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瞳輕輕地呼吸着,感受着陽光的溫暖,她忽然就覺得安心了下來,她掙扎着要從夜鳳琊的懷裡下來:“放下我吧,沒事了,那房間真邪門,怎麼感覺那麼陰冷。”
夜鳳琊伸出掌抓住她的柔荑,確定她的手有些溫度溫和了之後,輕輕地放下了她鬆了口氣道:“瞳兒,你沒事了?”
“嗯,可能真如師叔所說的,那房間風水問題,畢竟關了那麼久了。”冷如瞳沒所謂地聳了聳肩,心底的不安也消失了,她朝葉忘塵露出感激的笑容:“師叔,多虧你趕來了,要不然我要變冰屍了。”
葉忘塵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真的沒事了?”
“沒了。。。完全好了。”冷如瞳還很誇張地轉了一個圈,夜鳳琊揉了揉她的頭絲:“瞳兒,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我會崩潰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夜鳳琊閉上眼,想讓自己心上的那抹害怕趕緊驅離,剛剛的膽顫心驚足夠要了他的命,他好怕好怕,怕瞳兒就那樣消失在自己的掌心裡,灰揮煙滅,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也不知爲何心底會浮出這樣的想法。
冷如瞳打斷他的大掌:“不要以爲你這樣說,我就不會要和離,趕緊給我放妻書,要不然明天對薄公堂。”
夜鳳琊堅定地搖頭:“不可能,段正崇敢判,我就敢殺了他。”剛剛的事情已經讓他深深地確定,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分開他和冷如瞳,就算是瞳兒也不行,瞳兒是他的全部,沒了她,他不能呼吸的。
“你敢殺他,我就離開。”冷如瞳瞪向他,他到底明不明白和離的意義,就算她不是他妻子,他一樣可以把她當妻子對待啊,爲什麼非得要着那一層關係?
“瞳兒。。。”夜鳳琊內心一顫,剛剛消散的害怕又再度涌上心頭:“瞳兒,不要說這類的話。”
“那你給我放妻書,難不成我不是你娘子了,是不是我不是你妻子了,你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對我好了?”冷如瞳緊緊地看着他,逼他給自己一個回答。
夜鳳琊退了一步:“不可能給放妻書,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冷如瞳搖了搖頭:“算了,跟你說這些都是白搭。晚上對付寧太傅的事不能出錯,幻影你去太傅府現在探探情況,別讓他們知道情況把人油藏起來了。”
角落裡傳來幻影的應聲,一陣風劃過,幻影已出了百花樓。
葉忘塵一直在一旁未出聲,眉頭緊鎖,低頭深思着,他擔心的不是冷如瞳,而是夜鳳琊,剛剛他完全失去理智要殺他,這是爲何?在他認爲,就算他殺了夜鳳琊,夜鳳琊也不會對他還半招,可是剛剛他不過是阻止他算天命,他便對自己出了手。
若不是冷如瞳抓住他,他是真的下了手的。如果瞳兒真與他和離了,會不會出現剛剛那種情況,他失去理智開始發狂?
“瞳兒,和離的事,還是先緩緩,你現在身子不太好,和離了師叔也不太放心。”葉忘塵突然擡起頭來對冷如瞳說道。
冷如瞳微張着嘴微微錯愕:“師叔你這倒戈得也太快了吧。放心我現在完全沒事了,身子好得很。”冷如瞳已經完全忘了剛剛的不安恐懼,現在俗世一片安好,只缺和離,讓夜鳳琊腦子開竅。
“瞳兒。。。”葉忘塵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和她說,何況他心裡的懷疑也是沒有根據的事,按說他算過夜鳳琊的天命,他人生有一次大劫,上次失憶已經渡劫了,以後應該相安無事纔對。
想到這,葉忘塵也沒有太堅持,只嘆了聲:“希望你的決定是對的。”然後他轉身離去,不知道是不是他道行太淺,總也算不出冷如瞳的天命,冷如瞳的命數裡很表面她是夜聖朝的太陽,她滅,國滅,所以這樣的命格纔不讓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看到她的天命吧?
天命顧名思義是天賜予的命運,從出生到消逝,這一生的命運都已安排妥當,只要神機術一算,便能把一個人一生要走的路看得清清楚楚,可這種算天命就會道破天機,會折福壽,
葉忘塵算過夜鳳琊的天命,他也算過冷如瞳的,雖然未能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也觸了天機,所以葉忘塵直到今日都未有子嗣。將來也不會再有。
因此,他把夜鳳琊當成他的兒子,他的親人,年輕時犯下的錯,他全承擔了。
只是爲何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他以爲夜鳳琊過了這一次弒父的大劫,他可以功臣深退,可失憶卻還存了一個這麼大的隱患。
冷如瞳看着葉忘塵離去的身影感到有些奇怪,葉忘塵是感覺到哪兒不對勁了麼?那爲何又不對她直說呢?
