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曜日當空,天地之間,華光萬丈,一片明亮耀眼。
午門處,法場之外,人羣三千,法場之上,血色瀰漫,血腥味混雜着炙熱的風,一點點侵襲着人們銘感的神經,那滾落了一地的殘肢斷臂,五臟六腑,看得人,一陣陣的乾嘔。
“啊啊——”一道悽慘無比的尖叫聲,自法場之上傳來,聽得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許多人,不忍的別開眼去,似無法再看那殘忍至極的一幕,自然,也有人,滿眼興奮的看着那,極端刺激的畫面。
儈子手,一手拿着一根三寸多長的鋼釘,一手拿着一把鋒利雪亮的匕首,殷紅的血腥自鋼釘與匕首之上流下,看得人,一陣陣的眼花繚亂。
細長而尖銳的鋼釘,毫不留情的刺進尚書夫人被挽起衣袖的手臂,狠狠的,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在她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中,那行刑的儈子手竟是沒有一丁點的反應,似乎,對於這樣的場景,早已經是司空見慣。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右手中的匕首,緊接着刺入那鮮血淋漓的手臂,手法嫺熟而極有技巧的削下一片很薄很薄的皮肉來!
四周的人羣之中,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按照,這樣的凌遲之法,每次,只削下這麼一點點的皮肉來,那得,要多少刀,才能削完啊?那受刑之人,還不得活活痛死?
“啊啊——救我——救我——”然,皮肉被人生生削下,雖然,令人痛不欲生,可是,卻不足以致命!這,也便是凌遲之法的殘忍之所在,目的,就是讓人生生的忍受着人世間最深重的痛楚。
尚書夫人,緊閉着雙眼,高揚着頭,口中,發出一聲聲悽慘無比的叫聲,令人,聞之膽寒。
“救你?誰會來救你呀?慕千秋?還是幕承風啊?你可真是命不好,嫁了個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這也就不說了,只能說你,眼光太差,居然,連兒子都是這麼的不孝!哎……這可就是你上輩子沒積德,這輩子,壞事幹太多,這才生了這麼個雜碎出來……”監斬官,一手拿着扇子,慢悠悠的扇着風,一邊水果點心伺候着,儼然,一副欣賞好戲的愜意模樣,還時不時地看看臺上的尚書夫人,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來。
“報應——報應啊——”誰知,那原本激烈掙扎着的尚書夫人,在聽到監斬官那明顯的挖苦與諷刺的話之後,卻像是瘋了一般,拼命的搖着頭,口中狂呼。
“慕婉歌——慕婉歌——你說的沒錯……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此刻的尚書夫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口中,還狂呼着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整個人,彷彿瘋了一般,帶着,歇斯底里的癲狂。
監斬臺上,那一臉悠閒的監斬官,聽到尚書夫人那口不擇言的狂呼,當下,不由得緊蹙雙眉,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見百姓,並無多少異樣,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這慕婉歌可是前朝皇后,這前朝那點事,可是當今天子最忌諱的事情,若是,再由着這瘋婦說下去,指不定,會擾出什麼亂子呢!
“軒轅烈……你個狗孃養的……你過河拆橋……你忘恩負義……啊啊啊啊……我詛咒你……詛咒你斷子絕孫……詛咒你……啊啊啊……不得好死……”這邊,監斬官正擔心着,那邊,果不其然的,被疼痛衝昏了頭腦的尚書夫人已經開始神智不清的大罵出聲。
此話一出,四周的人羣之中,不可抑止的掀起一陣抽氣聲,百姓,俱是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去,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生怕,會惹禍上身。
監斬官,驀然倒抽了一口涼氣,滿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臺下,已然陷入癲狂狀態的尚書夫人。,手指微微顫抖着,下一瞬,將手邊的斬殺令狠狠的摔了出去,口中大喝。
“將這個大逆不道的瘋婦就地正法!然後在行凌遲之刑!”
他孃的!這個瘋婆子,是想害死他嗎?竟敢當着全城百姓的面,大罵皇帝,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定會判他一個失職之罪!這還了得?
還是先殺了!以免節外生枝!雖然,皇帝之意是凌遲處死,但,殺了之後,依然可以再行凌遲之刑!這,也不算抗旨。
一聲令下,儈子手瞬間丟掉了手裡的鋼釘和匕首,刷的一下抽出了旁邊刀架之上的長刀,高高的揚起,對着臺下依然神志不清的尚書夫人,便狠狠的砍了下去。
而尚書夫人此刻,那一隻露在外面的左手臂,已然,是一片森森白骨,皮肉盡去,陽光之下,看起來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哈哈哈……殺了我吧!”看着那哥哥舉起的長刀,尚書夫人的眼中,不僅沒有恐懼,反而,還有着幾分癲狂的狂喜,似乎,此刻,對她而言,死,已經是最仁慈的事情了!
