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人潮涌動。
閱江樓上,鑼鼓通天,閱江樓下,人牆重重。
“嗖——”的一聲,那紅豔豔的繡球自風蕭蕭的腳下飛出,朝着遠處砸去。
“呀!這姑娘怎麼能這樣啊!那可是三少爺的繡球啊!”衆人的視線追隨着那紅豔豔的繡球飄移着,滿臉的驚怒之色。
“這姑娘沒見過,面生的很啊!這不會是存心來搗亂的吧?”又有幾人開口,面色憤憤的看着風蕭蕭。
但是,更多的人,卻是在短暫的怔愣之後,飛快的朝着那飛出的繡球跑去,口中,還時不時的驚呼着。
自從繡球飛出的那一瞬間,人羣,就像是被點燃的火焰一般,蜂擁着,追趕着,而且,方向全部圍着那個繡球在轉,比之前更加的瘋狂!根本就是毫無方向,毫無章法可言!
這可是苦了擠在人羣之中的依依,四周的人牆,像是胡亂流動着的水流,她被架在中間,進退維谷!
“三少爺的繡球?蝦米個意思?”不過,這天生好奇心氾濫的孩紙,注意力卻被那些“;亂民”們的話吸引去,滿臉的糾結之色。
“你還有閒情逸致去管那破球?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人羣的另一邊,風蕭蕭仰頭看天,得意的笑,腳步,卻是沒有絲毫的懈怠,拼了老命的往這邊擠來,一手抱着那個花盆,對着依依,表情,那叫一個嘚瑟!
一道陰涼的視線,自閱江樓上某一處射來,穿透層層人牆,帶着魔魅妖邪的危險之氣,直逼風蕭蕭的背影而去,彷彿,是想將她秒殺於當場一般。
風蕭蕭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轉頭看去,入目,人山人海全是人頭!眼皮擡了擡,目光再往上,藍天白雲,清風徐徐,好一個豔陽天啊!
什麼都沒有!真是見鬼了!風蕭蕭後背抖了抖,皺了皺眉,作一臉沉思狀。
“丫的!幻覺麼?看來本大王是太累了!居然都出現幻覺了!”
“丫的!小草別跑!抓到了你之後本大王還要去補覺呢!”一聲大喝,風蕭蕭再次加快了腳步對着依依奔去,恨不得在多生出幾隻手來,撥開這亂哄哄的人羣。
閱江樓,二樓雅室。
花非花半眯着一雙魅惑勾魂的桃花眼,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人羣之中的風蕭蕭,那般目光,如妖邪,似魔障,帶着蝕骨驚心的危險之氣,那張,美若月下薔薇花妖的妖孽容顏之上,浮着一抹陰涼的笑意,嫣色的脣,微微上揚,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妖魅淺笑,像是那綻放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瀰漫着無盡的死亡之氣,妖魅攝魂!
修長如玉的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着桌面,一聲一聲的輕響,像是擊打在心臟之中發出的聲響,驚心,壓抑。
“兩個該死的,居然,一起送上門來了!”花非花另一隻手端着一杯酒,送到脣邊輕抿了一口,迷離妖魅的眸光,映着那豔紅似血的葡萄美酒,愈發的驚心動魄。
這個該死的牆頭草,害得他被那個女土匪,上下其手,又摟又抱,失了初吻不說,還差點*!每思及此,都恨不得將那丫頭吊在城牆之上暴曬五十年!
更可惡的是,她居然還學會了那女土匪踹人的惡習,將自己一腳飛出了百餘里!
當然,更更更可恨的,就是那個罪魁禍首的女土匪了!
真是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無恥沒下限,卑鄙世無雙!
花非花正憤憤地回憶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悲慘往事,驀然,閱江樓下,一道堪稱石破天驚的河東獅吼,響徹長空,直上九霄!
“丫的!小草,休得再跑!看我收了你!快到盆裡來!”人羣之中,風蕭蕭一個飛躍,腳踏無數人頭,一手舉着那個在街上順手牽來的花盆,花盆正對着前方夾在人羣中,艱難前行的依依,一聲大喝,表情,匪氣十足!