“瞳兒,你還是回皇府吧,這兒到底是堆滿了污濁之氣,對你身子不好。”夜鳳琊蹙眉看着院裡那一排房子,瞳兒不該住這麼簡陋的地方。
冷如瞳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你,要麼給放妻書,要麼滾蛋。”
雖然內心的不適沒有了,但冷如瞳覺得還是得按葉忘塵的話做,那間房確實不能住了,她得搬個靠近太陽的房子,最東邊的那間好了。
冷如瞳往東邊的房間走去,邊走邊問:“小碧,這一間是誰的房?”
“回皇妃,這是幻影的。”小碧跟在身後,乖巧地回答。
“嗯,你把東西換一下,我和幻影換個房間。”反正幻影也是冰人,正好住那冰間,看是房間冰還是幻影更冷。
夜鳳琊跟着進來,一直守在冷如瞳身邊,不敢離去,冷如瞳受不了他,又怕他身上的傷加重,只好讓他在房間裡養傷,換了房間之後,那些不適,不安,恐懼,再也沒有來過了。
果然是葉忘塵所說的那樣,那間房間風水與她相沖。
接近夜幕的時候,冷如瞳下了廚,做了幾個夜鳳琊喜歡吃的小菜,他在這兒養傷,還得她下廚伺候,因爲除了自己皇上的廚娘做的菜,他都會嫌棄,勉強只會吃幾口。
現在受着傷,冷如瞳也狠不下心來不理不顧。
她想着,若是兩人和離了,不知道夜鳳琊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死皮賴臉地纏着她,會不會覺得兩人沒關係了,所以連面也不想再見了?當然前提是他會真讓自己離。
夜鳳琊到底是沒明白,他對自己的是愛,還是婚姻之間的承諾。
當然她也沒有弄清楚,所以想以這樣的方法來看一看答案,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她都不會怨夜鳳琊,當然也怨不得老天爺,人生不就是這樣嗎,高跌起伏,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嘗過纔是人生。
她能嚐到夜鳳琊那唯一無二的寵愛,已是百般幸運,所以不可能再怨什麼。但這也不能阻止她要求得到更多,人從來不會嫌幸福多不是嗎?
幻影回來稟報,太傅府一切如常,只是聽說來了個表小姐,不知道是哪個表了,反正是個相當貌美的姑娘。
冷如瞳勾嘴一笑:“看來是準備下一任的寧婉婉了。”
如光扎冷懷。吃過晚飯,夜幕降臨下來,月亮有些昏黃地爬上了東邊的天空,雖然昏黃着卻又大又圓,似乎今年這次滿月也是超級月亮,這一天的月亮離地球最近。
冷如瞳記得在現代超級月亮一來,地球便有可能出現海嘯,地震等災害,不知這古代超級月亮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影響。
還好今夜有個晴朗的星空,星光不多,卻點點閃耀着。冷如瞳,夜鳳琊帶着小碧和幻影去了血殺門的據點,當然夜鳳琊絕對是自己硬要來的,因爲他身上有傷,實在是不便行動。
但他都已經行動這麼多了,冷如瞳也只能放任他去了。
夜晚的夜歌城沒了白天過節的冷清,反倒全數把店鋪開了起來,因爲今夜有月圓斬妖的大戲,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滿目的燈光通明,把夜晚照得與白天無異。
清風街通往夜歌城外的那一段城牆上站滿了禁衛軍,清風街這一段的路上也擠滿了人羣,兩人並排而過都沒有可能通過,更別提馬車之類的。
月兒越爬越高,從昏黃變成了皎潔,從柔和變成了清冷,照亮了整個夜空。1br0x。
兩列禁衛軍,從人羣中呼嘯而過,擋開了一條車道,押着寧婉婉的囚車緩緩的駛過,人羣中憤怒地叫罵着:“死妖女,連十歲皇子也不放過。”
“太傅府怎麼盡出些不要臉的人。”
“斬了妖女!妖畜該死。”
憤怒聲一浪高過一浪,該擲的東西都往寧婉婉的身上砸去,寧婉婉面如死灰,連擡腦袋的力氣也沒有,關了兩天,她似乎已經明白,自己再也媚術也無力迴天,她也明白自己的親爹已經不再稀罕她。
到了城牆之下,寧婉婉被押了出來,雙手雙腳全扣上的鐵鐐,雙腳的鐵鐐隨着走動,在地上拖過哧哧的磨擦聲,在這黑夜裡響得格外的詭異。
冷如瞳站在城牆對面的高樓之上,看着被父親教養成如此悲催的寧婉婉,竟然生出一絲同情來,如果她攤個好父親,也許她會賢惠端莊,善良可人,所以冷如瞳有時也想,雖然冷青祥可恨,但他至少沒把她教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這便也算是一種福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