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真清了清嗓子,強壓下嘴角的抽動,一臉嚴肅的問:
“我確實一直在場,你要問什麼?”
“她說我打她。”餘藝吸了吸鼻子,後退到拓真身後,只露出一雙眼睛,“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好心幫她趕蟲子。”
“那就是她的不對了,張小姐,我們家餘藝的好心幫你,你怎麼能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是啊,可惜這裡沒有監控,都沒辦法證明我的清白。”
“沒關係,我看到了,我會爲你作證的。”
張曉雪這才反應過來。
這兩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在故意給她難堪。
臉還火辣辣的疼着,她捂着面頰,恨不得衝上去扇餘藝幾十個耳光報復回來。
可惜。
餘藝早有先見之明。
佔了便宜就跑,躲到了拓真身後。
他也配合,環抱雙臂,脣角挑起,露出一顆尖銳的虎牙。
有他在,誰都別想碰餘藝一下。
張曉雪恨極。
這頭動靜鬧得實在是太大,連林一天和他的助理都給吸引了過來,一推開門,就看到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面。
饒是林一天見過的大場面已是不小,此時也有些發愣。
他以爲餘藝早就走了。
沒想到不僅沒離開,還和張曉雪對上。
一見林一天,張曉雪很掐一把大腿,疼的她眼皮顫動,眼淚洶涌而出。
“林一天!”
她喚出一聲,跑到林一天身邊,不由分說的扯住他的手臂,紅着眼眶道:
“我已經決定要把位置讓給她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僅沒離開,一直在這等着我,還...還打了我一巴掌。”
張曉雪松開手,露出還泛紅的面頰。
林一天一愣,看了看張曉雪,又把目光轉向了餘藝,“你...打她了?”
他一個搞設計的。
遇見這種場面,當真是有些應付不來。
餘藝垂下頭,再擡眼時,眼底是一片迷濛的水霧。她仍然躲在拓真的身後,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抽泣兩聲,顫着嗓子道:
“她自己打的。”
拓真會意,此時也是演戲欲爆棚,配合的點點頭,捏着拳頭,一臉憤慨的道:
“分明是你剛剛讓餘藝把位置讓給你,餘藝不同意,你就打了自己一巴掌,想要騙人!張小姐,你居然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陣仗,別說是林一天了,連張曉雪都沒見過。
她真是傻了眼。
按照劇本,不應該是林一天保下她,趕走餘藝嗎?
怎麼這兩個人,比她還能演?
餘藝垂着頭,差點沒笑出聲。
一個張曉雪,居然還想跟她比演技?
不就是白蓮花嗎?
她什麼演不出來。
拓真也是不賴,情緒拿捏的非常到位,末了還不忘用一種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張曉雪。
反轉,來的就是這麼快。
張曉雪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這別說是林一天了。
換成誰過來,估計都得以爲是她在自導自演。
“張曉雪。”林一天掙開她的手,後退一步,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不會在用你,沒想到你還沒走,現在又栽贓到了餘藝的身上。”
“不是我,真是她打...”
“閉嘴吧,我會通知警方丟設計稿的事,也會爲這件事發出通告出去,張曉雪,你等着吧。”
林一天哪裡說過這麼尖銳的話。
只給張曉雪聽得是遍體生寒。
她愣在原地,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真的完了。
林一天的助理走上前,抓起她的手臂,給她拖進了樓梯間,經過餘藝身邊,助理還小心的對她點了點頭。
餘藝回了個笑臉。
張曉雪被拖走,氣氛立刻鬆弛了不少,拓真呼出口氣,回頭一樂,笑道:
“有意思,餘藝,我喜歡這份工作,以後我就跟着你了。”
有個祖宗跟在身邊,可不算什麼值得慶祝的事。
餘藝扯了扯嘴角,上前對着林一天點了點頭,道:
“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就先走了,之後有拍攝,你可以聯繫我...的經紀人。”
只是一個瞬間。
她臉上淚意消散的無影無蹤。
林一天卻並不驚訝,點頭道:“好,我會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好,讓張曉雪影響到了你,是我的問題,我給你道歉。”
“跟你沒關係。”餘藝拉開樓梯間的門,讓拓真先走,她則是隨口道:“不過我覺得,你這裡真該裝幾個裝監控了,安全第一嘛。”
“已經裝了。”林一天上前送她,指了指牆角的不起眼的黑點,“微型的,好幾處都有。”
接下來,他又給餘藝點了幾處。
壁燈,牆畫,甚至樓梯裡都有,幾乎覆蓋了全層,沒有任何的死角。
餘藝脣角的笑意一僵。
像沒有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林一天繼續道:“今天辛苦你了,之前的費用應該很快就能到賬,合同我最晚明天就能準備好。”
“不...不辛苦,我先走了。”
她偷眼去瞧林一天,總覺得他好像早就心裡有數。
餘藝尷尬萬分,低着頭跑了。
拓真就等在樓梯前,手裡還拎着她的雙肩包,見她這纔出現,忍不住抱怨道:
“好慢啊,你和那設計師說什麼了?”
“讓他給我介紹下這一層的監控。”
拓真一愣,“哈?”
“走吧。”餘藝捂着臉,“幸好我們最近,不用再來了。”
林一天沒送她太遠。
目送了餘藝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前,他才轉了身,回去了辦公室。
助理送走張曉雪,很快趕了回來,敲開門,小聲問:
“老闆,張曉雪一直在說你誤會她了,在門口吵吵嚷嚷的,我擔心會對工作室有影響,我們要不要調下監控讓她死心?”
“不用了。”
林一天低下頭,從地上撿起一本設計稿,在上面,還有餘藝的筆跡。
他脣角帶笑,眼中閃過一絲寵溺,喃喃道:
“還挺有意思的。”
“您說什麼?”
“沒什麼,去給今天的監控給我拷一份,原件刪掉。然後把張曉雪的事,發出通告,告知我們所有的同行。”林一天眯起眼,眸中有寒意一閃而過,“她把我們當傻子,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之前都忍了,但現在波及到餘藝身上,我們也該做點什麼了。”
助理點點頭,興奮道:“知道了,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