“噗——沒文化的女土匪,本小草要是乖乖讓你收的話,那豈不是要丟盡天下小草的臉了?”聞言,依依忍不住仰天噴出一口‘草木汁液’,眼角抽搐,表情扭曲的看着風蕭蕭,語氣萬千豪邁的吼了回去。
“丫的!看招!”風蕭蕭生平最恨的事情,還有一件就是,別人千萬不能說她沒文化!她可是自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第一知識性女土匪!
一聲鬼叫之後,風蕭蕭手中的花盆驀然飛了出去,直接朝着依依的腦袋蓋去!去勢洶洶!
“臥槽!你想謀殺小草麼?”依依瞬間一聲大叫,雙手捂着腦袋,桃之夭夭。
至於那來勢洶洶的花盆,會不會砸到人,那可就不是她所關心的了!
湖水般的眸子,緩緩掃過着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人牆,眼中,劃過一抹鄙夷之色。
哼!人家小姐拋繡球招親,你們來搶繡球那也該是身強體壯的孤家寡人才是啊!看看眼前,有的頭髮都白了還來搶繡球?有的更離譜,居然拖家帶口的來搶!拜託!以爲是搶銀子麼?
原本就已經很混亂的場面,因爲那個飛來飛去的花盆,就愈發的亂了!
“哎呦喂!這是誰家的閨女啊?怎麼盡添亂啊!”閱江樓二樓廳堂之中,百合姐滿臉的誇張之色,糾着眉毛,抖着紅手帕,嚷嚷着。
閱江樓,三樓雅室。
花非花執着玉光杯的手,驀然抖了抖,那豔紅似血的葡萄美酒晃出來幾滴,劃過他白皙如月華流轉的指,像雪一樣白,像血一樣紅,兩種極致的顏色交織成一道醒目的妖嬈風景。
風蕭蕭的那一聲吼,小草快到盆裡來!迴盪在他耳邊的卻是……
“花兒呀花——快到碗裡來——”
那張豔絕天下的妖孽面容之上,盡是扭曲之色。
這個該死的的女土匪!一看到她,他心中所有的陰影全都叫囂着,張牙舞爪而來!如今,在聽到她的聲音,他,他,他……
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一抹暗光劃過。
妖嬈似火的紅色衣袂在空氣之中劃過一道綺麗耀眼的弧影,一道紅色的流光在他揚起的衣袖間飛出,直射窗外。
閱江樓下,豔陽高照。
那紅豔豔的繡球在陽光之下分外惹眼,衆人的視線一刻也未曾離開過它,腳步,不知疲倦的追逐着,追逐着一個飛黃騰達,魚躍龍門的夢想。
“哇!哈哈……我搶到了!我搶到了!繡球在這……”一驀然,一人滿臉的興奮之色,手裡舉着那個剛剛沾到手指的繡球,激動的大叫。
瞬間,引來無數道色彩斑斕的目光,有惋惜,有失望,更多的,還是羨慕嫉妒恨!
一道夾雜着凜冽勁風的淡淡紅光,恍若自九天之上襲來一般,直逼那繡球而去。
“嗖——”衆人只聽得‘嗖’的一聲,那繡球,像是自己長了翅膀一樣,直直的飛了出去。
衆人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呆滯。
這,這繡球爲何會自己飛了出去?
“這,這,我的繡球……”之前搶到繡球的那個人,臉上的激動與興奮之色還未來得及完全消退,便僵在了那裡,眼神,有些呆滯,神情,百般困惑與錯愣,看着那離他越來越遠的繡球,一臉欲哭的神色。
“哎呀!這可能是繡球自己有靈性,你不適合東方城主家的少爺,也別難過了!”
“就是啊!搶到了繡球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事啊,說不定,就是一禍事啊!想開點啊!”
“……”
瞬間,熱情又質樸的百姓們,拍着那一幅苦瓜臉的青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慰着。
“丫的!這該死的球!走開!”一聲怒吼,在衆人耳邊炸開,引得衆人紛紛側目望去。
風蕭蕭,正滿臉怒色的瞪着那隻直直的朝着她的腦袋砸去的繡球,一幅,要殺人,呃不……一幅,要殺球的兇狠表情!
