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深吸口氣,腦子飛快的想着主意。
她一個沒名氣沒公司的小藝人,是怎麼有門路找到這裡來的?
解釋起來,還真是個難題。
她想了一會兒,盯着匪行雲,認真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就是跟蹤過來找你的,現在看你不是來私會,我也就放心了。”
話說完,她轉身就想溜。
餘藝很想知道匪行雲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記憶裡,他們好像沒有什麼交集,況且她所在的公司一直被逐浪壓一頭,就算見到了,也不會給對方什麼好臉色。
但這個人來參加她的葬禮了,還幫了王秋花一把。
她當然感激。
致謝之詞還是等到日後再說,還是先走爲妙,餘藝才邁開步子,手臂被一雙大掌抓住,她腳步一頓,回過頭,瞪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匪行雲。
“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是跟蹤我來的。”
他把餘藝應下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次沒有下文,手卻不鬆,餘藝等了一會兒,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數,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輕聲說:
“再見?”
匪行雲臉一黑,手上加重了三分力道,他還是不說話,沉着一張俊臉,也不知道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餘藝暗暗感慨了一聲男人的心思果然複雜,語氣越發恭敬。
“您還有什麼其他吩咐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劇組了。”
她實在是搞不懂匪大BOSS,又實在是得罪不起,手腕被捏的有些疼了,她咧咧嘴,擺出一副可憐相。
“不然您先鬆手?這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要是被人看見了,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匪行雲已經觸電般的鬆了手,甚至還後退了一步,好像多着急和她撇清關係似的。
餘藝撇了撇嘴。
要是爆出緋聞來,她纔是會被黑的更慘的那個。
她還想在說點什麼,好好的刺激匪行雲一下,他搶先開了口。
“等等再走。”
“爲什麼?”
這人把惜字如金四個字做到了極致,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扭頭就走,餘藝只覺得一陣冷風打在腦門,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
外面應該還有記者在,現在離開可能會被拉住詢問,加上她實在是惦記王秋花。
餘藝挪到客廳門前,擡眸向內看去。
經過了剛纔記者上門的一番折騰,之前在的人都從後門撤的差不多了,客廳裡只剩下四個人,除了王秋花和匪行雲,剩下的兩個讓她驚訝的揚起眉。
楚青衣也就算了,白居寒怎麼還在這?
他們還沒注意到餘藝,白居寒環抱雙臂,冷眼看着正在給王秋花包紮的楚青衣,不耐道:
“你不走?”
“不急。”楚青衣搖搖頭,瞥他一眼,“你要是有事,可以先離開。”
“想支走我?”
白居寒嗤笑一聲,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匪行雲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立刻閉上嘴,眼中閃過一抹忌憚的光。
他可以和楚青衣爭辯,但在匪行雲面前,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即使同樣是規模不小的娛樂公司,被逐浪壓了太多年,矮上一頭已經成了本能。
白居寒也是老熟人了,天門傳媒大股東兼總經理,餘藝的頂頭上司和最大的仇人,要不是合同纏身,她早就走人了。
這次會有這麼多記者知道別墅的位置,估計和他也脫不開關係。
餘藝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王秋花扶着額頭,緩了一會兒,冷冷的看向白居寒。
“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居寒聳聳肩,“餘一冰死的事,我也很難過,至於那些記者過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王秋花,你心裡不好受我理解,但也不要什麼髒水都要往我身上潑吧。”
“我呸!”王秋花豁然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就罵:“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今天過來的有幾個是我邀請的?還不都是公司的藝人,你叫他們來,不就是爲了蹭一冰的熱度!白居寒,真是她死了你都不肯放過她啊!”
被劈頭蓋臉的一通罵,饒是白居寒臉皮厚,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且還是當着匪行雲和楚青衣的面,他狠狠的瞪了王秋花一眼,怒道:
“隨你怎麼想,我說跟我沒關係就是沒關係,你發瘋別在這亂咬人。”
“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王秋花冷笑一聲,“你等着,這事沒完,當初你騙她簽下合同,把我們綁在天門傳媒,這麼多年也沒給你少賺吧?現在她死了你還不想放過她,白居寒,我就是拼着這條老命不要,也得問你要個說法!”
白居寒張了張嘴,眼裡有怒火一閃而過。
“你真是瘋了!”
他到底還是要面子的,撂下一句話,氣沖沖的起身就走。
再和餘藝擦肩而過時,他偏頭看了她一眼,估計以爲她是王秋花的人,嘴裡低低的罵了一句髒話。
別墅大門被摔的震天響。
白居寒一走,王秋花強撐出來的氣勢也就徹底的弱了回去,她的身體晃了晃,頹然的倒回沙發,楚青衣一愣,連忙過去要扶,她擺擺手,嘆道:
“我沒事,青衣,你也走吧,我怕一會兒還有記者回來。你還能記着她,能過來看一眼,已經夠了。”
楚青衣垂下眼,睫毛微顫,複雜的目光在王秋花的身上停留許久,半晌纔開口問:
“車禍的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站前客廳前的餘藝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王秋花愣了愣,苦笑一聲,“說是意外,另一輛車的司機醉駕。那天我本來要和她一起去的,但是另一個藝人臨時遇到點麻煩,要我處理。她的助理也碰見了意外,要回去一趟,她獨自先過去,誰知道...”
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楚青衣呆站了一會兒,忽然啞着嗓子說:
“真的是意外嗎?”
餘藝和王秋花都是一愣。
王秋花皺起眉,“你懷疑...”
“沒什麼,我亂說的。”
楚青衣打斷她的話,看向匪行雲,對王秋花搖頭示意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還是想不通,爲什麼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裡。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匪行完全並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這些對話,打從進客廳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一秒鐘離開過牆上。
在那裡,有着一張餘一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