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登徒子?
眼看着,鬼王那一掌就要落在慕雲希的身上,癱軟在地的綠綺等人,均是大驚失色。
“小姐——”
“王妃——”
“不要——”
“……”
瞬間,無數道驚呼僧傳來,帶着困獸般的驚痛與絕望,聞者心驚。
無數人,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擋在那個女子的身前,只是,卻悲哀的發現,有時候,人類,竟是那樣的渺小微弱!
鬼王的身影,越來越近,慕雲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抹奸險邪惡的神色,幽冷,灰暗。只是她,卻彷彿,早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除了靜靜的看着那滅頂而來的一掌之外,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安息吧!臭丫頭!”鬼王幽暗陰森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邪惡奸險的笑意,右手成爪,恍若兇獸的利爪一般,直直的抓嚮慕雲希的頭頂。
一絲悲涼漫過心底,慕雲希緩緩垂眸,視線,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眸光,複雜難言。
對不起……孃親,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你們……
四周,所有的聲音,彷彿都已在一瞬間淡去,此刻的慕雲希,彷彿,置身於一片蒼茫的天地中,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所有的視線與心神,都落在了腹中,尚未來得及出世的小生命……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生死一線之間,一道身影,快若流星般的閃現,穩穩地擋在了慕雲希的身前。
這突來的變故,快,而出人意料。
所有的,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愣當,愣愣的看着那個在千鈞一髮之際,擋在慕雲希身前的黑衣男子。
恐怖森然的惡鬼面具,隔絕了衆人窺探的視線,只是,那一雙煞氣魔魅的血色妖瞳之中,似乎,劃過一縷不明顯的的波光,恍若幻覺。
鬼王看着那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幽暗陰森的鬼瞳之中,劃過一抹微怒之色。
“你這是做什麼?”一聲怒喝,夾雜着鬼王明顯的不悅,彷彿,是爲了懲罰這個敢於拂逆他,而捨身護住敵人的逆徒,鬼王的魔爪,繼續向前,陰風陣陣,去勢不減,彷彿,是想要將這個膽大妄爲的弟子,當場清理了!
只是,看着鬼王呼嘯而來的利爪,宮離魅卻是不躲不閃,雙眼平靜無波的看着鬼王,既沒有出手對抗,也沒有閃身躲開的意思,依舊,身形穩若泰山的護在慕雲希的身前,靜靜的等待着,即將發生的一切。
慕雲希微微張大了雙眸,愣愣的看着擋在她身前的黑衣男子,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劃過明顯的波瀾漣漪,似震驚,似困惑,似沉思。
她,於他而言,不過是立場對立的敵人,且她和他之間,雖有數面之緣,卻都是處於敵對的立場,且數次交手,如今,他卻爲何,不顧自己的安危,救她?
只是此刻,心中詫異不解的人,又豈止慕雲希一人?雲城的將士們不解,青長老等人不解,鬼王不解,就連宮離魅自己,也不明白,爲何,他會擋在她的身前,不惜,拂逆鬼王!
只是,看着她命懸一線之際,他無法說清,心中那一縷莫可名狀的波瀾是什麼,甚至,他來根本不及多想,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
冥冥之中,心底,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他這麼做,只是,他卻不明白,那股力量,是什麼。
鬼王看着眼前不躲不閃,一副坦然赴死之姿的男子,幽暗的雙眼之中,驟然劃過無邊的怒氣,憤怒之中,似乎還夾雜着某種晦暗難明的幽光。
不管怎樣,他的鬼爪,卻是頓在了宮離魅胸口半寸之遙的距離,若是再向前一點,他尖銳的利爪,便會穿透那人的胸口!
不過,在最後一刻。鬼王,卻是停下來了!
四周的人,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目光,卻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鬼王,似乎,在緊張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你與這個臭丫頭是何關係?”鬼王,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宮離魅,幽暗的雙眼之中,光芒幽森,陰冷晦暗,枯枝落葉般難聽刺耳的嗓音,帶着一絲質問,隱着幾分無法言明的幽暗晦澀。
“沒有關係。”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乾脆,利落,聲線空寂渺遠,音色飄渺若風,不染,一絲情緒。
宮離魅,平靜的迎視着鬼王審視的目光,血色瞳眸之中,深若幽海,無波無瀾。
然,他的心底,卻是緩緩暈開一絲絲的漣漪,他與她,的確是,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他不明白,爲何,他會救她……或許,是他神志不清吧!