手中的花盆迎着那極速飛來的繡球,招呼而去。
“嗖——”半空之中,那繡球居然自己轉了一個彎,繞過風蕭蕭手中那去勢洶洶的花盆,從側面,對準風蕭蕭的腦袋,撞了過去。
“丫的!這球成精了嗎?”風蕭蕭舉着花盆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眼角微微抽搐了下,頭一偏,躲開了那直直撞來的繡球,滿臉的唏噓之色。
只不過,風蕭蕭的話語還沒有落地,那繡球,瞬間又轉了一個方向,對着風蕭蕭的後腦勺,直直的砸了過去,去勢如虹,又快又疾!
風蕭蕭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球還真的成精了!居然可以轉了這麼大一個彎,而且,還懂得從背後偷襲,殺她一個出其不意!
種種詭異之下,風蕭蕭很不幸的,被那自腦袋後面呼嘯而來的繡球砸了個正着。
“嘭——”繡球砸了她的後腦勺,似乎還不滿意,居然又彈了起來,對着她的額頭,又是一個餓狼撲食狀,衝了過去。
“孃的!你還砸上癮了哈!以爲本大王的腦袋是什麼球都能砸的麼?”看着那朝着自己腦門直直衝來的繡球,風蕭蕭雙眼圓瞪,滿臉殺氣,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的吼道。
咒罵的同時,揮出一拳,對着那繡球砸了過去。
“丫的!跟本大王比拳頭,砸破你的頭!”怒火攻心的某土匪,似乎忘記了,那是個繡球而已!哪來的頭啊?
閱江樓,二樓雅室。
花非花姿態魅惑的倚在窗前,妖嬈似火的紅衣,不斷地翻飛着,那輕舞飛揚之間,恍若紅雲飄灑的衣袖,極致妖魅,卻有點點迷離的流光,自他的衣袖中飛出,直下樓閣,對着那繡球而去。
恍若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着那紅豔豔的繡球,一次次的教訓着那個氣焰囂張的女土匪。
閱江樓下,風蕭蕭氣喘吁吁,只因,那石破天驚,帶着千鈞之力揮出的拳頭,雖然,去勢洶洶,快若疾風驟雨,可是,那繡球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每一次,在她的拳頭快要砸到它的時候,它就‘咻’的一下,不見了!
然後,在下一秒鐘,它就會從一個近乎詭異的位置,突然冒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她的腦袋!
它,似乎,對她的腦袋情有獨鍾?
“天哪!這球……這繡球……繡球真的……邪門啊……”
“天!這絕對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見過最詭異,最邪門的事情了!這球,這球,媽呀!這球絕對有問題啊!”
“呼……還好!還好!我手腳比別人慢些,沒有搶到那繡球!”
“……”
四周,人羣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了幾步,圍城了一個圈,將風蕭蕭給圍在了中央,還給她騰出了一片空地!
一個個,滿臉驚疑之色的看着那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的繡球,饒是大白天的,豔陽高照,也禁不住有些脊背發涼,腳底發寒的感覺。
真是,太慎人了!
“乖乖!這球真有意思!哇哈哈哈哈……它還知道追着人打呀!太好玩啦!太好玩啦!哈哈哈……”相較於那些目露驚懼,神情緊張的羣衆們。恐怕,也就只有依依最興奮了!
爲嘛?風蕭蕭被妖孽繡球所困,根本無暇顧及她,她也就不要那麼急着去逃亡了!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哈哈!而且,還可以免費看好戲,看着女土匪被一隻繡球追着打的感覺,就是爽啊!
“丫的!連個破球也敢在本大王面前裝神弄鬼?看本大王不打得你球飛渣渣散!”依依那放肆而開懷的大笑聲,聽在風蕭蕭的耳朵中,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挑釁!是明目張膽的嘲笑!
瞬間,風蕭蕭衣袖一挽,花盆一丟,掄起那把大刀,對着那小小的繡球就劈了下去,一幅惡狠狠的模樣,似乎,不把那球給劈了,她就不甘心似的!