大刀重重的落下,下一瞬,這個癲狂的女人,就會橫屍當場。
“叮——”恰此時,一道寒光自人羣之外疾射而來,狠狠的撞上了儈子手中的大刀,發出一聲清越的聲響。
“什麼……”儈子手微微一愣,下一瞬,暴喝出聲,只是,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吼完。
“嗖——”一聲金屬破空之聲傳來,一把在陽光之下閃爍着點點幽蘭之光的毒箭,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胸膛,一瞬間,他的臉變成了黑紫色,下一瞬,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場中,瞬間一片譁然,這見血封侯的劇毒,實在是厲害!四周的百姓,均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若是被那劇毒波及了,哪裡還有活路?
“來人!拿下亂賊!”監斬官,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滿眼放光的大吼出聲,臉上的神情,不是震驚,不是恐懼與慌張,竟是激動與興奮。
哈哈哈哈……在烈日之下等了這麼久,總算是把慕千秋他們給等來了嗎?這也不枉他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半天。
“快快!弓弩手,將他們都射成刺蝟!”監斬官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把推開身後爲他扇扇子的侍女,激動的大吼。
皇帝只說,要抓住慕千秋和幕承風,可沒有限制死活,抓活的也是要處死的,直接抓死的,不是更乾脆?
幾時到黑影,自法場之外,如疾風般的射來,而法場之外,數百弓弩手和御林軍也是齊齊的奔了過來,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
監斬官的一聲大吼,瞬間,漫天箭雨,密不透風。
法場之外的人羣,早已顧不得皇帝的命令,一窩蜂的散去,生死關頭,誰還顧得了那麼多?就算都是死,那晚死總是好的。
法場之上,早已是刀光劍影不絕,喊殺嘶叫之聲不斷。
法場之外埋伏的御林軍人數衆多,在數量上,佔據了很大優勢,但,那些黑衣人,卻是個個出手狠辣,且,俱是閉着眼睛向前衝,對於迎面而來的刀光劍影,根本就是視而不見!
這些,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死士!起兇殘程度,無法估量,一時之間,竟是勝負難分。
“娘!孩兒不孝!讓你受苦了!”一片混戰之中,那渾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幕承風,快速的奔到了尚書夫人的身前,滿臉傷痛之色的看着悽慘無比的她,痛呼出聲。
“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只是,此刻,大夫人閉着雙眼,臉上的神情,一片癲狂之色,根本就沒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只是,本能的大叫出聲。
“娘!是我啊,我是風兒呀!你睜開眼睛看看孩兒呀!”見大夫人如此,幕承風臉上的痛意更甚,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夾雜着滿滿的懊惱與刻骨的恨意,是他不孝,害得娘受了這麼多的苦!那個殺千刀的狗皇帝!他一定要報仇!爲幕家報仇,爲娘報仇!
“什麼?風兒?你……你真的是風兒?”聞言,大夫人的身體微微輕顫了一下,睜開無神的雙眼,呆呆的看着幕承風,眼底,盡是迷茫之色。
幕承風見狀,眼底劃過幾分欣喜,‘唰’的一下拉下了臉上的面巾,神情激動的看着神情呆愣的大夫人,激動的開口:“娘!是我呀,我是風兒,我來救你了,娘,不要怕,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
“風兒——嗚嗚嗚——我的風兒——娘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孃的——我的好兒子——娘終於把你盼來了!就算是死了,我也瞑目了呀!嗚嗚嗚……”此刻,大夫人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神智,滿臉動容之色的看着幕承風,一時之間,免不得老淚縱橫,這種,在將死之時,看到親人的感覺,原來,竟是這樣的美好。
“娘!你別胡說,你不會死的!孩兒不會讓你死的!走!我們這就離開!”見狀,幕承風的眼中,也隱隱有淚光浮動,他的娘,最疼的人就是他了!從小到大,凡事他想要的,她就一定會爲他辦到……
往事不堪回首,此刻,當務之急,是要快點離開這裡,鬼知道,那個陰險卑鄙的狗皇帝,還準備了多少埋伏在附近!
