說。”
餘藝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向曾祁,眼神銳利了不少,“要簽字的文字,都有哪些?”
曾祁這才笑了。
“在這。”
挑了幾本文件遞到餘藝手裡,他看着她出了門,輕聲的嘆了口氣。
可算是來了。
明眼人看得出來,這兩邊對彼此,分明都在意的不行
就是他們兩個自己不清楚。
彆彆扭扭的。
都想看見對方,卻又不開口,不主動。
餘藝要是還不出現,他們這倒黴日子,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曾祁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
他都記不清自己加了多久的班了。
餘藝捧着幾本文件,生怕自己泄了氣,又磨磨蹭蹭的不敢進去,乾脆深吸口氣,快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大聲道:
“總裁,有文件到了,麻煩您籤個字。”
門內悄無聲息。
難道,是出去了?
可是曾祁不是說他在的嗎?
餘藝猶豫了下,手搭在門把,還沒能打開,門卻突然從內給拽開。她心裡面亂糟糟的,想的東西太多,一時沒有防備,身體隨着門向前栽倒。
遭了。
臉着地,怕不是要毀容?
一瞬間的功夫,餘藝腦子裡,不是那部還沒拍完的戲,也不是即將進組的工作。
而是匪行雲。
她一點也不想在匪行雲面前,摔個滿臉花。
怪丟人的。
文件散了一地。
她向前跌去,栽在一個炙熱的懷抱之中。
熟悉的冷香氣鑽入鼻腔。
腰肢給一雙大手環住,掌心的穿過衣料,烙在肌膚之上,激起一連串的戰慄。
餘藝身體一顫。
這是最熟悉不過的氣息和溫度了。
甚至不用擡頭去看,都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她的心裡浮現一抹貪戀。
甚至想要將此時延續的更久一點。
“摔着了?”
可匪行雲的聲音忽然想起。
一瞬間,打碎了所有的幻想。
她立刻抽身後退,和匪行雲保持了距離,又壓下臉上的慌亂,道:
“我來送文件。”
匪行雲輕嘆一聲,掌心捏緊,試圖保留下最後的溫度。
餘藝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可她滿臉的抗拒,彼此之間涇河分明,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他連開口,都是些猶豫,最後只說:
“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文件...”
文件散了一地,她卻到這要去找的時候才發現,又忙低下頭去撿。
匪行雲也跟着彎了腰。
文件給一本本的揣進懷裡,只剩下最後一本隔的遠的,餘藝伸手去拿,匪行雲的手也跟着找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指尖抵在一處。
餘藝手指一縮,匪行雲拿起文件。
他自然而然的直起身,轉身進了辦公室。
“過來吧。”
餘藝抱緊了剩下的幾本文件,點了點頭,“好。”
匪行雲回去拿了鋼筆,打開文件看了一眼,落筆簽了名字。
他簽完一本,餘藝就接過來,遞另外的過去。
一時之間,他們誰都沒有開口。
眼看着沒簽字的文件越來越少,等一會兒,她好像就沒理由繼續留在辦公室了。
餘藝猶豫了下,還是說:
“這幾天很忙嗎?”
“還好。”匪行雲看她一眼,“你最近空下來了?”
“嗯,這邊要忙完了,過幾天,就又要進組了。”
“《三途川》?”
“是。”
一提到這個,餘藝就忍不住嘆氣,“我那天帶走段一媛,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你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餘藝一愣,忍不住問:“你相信我?”
匪行雲合上文件,卻沒還她,拿在手裡,一雙深邃的看着餘藝,認真道:“相信。”
他聲音低沉。
響在耳中,比上好的大提琴獨奏,都要悅耳上幾分。
餘藝耳根都軟了。
她用力的揉了兩下,心想着這人真是了不得,平平常常一句話,就能聽得人心都抖個不停。
但很快,餘藝深吸口氣,道:“匪行雲,謝謝你幫我,但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