閱江樓上,喜娘和那些城主府的侍衛們,也是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看着這詭異邪門的一幕,一個個的臉上,神情都是驚魂未定的。
此時,看着風蕭蕭那舉刀劈球的兇狠模樣,瞬間,驚醒了過來。
“哎呦喂……使不得使不得呀……這繡球不能劈呀!這可是三少爺呀!”閱江樓上,喜娘瞬間滿臉的驚慌之色,扯着嗓子大喊着,同時,對着四下立着的城主府的侍衛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上前阻止。
就算那球再怎麼邪門,那也是三少爺的繡球啊!代表的,可是三少爺!哪能就這麼劈了呢!
這可是會不吉利的呀!
那些呆愣的侍衛們,被喜娘焦急的聲音一喊,瞬間,也是清醒了過來,同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的!
“住手!”一陣大喝聲響起,無數道身着青龍城青龍騎兵服裝的侍衛,衝着風蕭蕭而去,手中的長劍,早烈日之下,劃出一道道森冷的幽光。
“丫的!兔崽子們,你們要老孃住手老孃就住手啊?那老孃豈不是太沒面子了!”風蕭蕭已經快要被那隻繡球氣得頭昏腦漲了!此刻,無緣無故的又被人呵斥,瞬間,火冒三丈,怒髮衝冠,當下,也不去管那隻邪門的繡球了,舉着那把大砍刀對着那衝上來的青衣騎兵就砍了過去。
反正,她對自己的腦袋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算,再被那該死的的球砸上個幾百次,也開不了花!
“不知死活的女娃娃!今天,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那些青龍城的青龍騎兵,向來受人敬仰,何曾不被人這般侮辱過?而且,還是個女娃娃!當即,勃然大怒,冷厲的視線冰箭一般射向風蕭蕭,口中,陰森森的道。
“孃的!一羣牙都沒長齊的青龍小子,還敢在本大王的面前耀武揚威?今天,就送你們去見閻王爺爺!”風蕭蕭擡起衣袖,抹了抹嘴角,精靈般靈秀無雙的臉上劃過幾分猙獰匪氣的笑容,一幅,不懷好意的眼神看着那些青龍騎兵,態度分外囂張。
“找死!”一聲怒斥,隨即是橫來一刀,直劈風蕭蕭的面門!看那架勢,是想一刀將風蕭蕭給分屍了?
“老孃面前甩大刀!找虐啊!”風蕭蕭眼神一厲,手中大刀唰的一下舉起,對着那把‘小的不像話的’刀,輕飄飄的劈了過去。
“叮——”一聲脆響,對着金戈鐵馬的殺氣,那是金屬與金屬相撞時發出的刺耳聲響。
“哐當——”又是一聲清越響聲,那青龍騎兵手中的寶刀,斷成兩截,刀柄尚自在手,刀鋒,已經跌落在地。
那青龍騎兵眼神驚愣,神情駭然,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那斷成兩截的殘刀。
“不……這怎麼可能!”那可是用上好的青龍騎兵專用的寶刀,怎會如此不堪一擊?僅僅一個照面,就折斷?
“老孃這把可是刀爺爺!孫子敢在爺爺面前囂張,那就只有腰折的份!”在青龍騎兵驚詫呆滯的目光中,風蕭蕭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的‘刀爺爺’對着他那顆礙眼的腦袋,毫不手軟的劈了下去,口中,還萬千得意的叫囂着。
瞬間,血光漫天,那個青龍騎兵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就這樣,腦袋與身子分了家!
“一起上,殺了這女賊!”瞬間,那愣在一邊的青龍騎兵們,如一陣疾風般,攻向風蕭蕭,一個個,眼神肅殺,臉色冰沉。
“呀!女土匪,你可要加油呀!剛剛,連一個球都對付不了!真是丟人丟到了奈何橋了哎!現在,機會來了,你可要好好的表現啊!”人羣之中,依依滿臉看好戲的神情,看着風蕭蕭大戰青龍騎兵,還不忘在一旁拍手吶喊,一幅,激動無比的模樣。
“咦?說到球,那球跑哪去了?還真是見鬼了呀!”想起那邪門的繡球,依依瞬間目露驚疑之色,四下張望着,搜尋那隻球的身影。
閱江樓,二樓雅室。
“對於從來就閒不住的你,本尊,是不是該幫你找點事情做做?”花非花倚窗而立,看着人羣之中,那閒適的不像話的某女,嫣色的脣輕扯,勾起一抹妖魅橫生的笑意。
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光影迷離,恍惚妖嬈,像是掩映在月下迷霧之中的桃花林,嬌嬈美豔,卻透着絲絲讓人心驚膽戰的危險與夭邪之氣。
一道凜冽霸道的勁風自閱江樓上飛出,人羣之上,颳起一陣妖魅的風。
那個不知道死到了哪裡去的繡球,忽然從天而降,對着那個正在東張西望着的少女,砸了過去!
