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紫國的山川與數月前相比,多了一層蕭條之感。此刻是冬季,花兒徹底凋零,綠葉徹底葬於了泥土,唯有長久不化的皚皚白雪籠罩着這個美麗的江山。
紫陌夕坐在馬車上看着這個白茫茫的世界,好像南離國的大雪一直蔓延到了西紫國,令西紫國如同南離國一樣,變成了白色。紫陌夕想,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回來西紫國了,也或許,這一次回來,她再也沒有機會活着走出這裡。
剛一踏入西紫國,人稍微多一點的小鎮,便看到大街小巷裡都貼着她的畫像。紫陌夕不由嘆了口氣,原來那件事情發生後,她在整個西紫國被通緝,看樣子,紫霖逞已經下定了決定,必須要找到她。
其實紫陌夕並不是不知道,紫霖逞曾經想東文國還有南離國都送過告示,希望他們協助尋找自己的下落。文天自然不會這樣做,整個東文國從來沒有出現過半張有關她的告示,而南離國,據她所知,似乎是離易白選擇了與文天一樣的做法,這才讓她可以在東文國與南離國相安無事的自由出入。可是如今來了西紫國,便再也沒有人庇護他了。
其實紫陌夕與離笑煜是一前一後來到西紫國的,可是紫陌夕卻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離笑煜。離笑煜就如同風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再也沒有出現。
紫陌夕走在不是特別繁華的街道上,她必須有布遮住自己的臉,讓別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想盡了辦法躲避官府的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一家客棧落腳。
這裡距離西紫國的皇宮還有大約半個月的路程,她必須要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避過所有人的耳目。
客棧很簡陋,屋子裡只有一張很硬的牀和一張破舊的椅子。她全無睡意,在這樣一個深冬竟然打開窗戶看起了月色。今晚的月亮很好,銀色的月光灑在被白雪包裹的世界,朦朧的美讓她對這個世界開始着迷。她眯起了眸子,腦子裡閃現出與離笑煜的種種。
她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離笑煜,也是在一個夜晚
,他闖進自己的房間,將她從牀上拖下來告訴他要給自己的牀換個主人,從此她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婢女;後來,她隨着他進宮見皇上,那是他第一次爲她擔心,抱着發燒的自己進了他的別院,也是那一次,他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還有後來,他說要送她一棟宅子,他說以後會讓自己過得很好,可是,不管他怎麼對自己,他心裡最最重要的人還是蘇媚兒。她曾經以爲,她可以不去計較他與蘇媚兒之間的事情,因爲就連她自己都因爲他們之間的愛情鎖動容,可是現在她卻明白,因爲她喜歡他,所以不希望他除了自己之外更多的去想另一個女人,她根本做不到那樣的無私……
月光清冷,就連它的輝光都帶着一絲冷意。紫陌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終於感覺到了冬日的寒冷是如此的可怕。她縮了縮身子,打算先休息一下,卻不想一個人影以風一樣的速度在她的視線裡出現又消失。她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色一點都沒有變,就連地上的積雪上都沒有腳印。
一定是看錯了。她這樣想着,隨手便要關窗戶,卻不想一隻手突然出現,從外面阻擋了她關閉窗戶的動作,讓她因爲沒有任何準備而驚叫一聲猛的倒退好幾步。
紫陌夕記得,這裡是二樓,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人的手臂呢?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將你上前去關窗戶,要將那人關在窗外,可是那人力氣很大,儘管這裡是二樓,他卻還是手臂稍一用力便將窗子徹底打開,從窗外跳了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男子,紫陌夕首先想到的這是一個採花賊,隨手便從牀上抓起枕頭對準了那個男人。
男人的臉用黑布蒙着,而紫陌夕因爲害怕被人認出,在男人跳進來的第一時刻便找來矇頭的布將頭蒙上。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唯一知道的是,一個是男人是一個女人。
男人靠近紫陌夕,紫陌夕向後退一步,如此僵持,就算是紫陌夕將手裡的枕頭砸了出去,還是被男人逼得退到了牆根處,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終於開口說了話:“閣下深夜造訪,不知所爲何事?”
男人哼了一聲,繼續向着紫陌夕靠近:“深夜造訪,自然是找姑娘有好事。”他伸手去撕紫陌夕臉上的布,紫陌夕躲避開來,回答:“我長得很醜,你看到後會被嚇到的。”
男人聽了紫陌夕的話,好像對她更加感興趣,非要看清她長得到底有多醜:“我遇到過很多女人,都說自己丑,可是我卻不覺得。我倒是要看看,你長得到底有多醜!”
男人將紫陌夕抵制在牆上,伸手就撕掉了她頭上的布,露出她嬌美的容顏。男人不由愣住,紫陌夕趁機從他身前跑開,跑到了窗戶前做出欲要跳下去的姿勢:“你若敢再靠近我,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閃現出一抹急切,對她搖手說道:“別!我不再靠近你,你不要跳!”
紫陌夕不信他,依舊靠着窗戶。月光照下來,映得她的臉更加嬌美,男人似乎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讓紫陌夕心裡驟然繃緊,對她吼道:“你走!離開我的房間,否則我不單會大叫,還會從這裡跳下去!”
“別!別!”男人似乎很怕紫陌夕會從這裡跳下去,躊躇之下,竟然撕下了自己面上的黑布。
男人的五官甚是清晰,明朗的就如同天空明月一般,讓人只要見過一眼便再也忘不掉。紫陌夕的記憶中似乎有過這樣一個人,他終日裡一身潔白的長衫,清秀的容顏比她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紫陌夕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他。她靠近他兩步,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就是她記憶中的人。她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定,知道自己不再有任何危險,卻又不明白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問道:“你爲何會在這裡?”
男人面上沒有笑容,就連眼睛裡都是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溫度。他沒有回答紫陌夕的問題,反而問她:“你又爲何會在這裡?難道你不知道整個西紫國都在通緝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