聽到宮離魅的回答,鬼王的臉上,劃過明顯的懷疑,沒有關係,他會不顧自己生死的護她?從小到大,他可是從未拂逆過自己,如今,竟爲了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女子,公然拂逆他?
鬼才信!
“那你爲何救她?”鬼王的嗓音,明顯的撥高了幾分,夾雜着一絲怒氣,當頭罩下。
聞言,那一顆很久之前,便已墜入深淵,沒有感知的心,似乎,微微顫了一下,卻又,恍若錯覺。
爲何救她?爲何……
答案,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看着她死!
只是,他卻深知,決不可,這般回答。
“她還有用。”以鬼王窮兇極惡的性格,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即便,是他求他,他,也絕不會放過那個女子!
只是,他的回答,卻讓慕雲希的心,微微一沉,秋水明眸之中,劃過一抹暗斂的凌厲鋒芒。
他救她,是因爲,想要利用她對付軒轅澈?
除了用她威脅軒轅澈之外,她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用處。
只是,心底這樣的認知,竟讓她對他,無端升起一絲怨念之氣,若說前一刻,她還對他的捨身相救,震顫於心的話,那麼此刻,她對他,只有憤怒!
她不可以成爲他們,威脅軒轅澈的籌碼!
一瞬間,她的腦中,閃現過無數個想法,想要自我了斷永絕後患,可是,當視線滑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時,卻又心痛如絞。
恍惚之間,腦海之中閃過一句話,那是,軒轅澈曾與她說過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便是憑着這句話,熬過了一個個,與她相隔天涯的日夜,那麼,她,也決不可以輕言放棄!活着,只有活着,纔可以看得到希望!
在慕雲希心下沉吟之際,鬼王,也是半眯着一雙妖鬼般恐怖的眼睛,細細的思量着什麼。
“恩……只要有這個臭丫頭在手,就不怕墨淵那小子不來送死,到時候,本君就可以將他們一起送上西天,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到時,還要感激本君的大發善心!”良久之後,鬼王陰森森一笑,乾澀黯啞的嗓音,緩緩響起,帶着讓人生厭的奸笑邪惡。
“你,將她帶回冥宮好生看守,本君就等着墨淵前來送死!哈哈哈哈……”話音還未落地,鬼王的身影,便化作一陣黑煙,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徒留空氣之中,迴盪着他狂妄奸險無比大笑聲。
鬼王離去的瞬間,連宮離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緩緩轉過身,看向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子,無波無瀾的視線,劃過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絕美容顏之時,那恍若血色蒼海的瞳眸深處,似乎,劃過幾分清淺的波瀾,絲絲縷縷,難以言明。
只是,迎上他視線的一瞬間,慕雲希的心底,卻劃過一個念想,鬼王如今不在,若是,她可以從他的手中脫身,那,他便無法用自己威脅軒轅澈!而宮離魅,固然很厲害,可武功,卻不及鬼王,若是她孤注一擲,絕地反擊,或許,會有一線希望,也說不定。
而他,靜靜的凝視着她的雙眼,血色妖瞳,無波無瀾,卻彷彿,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受傷的,只會是你!”淡漠開口,聲音冷寂空濛,聽不出多少情緒。
聞言,慕雲希心下微驚,是她表現的太明顯嗎?他竟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圖?
緩緩垂眸,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小腹之上,她,的確是,不該再使用內力,之前那一場惡戰,早已讓她元氣大傷,直到此刻,腹部都在隱隱作痛,若是稍有差池,只怕後果,將不堪設想。
只是,若是真被鬼王抓到冥宮,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她不擔心自己,可是,她卻無法不擔心,腹中的孩兒。
在慕雲希微微恍神之際,宮離魅的視線,卻是順着她的目光,緩緩下滑,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無波無瀾的血色雙瞳,驀然一頓,目光之中,劃過一縷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她,竟然有了身孕?
她和軒轅澈……
有孕在身,卻要與鬼王一戰,她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
軒轅澈,這個時候,居然不在她的身邊?