比之前砸向風蕭蕭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流星橫空,煙花一瞬,光風霽月,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根本,讓人無法反應!
甚至,依依還在扭頭尋找着那隻繡球,臉上的表情,還保持着幾許困惑與好奇,而,她的頭上,已經,不偏不倚的頂着那隻紅豔豔的繡球!
“唰——”一瞬間,無數道視線自四面八方射來,焦點,直擊依依!
有四周圍着的百姓們的,也有,閱江樓上城主府的那些人的,驚奇的,驚喜的,驚悚的,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咦?本小草臉上有花嗎?幹嘛都看着我呀?”依依滿臉的茫然之色,看着那些色彩斑斕的目光,有些鬱悶的抽了抽嘴角,暗自嘀咕了句。
只是,她這幅,頭頂紅繡球,微微歪着腦袋,一臉的茫然之色,還在自言自語着的樣子,看在那些人的眼中,怎一個癡傻了得!
“這丫頭,不會是被那邪門的繡球砸傻了吧?怎麼那副表情?”一人皺眉,看向依依的目光中,有着點點同情之色。
“應該不是被砸傻的!那繡球根本就是輕飄飄的落在她的頭上的!不是被砸傻了,倒像是沾染了不乾不淨的東西!”一人說着,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
“……”瞬間,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哎呦喂!真是菩薩顯靈了呀!和那大師所預言的分毫不差呀!這繡球,就是會自己選人的呀!快快快!這個小姑娘就是三少爺的福星了!快點去將她拉過來呀,花轎都準備好了直接回去拜堂!”閱江樓上,那個喜娘一臉的激動之色,雙眼放光的看着人羣之中,呆愣愣傻站在那裡的依依,忙不迭的指揮着身邊的丫鬟小廝們,一幅,喜氣翻天的模樣。
瞬間,丫鬟小廝們,蜂擁而上,飛也似的朝着閱江樓下的依依跑去,有幾個丫鬟,手中,都還着一些托盤,嫁衣,首飾,一應俱全!
感情,這是要……
直到,那一羣豺狼虎豹般的丫鬟小廝們衝到了眼前,依依,才驀然驚醒過來。
“喂喂喂!你們想幹嘛?”這羣人,臉上的笑容,像是惡狼見到了小綿羊一般,那樣興奮,那樣欣喜!看得她,一陣毛骨悚然。
“小妹妹,乖哦!不要怕!穿上了這身嫁衣,從此啊,你就是那枝頭上的鳳凰!這城主家的兒媳婦,可不是誰都有福氣當的!”那喜娘,滿臉的嬌笑,抖着紅手帕,一幅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
“等等!等一下,兒媳婦?城主?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拋繡球招親這回事,她也不是頭一回見了,那不都是一些金尊玉貴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們閒來無事常玩的把戲麼?那搶繡球的人,怎麼着,都該是一個年輕風流,俊秀無雙的公子哥吧?關她什麼事啊?
“哎呀!小妹妹呀,你接了我們三少爺的繡球,那你可就是我們三少爺的娘子了!來!快快快!今日可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拜堂成親沖喜去嘍!”那喜娘,笑得嘴都合不攏,簡直比那三月的花兒,開得還要燦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她要嫁人呢!這麼高興!
“什、什麼?三少爺?衝、沖喜?”依依一幅被雷劈了的表情,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笑的像花兒一樣的喜娘,嘴角,抽搐的厲害。
感情,今兒個,是遇到個男人,拋繡球?我的神哪!男人拋繡球?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破天荒的頭一回聽啊!太雷人了!
