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一愣,驚訝道:“你也不知道?”
“是啊,還是他回來之後,才告訴我的。不過青衣他念舊,想要留個念想,也不算奇怪。”王秋花起了身,整理了下裙襬上的褶皺,道:“這裡沒有狗仔知道,出行也方便,不過...”
她聲音一頓,像是有些猶豫似的,餘藝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乾脆道:
“花姐,你有話直說就行,沒關係的。”
“那我就直說了。”王秋花嘆了口氣,無奈道:“餘藝,我不知道你和匪總裁是怎麼回事,但是你既然搬出來了,就一定是和他的關係出了問題。其實男女之間分分合合的沒有問題,但他的身份特殊,要是知道你住在青衣這,我擔心....”
餘藝知道她要說什麼,點點頭,接了話茬道:“放心,我沒打算長留在着,明天我就開始找房子,爭取儘快搬出去。”
王秋花這才放下了心。
她對餘藝很有好感,但關係這東西,畢竟是有親有疏。
比起餘藝來,楚青衣的未來,纔是更重要的。
逐浪的總裁,他們是真的得罪不起。
萬一她住在楚青衣家的事,給匪行雲知道了,他一惱,楚青衣給國內還沒徹底發展起來的事業,可就還沒起來,就要走下路了。
王秋花也不想這麼無情,心裡多少有些愧疚,也不好在留在這,匆匆交代了幾句,將鑰匙還給了餘藝,便起身離開了公寓。
餘藝送她下了樓。
即使王秋花一再推脫,餘藝還是固執的等到她上了車,才肯重新回去。
她站在門口,看着那扇老舊的防盜門,一時竟有些無措。
王秋花說的沒錯。
楚青衣不在的時候,她確實來過。
給他帶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無意間看到的衣服,覺得他穿着合適,便買了,等着攢多了,一併送過來。
但也只是放在一進門,從沒留下過太久。
楚青衣一直以爲那些東西,都是王秋花送過來的。
餘藝那時還不懂表達,更不知道該怎麼維護一個少年脆弱的自尊心。
她也不知道楚青衣到底算什麼。
是弟弟?學生?繼承者?
還只是愛才,不忍他繼續流落?
亦或者因一時憐憫,撿回來的一個小寵物?
餘藝至今,也沒得出個答案,就像她同樣不明白,爲什麼曾經的自己,竟然會給楚青衣造成那麼大的影響。
她成了少年壓力的源泉。
這個地方,不僅楚青衣來說印象深刻,於餘藝而言,也是如此。
她嘆了口氣,頭抵着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地方,她沒勇氣回去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拿了包,在附近隨便找了家賓館,開了一間房。
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房間狹小到只能容下一張牀。
餘藝躺在牀上,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
折騰了這麼一遭,窗外已是月明星稀。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張玲玲的未接來電,餘藝回了條信息過去,又打開通訊錄,盯着匪行雲的名字發起了呆。
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去了。
不知道看到空無一人的房子,他會不會有一點點的不習慣。
不對。
她想這個做什麼。
和個偷偷離家出走,等着主人回頭哄哄,就搖着尾巴的跑回去的寵物一樣。
她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
真膩。
比良辛都能膩歪。
餘藝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的點動屏幕。
她早該搬出來的,從奢入儉,可能有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但總會好起來。
總不會一輩子都當個小演員。
等她幫逐浪賺的盆滿鉢滿,到時候就有和他平等對話的權利了。
餘藝是多驕傲的人。
即使是匪行雲,也不想低他一頭。
她拿着手機,心裡的念頭亂轉,到底是沒有按下撥號鍵。
餘藝在等着一條可能永遠都收不到的短信。
與此同時。
一片漆黑的別墅內。
匪行雲坐在客廳,手裡握着只剩一格電量的手機。
屏幕顯示着餘藝的名字。
可直到電量耗盡,他也沒有按下這個號碼。
餘藝離開了。
未落隻言片語。
如此迫不及待。
還真不愧是楚青衣。
三言兩語,帶走了他甘願付出一切卻挽留的人。
可能餘藝早就想走了。
匪行雲擡起手臂擋在眼前,無聲的嘆了口氣。
得到之後再失去,遠比從未得到,更加的讓人難以忍受。
他卻沒有辦法。
面對的人是餘藝,只有她,能讓匪行雲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奈。
相隔兩地,他們的心緒卻是從未有過的達成了一致。
餘藝已經不知道多少個晚上沒睡好了。
這裡的牀又硬又難聞
遠比不得別墅裡的房間。
一覺起來,全身上下,沒一處是舒服的。
她兩眼發花,嗓子也疼的厲害。
餘藝之前體會過更難的日子,也不是挑剔的人,不過這段日子,確實是過的太舒服了。
她嘆了口氣,認命的爬起來準備趕去劇組。
今個的戲份不重,給當了一會兒背景板,拒絕了良辛的幾次示好,等到姜小山一喊“卡”,她拿起包,便匆匆離開。
連張玲玲都沒跟上。
“她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良辛幾次碰了冷臉,電話號碼也沒要到,他也不惱,過去又和張玲玲搭話。
張玲玲也有些納悶,老實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姐沒說。”
“我有事想找她來着。”良辛嘆了口氣,神情頗有些失落,“看來,姐姐是不喜歡我。”
“不是的。”張玲玲給他那雙眼一看,登時心裡就泛起了不少憐惜,連忙道:“姐可能臨時有事,沒有對你有意見。”
“真的?”
“我保證!良辛你可不要多想。”
張玲玲可不想給餘藝樹敵,她猶豫了下,還是給號碼報給了良辛,又道:
“我問過花姐了,可以把餘藝姐的聯繫方式給你,但是...”
“放心吧。”良辛記下了號碼,對她眨了眨眼,笑道:“我不告訴她,是你給我的號碼。”
王秋花辦事向來穩妥。
既然昨個已經提醒了餘藝,那棟房子不可多留,她乾脆負起責任,又給餘藝找了個容身之所。
位置有些偏僻,說是棟上了年紀的老房子,主人要出國,想找個人看家,便打算找個合適的人租出去。
王秋花說完價格,餘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交通方便,房租和白給也差不多。
很適合餘藝現在的手頭。
她收到信息,匆匆離開了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