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的進行比預想當中順利的多。
原本是要預計大半天的任務，在餘藝和林一天近乎默契的配合下，只持續到了下午三點。
剛下帷幕。
林一天動作飛快的拆下內存卡，直接找了臺電腦，開始翻起了拍攝好的照片。
他兩眼發光，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些什麼，一臉的狂熱。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習以爲常。
王秋花給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定了咖啡，挨個送到手裡，一一道了謝，把最後一杯遞給餘藝，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了下林一天的方向。
餘藝抹了把汗，端着咖啡走向了林一天。
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配合鏡頭展示每一件服裝的特點，加上將近一夜未眠，她累的是眼皮打架，將咖啡放到他手邊，有氣無力的道：
“林先生，辛苦了，咖啡。”
林一天置若未聞。
鼠標點動，照片一張張掠過，直到全部都過了一遍，他才擡起頭，長出口氣，讚道：
“可以啊你，拍的真不錯。”
看王秋花還在忙，餘藝乾脆扯個凳子坐下，聽到這話，她挑起眉，笑了笑。
“誇我嗎？”
“是。”
林一天偏頭看她，一雙眼熠熠生輝，帶着毫不掩飾的欣賞和讚歎。
連餘藝都是一愣。
她接受過各種各樣的讚美，但林一天在其中，顯然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的眼睛很乾淨。
像是一塊足以被鑲嵌在王冠頂端的褐色寶石。
裡面充盈的，是任誰看了，都不會質疑的欣賞和讚歎。
餘藝擡起手，用力的壓了壓額角，小聲道：“謝謝，被你這麼一誇，我還挺高興的。”
“我可以和你籤長期的合同。”
他開始還只是側着頭，後來乾脆整個人都偏向了餘藝，身體微微前傾，彼此間的距離被無限度的拉近，以至於她能清晰的看到那張俊臉上的興奮。
“你以後，就是我們工作室的專職模特！我還有很多的設計，你穿在身上一定合適，你明天有時間...不，今晚，就現在，你別走，我們好好聊聊吧，我給你看看我的設計稿！”
林一天的語速是越來越快。
一涉及到了專業領域，他已經不只是變了個人那麼簡單了。
偏偏路過的工作人員都是一臉的見怪不怪。
餘藝向後退了退了。
林一天立刻追了上來。
她還想繼續退，但這凳子沒有靠背，再向後，可是要摔的人仰馬翻。
她還真丟不起這個人。
餘藝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林一天的肩膀，略一用力，給他推回了原位。
“晚上不行，下次一定，至於我的合同，麻煩和我的經紀人談。”
“錢沒問題，隨你提，時間方面我也可以應和你。”他眼帶失望，依舊不死心，“所以，晚上我們聊聊我的設計稿？”
這要是換了一個人說出這種話，餘藝怕不是已經把咖啡摔到他的臉上了。
但這林一天，本身就是個帶點怪癖的藝術家。
一個能把自己工作室設計成密室的人，能說出什麼似乎都不奇怪。
餘藝吸了口氣，謹慎道：
“不行，我家有人等我回去吃飯。”
林一天嘆了口氣，嘴角聳了下來，“那下次吧，能把聯繫方式給我嗎？”
“好。”她剛報出手機號碼，就聽林一天又道：“對了，還有三圍。”
餘藝的手抖了抖。
“下次的樣板我會按照你的尺寸做，對了，還要量一下肩寬和臂長。”
這人說話，是不能一口氣說完的嗎？
她實在是對搞藝術的理解不上去。
好在，林一天的話給了餘藝一個藉口，她連忙起身，回了化妝間換衣服，順便讓工作人員給她測量數據。
王秋花也交際的差不多了，回來找到她，笑吟吟的遞了一杯無糖無奶的冰美式過來。
“表現不錯。”
餘藝一臉困相，“我想睡覺。”
王秋花一愣，想到她和匪行雲早上的對話，眼神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這...就算最近沒什麼工作要忙，也還是得注意身體，晚上別太勞累。”
她這話說的更是曖昧。
餘藝雖然品出了點不對味，但實在是累，也就沒多想想去。
抿了口咖啡，她啞着嗓子道：
“林設計師說，要籤長期的合同，花姐，麻煩你跟一下了。”
“長期合同？好事啊，我知道了，回頭我來對接。”
餘藝點點頭，“可以回去了嗎？”
“還要等一下，有點堵車，曾祁很快就到了。”
她又喝了口咖啡，給腦袋裡的混沌衝散了不少，不想出去應對林一天，她眯着眼，視線轉動，無意落到了一側角落。
一個手機正孤零零的躺在椅子上。
餘藝猛地站起身。
給王秋花嚇了一跳，她正想開口，就見餘藝三兩步衝上去拿起手機，點在屏幕上的手指力道十足，就是隱隱有些打顫。
她近乎是慌張的按開了短信頁面，就在和匪行雲的通信界面，一顆粉紅色桃心圖案，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餘藝只覺眼前一黑。
當時急着要拍攝，她甚至沒多看一眼，要是知道會把這種東西發出去，就是再忙，她都要抽出空來改掉再發。
那可是匪行雲！
她這算什麼？
調戲頂頭還在和自己同居的上司？
餘藝忽然不怎麼急着回去了。
看她一眼的嚴肅，王秋花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忙問：
“怎麼了？網上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不是。”餘藝擠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但是我覺得，比那嚴重多了。”
她完全不知道等一會兒該怎麼面對匪行雲。
難道要實話實說，解釋是她發錯了？
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但要是什麼都不說...
餘藝捂着臉，哀嚎一聲。
還是讓她死了吧。
曾祁敲門進來，看餘藝一身怨氣，給嚇了一跳，笑着問道：
“這是怎麼了？拍攝不是很順利嗎？這麼好的事，可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王秋花眼睛一亮，“曾秘書抽出空和我們吃飯了？”
“下次吧。”曾祁瞥了餘藝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況且，還有其他人在等着餘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