“丫的!你家少爺嫁不出去了麼?你這是搶親!不對!你這是強搶民女!強搶未成年少女!丫的!簡直就是無恥!”短暫的呆愣之後,依依瞬間回過神來,滿臉憤怒之色的瞪着那個喜娘,‘啪’的一下,拍掉了一個丫鬟伸過來的魔爪,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怒斥着。
“小妹妹呀!未成年沒關係的,先嫁過去,等兩年不就成年了嗎?能給三少爺沖喜,那可是每個姑娘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快快!別耽誤了吉時!”對於依依的怒斥,那喜娘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一伸手,就要來強行拉依依。
“臥槽!還是沖喜?感情,你家少爺不但嫁不出去,而且還是個快要翹辮子的病秧子?你是想讓本小草孤獨終老麼?你這個又胖又醜的老妖婆!”天生粗線條的依依,此時才乍然反應過來,那拋繡球的男子,還是給病鬼!瞬間,情緒愈發的激動起來,橫眉怒瞪着那喜娘,破口大罵。
聞言,那喜娘臉色狠狠一變,有些難看,她青龍城第一媒婆,那好歹也是春光燦爛一枝花呀!居然被人大庭廣衆之下罵作,又胖又醜的老妖婆!
“你這丫頭,不知好歹,竟敢對三少爺口出惡語!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呀!給我綁了!”喜娘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借三少爺之名,惡狠狠的瞪了依依一眼,對着那羣虎視眈眈的小廝命令道,惡狠狠的伸出手,抓下了依依頭上頂着的那隻繡球,冷哼一聲,一扭一扭的走開了。
“呃……那個,是從本小草的頭上拿下來的?”依依看着喜娘手中的下去,滿是錯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鬱結的道。
“哇哈哈哈……小草草~你頭頂紅球球的傻相還真是傻得沒天理啊!哇哈哈哈哈……”依依正滿臉的鬱悶之色,耳邊,卻傳來了風蕭蕭那石破天驚的猖狂大笑聲。
瞬間,抖了抖牙齒,恨恨的擡頭看去,那女土匪,正手持着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一人對戰數百青龍騎兵,卻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居然,還有功夫來嘲笑她?
“丫的!女土匪!閉嘴!你才傻呢!”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曾經的依依,是多麼純潔一孩紙呀!看看現在,粗話是信口拈來呀!
“你讓本大王閉嘴,本大王就閉嘴啊!那多沒面子!丫的!看到你成親,本大王就想到了我的花花美人!哎……花花呀!你跑到哪裡去了呀!不過,沒關係,就算你跑到了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本大王,都一定會找到你的!我們可是還沒有洞房呢!哎……”這抽風的女土匪,從來說風就是雨,這,一邊手起刀落,砍人如切瓜削菜,畫面血腥,一邊,還滿臉的神情之色,對着頭頂那一輪青天明日,萬分深情的,大聲獨白。
“噗——”閱江樓上,花非花剛剛飲下的一口美酒,就這樣噴灑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妖嬈美豔的光影,迷離魅惑。
“咳咳……”花非花一手擦着嘴角,劇烈的咳嗽起來,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一片暗芒閃爍。
這無恥沒下限的女土匪!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矜持?什麼是節操?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說出,洞房,這麼羞人的事情麼?
花非花嘴角隱隱有些抽搐,這女土匪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花非花眉眼輕擡,看向那一片混亂的人羣中,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
風蕭蕭的身邊,那叫一個血腥啊!
殘值斷臂散落了一地都是!而她,卻是越殺越興奮,一張,還勉強可以入目的臉上。一片囂張猖狂之色,配上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匪氣與痞氣,這丫的!就是爲了將土匪這一行發揚光大才投胎的吧?
不過,這般嗜血的性子,不得不說,和他,還真是有那麼點相似呢!
“咳咳……”似乎,被自己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驚到,花非花猛然咳嗽了幾聲,美若月下薔薇花妖的臉上,驟然劃過一絲古怪之色。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荒唐想法?那個無恥沒下限的女土匪,怎麼可以和節操高雅的他,相提並論呢?