思及此,幕承風倏地起身,嘩啦一聲砍斷大夫人身上的鐵鏈,雙臂一伸,將奄奄一息的大夫人背在背上,單手提着長劍,就殺了出去。
“少爺,您帶夫人先走,我們墊後!”幾個黑衣人,就勢殺到了幕承風的身邊,手中動作不停,口中,這般說道。
禁衛軍和御林軍實在是太多了!恐怕,他們今日是很難活着走出去,但,只要少爺和夫人沒事,那就好了!
“好!你們小心點!”見狀,幕承風也不多言,備着大夫人就往法場之外衝去。
場中,一片,刀光劍影,血色瀰漫。
眼看着,幕承風在死士的掩護之下,就要離了發出,四周,忽然傳來一陣清越的馬蹄聲。
衆人的表情,俱是狠狠一變,眼底,不由自主的劃過幾分驚慌之色。
“幕承風,你想走?是不是,太天真了些?這天子腳下,皇城重地,豈容你,說來便來,說走遍走?”一道,嬌媚溫軟的女音,自人羣之外傳來,帶着那種,特屬於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嫵媚妖嬈,只是,那語氣之中的高傲與不屑,生生的破壞了那聲音的美好,讓人,下意識的生出幾分反感來。
幕承風的臉色,倏地一變,一瞬間,漫過千萬種情緒,憎恨的,不屑的,憤怒的,交織纏繞,讓他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猙獰扭曲。
人羣之外,一襲大紅色華麗宮裝的女子,正緩步走來,嫵媚動人之間且不失雍容華貴,長長的衣袖垂落,讓人,看不清她的手,而她身後,簇擁着大批大內禁軍,好不威風。
此人,不是新任的太子妃華夢君,還能有誰?那刻意加長版的衣袖,許是,爲了掩飾那隻斷手吧?
幕承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恨意,在瘋狂的燃燒。
“華夢君!你這個賤人!我真後悔當初沒有玩死你!讓你還能有命在這興風作浪!”咬牙切齒的低吼聲,帶着刻骨的怨毒與邪惡,響徹長空,清晰地迴響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恍若平地響起的一道驚雷,炸的衆人,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看着那緩步而來的華麗女子,眼神,色彩斑斕。
京中,早就有傳聞,當今的太子妃乃是不潔之人,在嫁給太子之前,般已經與人私通,至於那人是誰,坊間,衆說紛紜,有人說是二皇子,有人說是華夢君青梅竹馬的情郎,也有人說,是尚書府的幕承風,這……如今看來,那人,*不離十,就是幕承風了!
華夢君的腳步,倏地一頓,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猙獰兒恐怖,只是,也只是一瞬間,便被她極好的掩飾過去。
“死到臨頭,還敢對本宮出言不遜?大內禁軍聽令,將此人,活捉歸案!”華夢君嬌媚的容顏之上,依舊是端莊合宜的輕笑,不動聲色的看了木承風等人一眼,對身後的大內禁軍沉聲下令。
只是,她隱在衣袖中的那一隻手,卻是狠狠的無盡,塗着嫣紅丹蔻的長長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掌心之中,她,卻恍若未覺。
幕承風!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羞辱她!她發誓,必會讓他,生不如死!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一聲令下,大內禁軍如潮水般涌出,彷彿,決堤而來的江水,帶着,氣吞山河的壯闊之勢,朝着幕承風等人衝了過去。
他們的戰鬥力,相較於那些御林軍和禁衛軍,顯然,是強了很多,而,幕承風所帶來的死士,也已經是,死傷的差不多了!餘下的人,也是精疲力盡,戰鬥力,直線下降!這一戰,雖然還未開始,但,勝負,早已見分曉。
“賤人!你是早就算計好的!”幕承風握着長劍的手,青筋爆出,骨頭都在咯咯作響,那眼底瀰漫着的恨意,如同地獄之中的邪惡之火,讓人,不忍直視。
“幕承風,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華夢君,上前幾步,站在幕承風身前幾步之遙,一雙幽暗如冤魂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陰測測的開口,帶起一陣陰風陣陣。
“賤人!我殺了你!”聞言,幕承風像是被惡鬼附身了一般,高高的舉起手足的長劍,對着幾步之遙的華夢君,便狠狠的刺了過去,形容瘋狂。
華夢君看着那把在陽光之下,閃爍着萬丈寒光的長劍,眼底,竟是沒有一點的恐懼之色。
哼!都已經是甕中捉鱉了,竟還敢囂張?很好!她會將他的爪子,一根根的拔掉!
