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心中一突。
段一方能這麼激動，難不成是知道段一媛懷孕的事兒了？
那他現在來找匪行雲的目的，好像就沒剩下太多可能。
她的腳步釘死在原地，一時竟有些無措。
匪行雲望向餘藝，對她招了招手，“沒事，過來。”
意識還沒反應歸來，身體已經先做出了迴應。
她乖乖的走過去，站到了匪行雲身側。
段一方這才正眼看她一眼，面色稍霽，招呼道：
“餘藝，好久不見。”
餘藝點點頭，“段先生。”
她不知道匪行雲爲什麼不讓她離開。
而且段一方的樣子，看起來可不想讓第三人在場。
她想了想，道：“曾祁那邊應該還需要我，我就...”
“不用。”匪行雲搖了搖頭，“你不用離開。”
餘藝一愣。
段一方更是驚道：“老大，她...”
“既然已經要藏不住，就不用瞞着她。”
“可是...”段一方吸了口氣，再去看餘藝的眼神，已經是變得嚴肅了不少。
氣氛沉的太快，以至於餘藝一時之間，都有些跟不上思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是關於段一媛，還是其他？
爲什麼匪行雲要她留下？
她不得其解。
又沒辦法去問。
站在原地，頗有些尷尬。
段一方嘆了口氣，嘟囔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們，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算了算了，我想不明白。”
他擺了擺手，給話題轉了回來，皺眉道：“老大，關乎我段家的名聲，不能張揚，但也不能這麼算了，段一媛沒告訴我怎麼回事，但我可沒空閒慢慢查，那孩子，絕對不能留！”
有厲色，給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段一方沉着臉，指節敲打着桌面，又道：
“我已經派人去給段一媛帶回來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她接觸過的人，我也大概排查過一遍，那丫頭真他媽是瘋了，人還真他媽不少！還有幾個，比較麻煩的，我現在不好明目張膽的去碰。老大，還得勞煩你幫幫我。”
“名單發給曾祁。”
“好。”段一方點點頭，吐了口氣，咬牙道：“我纔剛接手家裡的事，忙的要命，沒工夫管她，沒想到竟然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來。公司裡的那羣老鬼，本來就不服我，這要是消息曝光出去，他們更要藉機生事。”
匪行雲皺起眉，道：“收拾他們，不能拖，越拖越麻煩，這件事情藏不住，鬧出去是早晚的事，要儘快做準備。我會讓人藉機收股，讓老三他們也出手，多換幾個名頭，海外的公司隨時準備進場，水越渾，越方便做事。”
段一方眼睛一亮，捏緊了拳頭，“知道了，我手裡，也有那幾個老鬼的消息，到時候都放出去，媽的，大不了豁出去拼一把！死就死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我那妹妹...”段一方纔剛高興一會兒，想到段一媛，又有些頭疼，“能有媒體拿着證據找到我，就證明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鬧大隻是時間的問題，她又是所謂的女明星，估計之後，就沒辦法拋頭露面了。”
匪行雲像是對段一媛的話題並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側頭去看餘藝，問：
“去了這麼久？”
餘藝還在出神，愣愣的點了點頭。
一時接受的信息太多，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全部的吸收。
段一方果然知道段一媛懷孕的事情了，而且還是從媒體那得到的消息，拿着證據找到了他。
餘藝是最瞭解媒體的。
瞧着只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隊，實際上消息這東西，都是互通的。
最主要的證據掌握在某個人的手裡，但所謂的秘密，早就飛的滿天都是了。
看段一方的意思，他是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調查段一媛的社交，也發現了一些不太好招惹的人，所以纔來找到了匪行雲。
他身份雖然不一般，但剛經手公司，身邊麻煩夠多，又不想給自己妹妹肚子裡的孩子找不到父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而且比起惦記段一媛如何，段一方更擔心的是公司股價，會不會因爲這件醜聞的曝光下跌，影響到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商場如戰場。
有些事既然不能挽回，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生意上的事，餘藝不懂，她忍不住去看匪行雲，想試圖從他的眼裡，分辨出她能看懂的東西。
可什麼都沒有。
不管是無奈還是惋惜。
甚至連對段一媛一絲絲憐憫都沒有。
可就連段一方這個親哥哥，都只是感嘆了一句，就開始籌謀起了計劃。
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爆發出去的代價。
段一媛的職業生涯，會被徹底的毀掉。
娛樂圈對女明星本來就很嚴苛，尤其是一直宣稱着單身，卻被曝光未婚先孕，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餘藝不是個自找麻煩的人。
但段一媛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匪行雲的骨肉。
她嘴脣顫動，半晌，顫聲問：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段一方也沒多想，乾脆道：“有一個。”
“誰？”
“那個小白臉。”他啐了一口，沒好氣的道：“叫楚青衣是吧？之前去過我酒莊的，那個劇組的男主角，我當初看到段一媛帶他過去，就知道不對勁，沒想到...”
他話還沒說完，餘藝搖了搖頭，打斷道：
“不是他。”
段一方一愣，“什麼？”
“我說，不是楚青衣。”
“你怎麼知道？”
餘藝猶豫了下，道：“我和楚青衣是舊相識，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
段一方瞥了匪行雲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敢確信，“你這麼相信他？要是這樣，我就先放一放他了，反正候選人挺多的。”
他語氣輕飄飄的，也沒覺得有什麼重要。
段一媛的這件事，給段一方眼裡，更重要的是段家的名聲，而不是自己妹妹如何。
餘藝點點頭，給心裡嘆了口氣。
就這麼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了段一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或者是，她之前，都看錯了。
和匪行雲不同，他的冷淡，完完全全的印在了骨子底。
比起關心段一媛，段家和公司因此受到的牽連，才更值得在意。
至於她的事業...
感慨一句，也就過了。
餘藝沒資格評判，更沒身份摻和其中。
她只是恍然間明白了，爲什麼段一媛會成爲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