……
一瞬間,他的腦海之中,閃過萬千種想法,有些混亂,有些,讓人理不清。
不知道,他此刻的感覺是什麼,只是,他卻從來沒有過這樣複雜而明顯的情緒波動。
所有的思緒,交織混亂,讓他素來冷清淡靜的頭腦,也有一絲微亂。
不明白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忽然起身,將她攔腰抱起,動作,帶着一絲隱晦的怒氣,是在氣她?還是軒轅澈?亦或是,別的什麼?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罷了!
“你放開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驀然間驚醒慕雲希的思緒,她倏地擡頭,瞪着眼前的男子,低吼出聲,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隱着明顯的怒氣,還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慌亂,同時,身體也在劇烈的掙扎着。
除了軒轅澈之外,她不習慣與任何男子親近,不習慣!更加,不喜歡!
況且,眼前的這個人,是幽冥教主,是她的敵人!他還想要拿她威脅軒轅澈!
思及此,她掙扎的愈發厲害,只是,此刻的她,實在是太過虛弱無力,又怎麼可能掙開他的懷抱?
“宮離魅!你放開希兒!”
“魔頭!快放下王妃!”
“……”
四周的怒斥聲,此起彼伏,無數道視線,如冰箭一般射向宮離魅,衆人,艱難的掙扎着,欲從地上爬起來,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個一襲黑衣,凌然而立的男子。
只是,對於他們的怒斥聲和憤怒的眼神,宮離魅卻彷彿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一般,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只是,他的雙手,卻是緊緊地抱着懷中劇烈掙扎的女子,未曾鬆開。
面具之下,那張完美如精靈王子,卻略顯蒼白的臉,升起一絲可疑的紅雲,一絲絲的燥熱,灼燒着他的皮膚,他從未接觸過女子,更不曾與女子這般親近過,向來,對於女子,他只有厭惡與漠視,更加不會去碰觸她們的身體,只是他自己也詫異,爲何,他對她,沒有厭惡,此刻,抱着她在懷中,他除了身體僵硬,神經緊繃,面頰燥熱,思緒混亂,外加,心裡有一絲緊張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不適?
宮離魅緊緊蹙着雙眉,心中,甚是認真的思考着。
“宮離魅!你放開我!”慕雲希雙手並用,試圖推開禁錮着她的男子,口中,亦是氣急敗壞的低吼出聲。
情緒激動的她,自然是沒有發現,他的走神,只是,他的沉默不語,愈發的激起她心底的憤怒。
這個道貌岸然的惡魔!看起來一副冷冰冰,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姿態,竟然還有做登徒子的潛質?居然還無視她的掙扎與反抗?這種,受制於人,外加被人忽視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你很吵!”許是,她太過激烈的掙扎,終於將他飄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喚了回來,宮離魅,若無其事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無波無瀾,淡淡開口,聲音淡漠,冷寂,飄渺。
什麼?慕雲希絕美蒼白的容顏之上,劃過一絲明顯的錯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她,剛剛沒有聽錯?他是在嫌棄她,太吵了?
這……這是什麼道理!明明是他對她做出登徒子的行爲,她用武力反抗不了,難道,還不能呼救,斥責?
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念及此,慕雲希掙扎的愈發厲害起來,雙手,對着他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下去!
她不吵,只是,她很想掐死他!
雖然,她幾乎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在掐他,可是,他卻是一點點反應都沒有,不僅沒有哼一聲,就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似乎,她的力道,於他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面罷了!
發現到這一點之後,慕雲希不禁有些鬱結,她明明就可以感覺到指尖處傳來了一縷溼意,帶着淡淡的血腥味,可想而知,她下手,是有多重!只是,這個人,卻好像,不知道何爲疼痛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難道,是他天生冷血,感官麻木,不知道什麼是疼?
她本不該心軟,可是,不知爲何,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溼意,她竟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雖然,是他獻計鬼王,要抓她以要挾軒轅澈,可是,不管怎樣,他也算是救了她,救了寶寶,那樣的情況之下,不管他的本意如何,似乎,想讓鬼王放過她,都必須那麼說。
心思通透如她,又豈會,想不通這一點?
只是,那一絲絲的感激,卻被他此刻的登徒子行爲,破壞殆盡!