一抹嗜血而幽冷的寒光劃過眼底,華夢君臉上的笑容,愈發,嫵媚動人,溫婉端莊。
“保護太子妃!”一聲驚呼,華夢君身後,那些大內禁軍,瞬間滿臉肅殺之色的逼視着幕承風,揮舞着手中的兵器,直直的迎了上去,出手,絕不容情。
一番廝殺之後,幕承風所帶來的死士,一個個,死無全屍,橫屍當場,唯一活着的人,便只剩下了幕承風和他背上奄奄一息的大夫人。
此刻,被一衆大內禁軍連同數百弓弩手,團團圍住的幕承風,眼中的神色,一片絕望,恍若,瀕臨絕境之中的困獸,逃不出生天,看不到希望。
“把他給本宮帶走!”華夢君,看着已成困獸的幕承風,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冷冷的的開口,留給衆人一個高貴傲然的背影。
“風兒……你不要管娘了……你自己,伺機逃走……”幕承風背上,奄奄一息的大夫人,虛弱的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幕承風,一陣揪心的疼痛,分不清是身體的疼痛,還是心裡的疼痛。
“哼!逃?你們誰也別想走!”幕承風還未來得及開口,前方,已經走出幾步的華夢君,忽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眼神幽冷的看了幕承風和大夫人一眼,陰陰一笑,開口道。
“你!賤人……不得好死……顏兒……我的顏兒……”聞言,大夫人的臉上,狠狠的一變,臉上的呆滯的神情,驀然消失,轉變爲滿滿的恨意與憤怒,還夾雜着讓人心驚膽戰的痛楚。
“娘,妹妹她怎麼了?”大夫人如此激烈的情緒變幻,讓幕承風的心,狠狠的一沉忍不住急聲問道。
“她?呵呵……她很好!你很快,就可以看到她了!本宮會讓你們兄妹團聚的……”幽冷的嗓音,明明是嬌媚動人的吳儂軟語,可,卻帶着讓人心顫的幽暗之氣,彷彿,是從怨靈與冤魂聚集的地獄之海中吹來的陰風,讓人,不由自主的渾身冰涼。
“妹妹……”幕承風的神情,一瞬間,變得黯然,眼底,是滿滿的絕望與傷痛,從那個賤人的話中,他似乎,已經看到慕傾顏悽慘的下場,那個賤人!心如蛇蠍,歹毒至極!顏兒落在她的手裡,讓他,如何能不擔憂?
皇宮,地牢。
濃重的血腥味交織着腐臭糜爛的氣息,迴旋在密閉的空間裡,陰暗,潮溼,森冷,充滿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長長的暗道,通向最深處的地牢,昏暗,駭人。
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自地牢深處傳來,在這狹小幽暗的空間裡,久久迴旋,餘音不散,更是平添了幾許,驚悚駭人的味道。
穿過那一條令人窒息的冗長通道,一聲聲清晰地鞭響迴盪在空氣之中,夾雜着男人的悶哼聲,飄然入耳。
“骨頭還挺硬!”一聲冷嗤,自燭火幽暗的地牢之中傳出,嬌媚的嗓音,帶着無盡飛幽冷,隱着幾分不屑,帶着幾分怨毒,靜靜的,迴響在幽暗的空間。
地牢之中,畫面血腥,一個全身是血的人影,被半吊在空中,厚重的鐵鏈,穿透他的手腕和腳腕,直直的穿透骨骼與皮肉,帶起,一道道血水,而他,此刻,披頭散髮,身上,早已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鞭傷。
鐵鏈之下,是一盆點燃的篝火,篝火之上,架着烙鐵,猩紅刺目的火花不斷的從火盆之中噴出,炙熱的溫度,烘烤着狹小封閉的空間。
兩名手執長鞭的士兵,正一鞭藉着一鞭的,狠狠的抽打着那個被鎖鏈吊着的男人。
而,對面,則是擺了一張貴妃椅,一個,身着華麗宮裝的女子,正半倚在貴妃椅上,手裡,捧着一杯茶閒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嬌若芙蓉的臉上,是一抹高貴端莊的笑容。
在她身後,恭敬的立着幾名宮女和侍衛。
“今日多虧了太子妃的妙計,纔將這亂臣賊子捉拿歸案!太子妃真是神機妙算啊!”華夢君的旁邊,獄卒長,正滿臉堆笑,恭恭敬敬的開口,一片阿諛奉承的諂媚之色。
然,華夢君卻並沒有理會那獄卒長,而是,懶懶的擡了擡眼皮,漫不經心的看向那全身是血的男人,狀似隨意的問道。
“多少鞭了?”