“爺爺的!本小草今日總算是體會了花花當日的悲催心情!這,這被人逼婚的滋味,真他爺爺的不爽啊!”人潮涌動的長街之上,依依被一羣小廝和丫鬟們圍困着,嬌俏可人的小臉之上,滿是怒火,驀然,仰頭看天一聲長嘯,或者是,哀嚎!心情,那叫一個悲催啊!
那些圍困着依依的丫鬟們,被這一聲石破天驚的吼聲嚇了一跳,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目露驚疑的看着她,心道,這孩紙,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而已,又是一幅嬌小可人的模樣,怎麼,這嗓門卻是這麼的驚人呀!
“你個死小草!說什麼呢?花花和本大王成親哪裡悲催了?都是你個窩裡反的牆頭草!害得本大王失去花花!”遠處的戰陣之中,風蕭蕭聽到依依的哀嚎聲之後,先是抖了抖,隨即,是滿臉的怒色,橫眉怒視着依依,吼了一嗓子。
手中的大刀,卻像是發泄着心中的不滿似的,對着一個青龍騎兵的胸膛便砍了過去。一幅,誓要將那人開膛破肚的狠樣!
而另一邊,依依看着那些手裡拿着紅嫁衣,紅蓋頭,紅繡鞋,紅襪子,各種血紅的東西圍過來的大媽大叔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警告你們,最好別惹本小草發怒!那後果,可不是你們一羣蠢物可以承受的了的!年紀大了就該在家安享晚年,坐吃等死!出來湊什麼熱鬧?”依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小事丫鬟們,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那氣勢,還真有幾分風蕭蕭訓人時的風範,唬得那些丫鬟婆子們,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小草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真不知道,這個女土匪有沒有在專心對戰啊?這兩隻耳朵像是招風耳一般,時刻聆聽着依依這般的風吹草動,不過,真不知道,她若是專心應戰的話,那些訓練有素,平日裡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青龍騎兵們,會是怎樣悽慘的下場啊?
豔陽高照,天朗氣清,青龍城長街之上,人山人海,本該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卻是一片刀光劍影,血腥混亂!
有人感嘆有人愁啊!
花非花倚在窗邊,看了半天的好戲,這些天來積壓在內心的鬱悶之氣,瞬間消散了不少,尤其,是聽到依依那一聲哀嚎之後,心情,那叫一個暢快啊!
“小魔女,你也會有今天啊!也讓你嚐嚐被人逼婚的憋屈滋味!哼!”
一道妖嬈似火的紅影掠過長天,快若流星,恍若幻覺。
魔魅妖邪恍若九幽之境曼珠花開的嗓音,靜靜飄散在風中,空氣之中,殘餘着一股妖魅驚心的曼珠花香,只是,卻沒有了那妖孽橫生的男子身影。
長街之上,遠處,一陣騷亂聲傳來,似有無數騎兵正往這邊趕來,馬蹄聲陣陣,急促而緊迫。
“呀!城主府護衛隊來了!快讓開!”人羣之中,有人高呼了一聲,百姓們,瞬間作鳥獸散。
“臥槽!這是要打車輪戰的節奏麼?真他孃的不害臊啊!出動這麼多七尺大漢對付人家一顆未成年的小草!羞不羞啊!”依依微微踮起腳,向遠處張望了幾眼,瞬間,滿臉的唏噓之色,忍不住開口咒罵道。
“噗——你丫的還未成年麼?這麼比本大王還無恥!”不遠處,風蕭蕭聽到依依的咒罵僧,忍不住猛翻白眼,扭曲着一張臉,開口反駁着。
“喂!女土匪,現在大敵當前,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小螞蟻,千萬不能窩裡反啊!要同仇敵愾,一致滅敵纔對啊!”一雙湖水般靈動的雙眸,滴溜溜的轉着,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飛奔而來的城主護衛隊,眼底,劃過一抹惡魔般的光芒,依依擡頭看着遠處的風蕭蕭,大聲喊了句。
“哼!本大王是女中豪傑!纔不是什麼小螞蟻!那麼弱的生物怎麼可能會是本大王?”聞言,風蕭蕭頓時滿臉黑線,一臉鄙視加嫌棄之色的看着依依,開口叫道,不過,腳下,卻是開始移動着向依依那邊靠近。
“快!抓住這兩個反賊!”遠處,一人大喝了一聲,一支箭,穿越重重人羣,破空而來,直指風蕭蕭!