“登徒子!你放手!”掙扎無果,掐他也沒反應,慕雲希索性不再白費力氣,眸光鬱結的直視着他無波無瀾的雙眼,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咬牙切齒的開口。
“本座不是登徒子。”聞言,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瀾,淡漠開口,糾正她的措辭。
“那你就放我下來!”慕雲希的眼中,劃過一抹微微的錯愣之色,明明就是登徒子,還要爆出一副高冷的姿態強調,自己不是登徒子!
所有的登徒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登徒子的!
“此去冥宮,路途遙遠。”迴應她的,是無波無瀾,淡漠清涼的八個字。
言外之意,他並非有意冒犯她,而是,她現在是階下囚,又無法自己走去冥宮,他只好,出席下車了!
那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初塵高冷姿態,還真是像極了九天之上俯瞰衆生,不問紅塵的神袛,看得墨玉鐲,一陣陣的氣急敗壞!
“我自己會走去!”許是氣極,慕雲希死死的瞪着那人無波無瀾的雙眼,咬牙切齒的低吼出聲。
氣急敗壞的她。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難道,她要自己乖乖的走去冥宮,當那階下囚?
“太慢!”的確是太慢了!擡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色,一抹微微的漣漪劃過眼底,竟是忘了,他還有要事未辦。
視線,微微一頓,看向懷中神色憤懣的女子,心底,似劃過一抹細細的波瀾,與她說話,他竟連正事都忘記了!
這個女子,果然讓他困惑,她竟可以,輕易的影響到他。
一絲不悅劃過眼底,掀起了萬千魔魅幽瀾的煞氣,他,不喜歡被任何人影響!
下一瞬,他驟然擡手,動作快若驚雷般,朝着慕雲希的後頸處,輕點了一下。
那是,昏睡穴,他不可以再讓她,影響到他的心神。
慕雲希沒有想到他會點她的昏睡穴,一絲驚疑劃過眼底,還未及散開,意識,便跌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軒轅澈……”神思迷離之際,一聲無意識的輕喚,溢出口中,帶着一絲無措,帶着一絲不安,還帶着一絲,明顯的依戀。
那一聲恍若囈語般的低喚,雖然很輕,很淡,細不可聞,可他,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面具下的眉,無意識的蹙緊,籠着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
“放下王妃!”
“放下宮主!”
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挪到了眼前的衆人,雙眼充滿了憤怒的瞪視着宮離魅,嘶喊出聲。
手中的長劍,顫巍巍的舉起,指向宮離魅,那搖搖晃晃的身形,彷彿,早已無法支撐起身體的重量,只是,本着心底的一縷執念,在固執的堅持着。
看着他們,宮離魅的眼中,似乎劃過一抹悲憫之色,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輕輕的一拂衣袖,一股強大卻沒有什麼殺傷力的風,朝着衆人颳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影,也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驀然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希兒——”待迷霧散去,衆人的眼前,已經不見了慕雲希的身影,青長老,驀然痛呼一聲,再也承受不住身與心雙重的重創,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青長老!”癱軟在地的衆人,臉上的神情滿意緊張與焦慮,宮主被鬼王抓走,青長老又生死未卜,這可如何是好!
千里之外,瑤城,軍營。
營帳之中,軒轅澈單手支着下巴,坐在桌案前,似在假寐。
只是,饒是在睡夢之中,那邪肆的雙眉,依舊是緊緊蹙緊,似乎,他睡得很不安穩。
“希兒!”驀然,軒轅澈一聲低呼,從夢中驚醒過來,瞬間張開的雙眼之中,尤自帶着幾分驚疑未定之色。
“主子!你怎麼了?”
“主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裡面的動靜,立刻驚醒了守在營帳外的士兵,兩名士兵掀簾而入,眼神帶着一絲擔憂的看着軒轅澈。
“恩。”緩緩看了他們一眼,軒轅澈微微點了點頭,只是,那美若夭邪的臉上,依舊隱着幾分心有餘悸之色。
他居然夢到希兒全身是血的樣子出現在他的眼前!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是希兒發生了什麼意外?不!不可能!雲城向來安定,且有子夜和青長老他們親自守護着,不會有事的!
或許,是他太過緊張了些,所以,纔會夜有所夢?
“主子,定是你最近連日奔波,太過辛苦了,纔會精力不集中,因此多夢。”一名士兵,歪頭想了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開口道。
畢竟瑤城與雲城可是千里之隔,這樣每日來回奔波,換作是誰,都會吃不消的!