“回太子妃,還差三十鞭滿三百!”聞言,那執刑的士兵,頓時滿臉恭敬之色的看向華夢君,彎腰行了一禮,恭聲回道。
“真是賤骨頭!”華夢君懶懶的開口,眼底,流轉的,盡是不屑之色。
想不到這個木承風骨頭還挺硬,都兩百七十鞭了,還是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倒是,小看了他!
“呸!賤人……”被吊在半空之中的幕承風,散亂的黑髮之下,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着下方的華夢君,虛弱無力的聲音之中,卻盛滿了恨意。
“哼!本宮就喜歡硬骨頭!來呀,把他的左眼,給本宮戳瞎了!”被幕承風一罵,華夢君的眼中,瞬間劃過一抹幽冷的寒光,臉色一沉,對着執刑的士兵,陰聲開口命令。
“是!太子妃!”聞言。那士兵,非但沒有絲毫的詫異之色,反而,是露出了隱隱的興奮,極是快速的回道。
那是一種,沉湎於血腥中的人,天性之中,對鮮血和殘忍的狂熱。
那士兵唰的一下丟掉手中的長鞭,走到一旁拜訪刑具的櫃子旁,挑選了一會之後,拿出一支尖利的鋼釘,在手中掂了掂,露出一抹滿意且嗜血的笑。
“賤人!賤人你不得好死!”半空之中,幕承風看着那手那尖銳鋼釘,正獰笑着朝他走來的士兵,呼吸,一陣急促,雙眼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華夢君,嘶聲叫道。
“死到臨頭,還敢對本宮出言不遜?很好!很好!”聽到幕承風的叫罵聲,華夢君,怒極反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卻彷彿淬了毒一般,帶着一股滲人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腳底發涼。
嘩啦一聲,鎖鏈被放了下來,幕承風的身體也隨着鎖鏈,緩緩接近地面,只是,他的雙腳,尚且離地面幾寸遠,整個人,搖搖晃晃,擺動不定,每一次搖晃,那穿透血肉而過的鎖鏈,都會狠狠的撕扯着他的皮肉骨骼,讓他,痛不欲生!
只是,此刻,他卻沒有多餘的機會去顧忌身上的痛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那一支泛着寒光的尖銳鋼釘奪去。
“不……”一聲困獸般的低吼,從喉嚨深處發出,那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幕承風拼命的扭動着身體,意圖朝後退去,儘管,每一處扭動都會讓他痛不欲生,可,他不想被戳瞎眼睛!不想!這一刻,竟是從未有過的恐懼!
“還不快點動手?難不成,是要本宮親自動手?”看着那磨磨蹭蹭的士兵,華夢君忍不住蹙眉,嬌若芙蓉的臉上,盡是不耐之色,一聲清喝,威嚴無比。
“是!”那士兵,一個激靈,瞬間從極度的興奮之中回過神來,雙眼放光的看着幕承風,陰笑着,將手中的鋼釘狠狠的刺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一聲,慘絕人寰的恐怖叫聲,迴盪在整個地牢之中,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驚悚,侵襲着,所有人的神經。
華夢君身後,那些宮女,不可抑止的全身顫抖着,畢竟,這樣血腥殘忍的畫面,她們並不多見的。
至於那些獄卒們,聽到這樣的慘叫聲,一個個,卻是滿臉壓抑不住的興奮之色,彷彿,這樣驚悚的叫聲,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讓他們享受。
殷紅的鮮血,順着幕承風的左眼,汨汨而流,劃過他慘白如紙的臉,順着他早已被鮮血浸染的衣衫,一直流到地上去,劃出一道刺目的紅色印記。
此刻的幕承風,身體,劇烈的痙攣着,抽搐着,彷彿,秋風中的一根枯草,掙扎在死亡的邊緣。
“太子妃,右眼要不要也一併戳瞎了?”那手執鋼釘的士兵,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手中染血的鋼釘,眼中,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之色,轉頭看向華夢君,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開口道。
“暫且不用,本宮還要留着他的眼睛,讓他們兄妹好好相認,好好團聚呢!”一抹,陰涼的笑意浮上嬌若芙蓉的臉,華夢君眼中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
不知道,待會兒兄妹相見之時,他們,還能不能認出彼此呢?
聽到華夢君提起慕傾顏,幕承風劇烈抽搐的身體,似乎,在一瞬間,抽搐的更厲害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自地牢之外傳來,在空蕩幽暗的走道之中,靜靜迴響。
須臾之後,便有人推開了地牢的門。恭敬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太子妃,犯人已經帶來了!”
“哦?是嗎?”聞言,華夢君懶懶的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牢門的入口處,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加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