“丫的!冷箭!”風蕭蕭眼神一厲,臉上瞬間捲過一陣狂風呼嘯的怒意,反手一刀揮出,帶起千尺風波。
“他爺爺的!本小草可沒有時間陪你們這羣蠢驢拼蠻力!哼哼!你們還是自己慢慢玩吧!”遠處,依依奸笑一聲,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之上,顯出幾分惡魔之色,伸手自衣袖中一抓,再輕輕揚手,那麼一撒……
瞬間,空氣之中,瀰漫着着一股奇異的暗香,甚是好聞。
明媚耀眼的陽光之下,空氣之中依稀可見一層淡粉色的煙霧在緩緩的擴散着……
“不好!有毒!”侍衛之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人羣,瞬間一陣驚慌,百姓們,爭先恐後的四散着逃開,整個大街之上,是從未有過的混亂!
“丫的!女流氓,快撤!”隨着依依的一聲大叫,她嬌小的身子瞬間凌空躍起,遠遠的避開了那陣淡粉色的煙霧,對着遠處賣力大戰的風蕭蕭,吼了一嗓子。
“還算有點良心嘛!晚兩天再醃你好啦!”聞言,風蕭蕭微微眯着一隻眼睛,歪着腦袋看了依依一眼,故作一臉沉思之色的開口說道,手下,卻是一點也不含糊,手起刀落之間,又解決了幾個不怕死衝上來的侍衛。
“……還想着把本小草醃了?早知道就不救你,讓你累死在這裡好了!”聞言,依依的身形驀然一頓,險些一個不穩,從半空之中栽下來,抽了抽嘴角,憤憤地嘀咕了句,隨即,腳底抹油,將輕功造詣發揮到了極致,逃之夭夭!
“喂!你個死沒良心的臭小草!竟然敢丟下本大王一個人跑路?丫的!義氣的牆頭草!”身後,風蕭蕭一臉黑線,面容扭曲,瞪着依依的背影,嘴角劇烈的抽搐着。
帝都,燕京。
日暮西斜,紅霞漫天。
皇城東門,青龍門。
城樓之上,重兵把守,城樓之下,行人如梭,車水馬龍,街市之上,一派繁華。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城外暢通的官道之上傳來。
城樓之上把守的士兵,伸頭探腦的朝遠處張望着,驀然,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漫過幾分緊張肅然之色,開口對着城樓之下的守門兵大喝道。
“快!打開城門,迎接太子殿下!”
“吱呀——”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啓,城上城下的守軍皆是一臉的鄭重之色,等到着他們口中尊貴的太子殿下的到來。
馬蹄聲呼嘯而至,軒轅逸一馬當先,黃金面具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折射着點點火焰的的紅色,映着面具下那雙陰霾的眸子愈發染上了幾分嗜血般的幽暗。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一片呼聲,恭敬而響亮。
然,軒轅逸只是冷哼一聲,目不斜視的打馬疾馳而過,身後,那十餘名御前侍衛也是一臉的陰沉之色,顯然,一行人,心情皆不是太好。
想想也是,那十個傻叉侍衛在萬狐山下暴曬了整整一日,回去之後,還被軒轅逸打罵了一頓,心情,怎麼可能會好?
軒轅逸,自不必說,等了一日,居然沒有等到軒轅澈!後來才知道,他居然是撇開自己,獨自離開了洛陽城!
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太可惡了!
他一定是怕自己攬了他的功勞,所以,想迫不及待的瞞着自己,悄悄離開!真是小人行徑!
軒轅逸心中不齒的想着,心情,卻是愈發的鬱悶,手中的馬鞭也揮得越看越急,在長街之下縱馬疾馳,穿街而過,絲毫沒有減速慢行的覺悟,驚得一衆百姓驚叫着四下逃散。
皇宮,御書房。
皇帝正與朱雀,青龍兩位城主議事,忽而,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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