聞言,軒轅澈並未說什麼,而是,起身,走出營帳。
或許,的確是太累了吧!只是,他卻甘之如飴。
軍營的後方,是一片楓樹林。
秋意漸濃,楓葉似火。
風,帶着一絲清涼,卻無法吹散,那一抹縈繞在心底的不安。
軒轅澈微微蹙眉,因爲方纔的那個噩夢,一直,心神不寧。
即便只是在夢境中,可是,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依然讓他的心,痛到無以復加。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只要一想到夢中的情形,他的心神,就再難平靜。
驀然,軒轅澈的腳步微微一頓,雙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楓樹林深處。
那裡,一襲白衣,身姿纖細的背影,靜靜的立在楓樹林中,似火妖嬈的楓葉,映着那一抹空靈飄渺的白衣,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雖然,只是一道背影,可,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希兒!”心中,頓時一喜,軒轅澈驀然擡起腳步,朝着楓樹林中走去。
只是,楓林深處,那白衣空靈的女子,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般,顧自,靜靜的站在那裡,不曾回頭。
軒轅澈的心中,頓時一緊,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加快了些許。
林中,那女子,似乎聽到了他急促的腳步聲,微微回過頭來。
絕美若煙月的容顏,瞬間映入他的眼眸,只是,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輕輕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風華,彼時的她,手裡正拿着一枝楓葉,垂眸淺笑。
一切,都是記憶中熟悉的美好,她,只是不看他而已。
“希兒,你怎麼在這裡?”軒轅澈三兩步上前,伸手,將女子擁入懷中,口中,帶着幾分疑惑的問道。
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滑過女子恍若月華流轉的三千青絲,帶着絲絲輕柔與留戀。
只是,下一瞬,流連在她青絲之上的手指,驀然頓住,軒轅澈的身體,一瞬間有些僵硬。
一抹森寒的凌厲鋒芒劃過眼底,軒轅澈倏地伸手,推開懷中的女子,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是一片金戈肅殺之色。
“你是誰?”低沉如魅的嗓音,寒涼,冰冷,浸染着凜冽的殺氣。
軒轅澈眼神如電,緊緊地逼視着眼前的女子,質問。
“澈,你怎麼了?我是慕雲希呀!你怎麼……額……”許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許是,被瀰漫着空氣之中的那一股森然的寒氣與懾人的殺氣驚到,那女子,怯怯的擡頭看了他一眼,便有飛快的低下頭去,低低淺淺的嗓音之中,帶着無盡的委屈與嬌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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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湮沒在一聲痛苦的低吟聲中。
“住口!你究竟是誰?”軒轅澈眼神冰冷的逼視着那個女子,左手,毫不留情的扼住她細嫩的脖頸,沉聲逼問。
是他太過沖動,只是遠遠看到她的身影,便認爲她是希兒!
或許,她的容貌與身形,的確是與希兒如出一轍,真假莫辨!可是,在他擁她入懷的那一瞬間,卻驀然驚醒過來。
她身上的氣息,不對!擁抱着她的感覺,不對!
她,根本就不是希兒!
伸手,在她的臉上摸索了片刻,根本就未發現類似於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不是易容?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你到底是誰?”扼住她脖頸的手,微微鬆開了幾分,聲音冷若寒冰,浸染着森然的殺氣。彷彿,她再不說,他便會殺了她!
“如此天衣無縫,你都能發現?我還真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的!”陰謀被拆穿,那人,索性也不再裝,媚笑開口,聲音,更是帶着讓人酥到了骨子裡的妖媚。
似乎,被她的笑容噁心到,軒轅澈恍若觸電般的收回手,眼底,劃過一抹深惡痛絕的厭惡。
卻是毫不留情的飛出一掌,將那個妖媚的女人,拍飛了出去,出手可謂,毫不憐香惜玉。
半空之中,那女子一陣輕旋,身形穩穩落地,而她的容貌,也在落地之時,變成了慕傾顏!
一手,捂着胸口,一雙媚眼,放肆的流轉在軒轅澈美若夭邪的臉上。
“你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我這胸口……哎……好疼啊……”嬌豔無雙,風情萬種!令人作嘔!
“是你?”軒轅澈也看清了她的容貌,眼底,劃過一絲微訝,更多的,卻是厭惡與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