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直到相思了無益

069 直到相思了無益

夜色清幽,燈火闌珊,明滅的燭火,映在皇帝那張陰冷深沉的臉上,投下一片片交織斑駁的暗影,愈發的晦暗幽冷。

皇帝微微皺着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之色,若不是被華夢君提醒,他倒是忘了,二十年前……

正沉思間,耳邊驀然傳來華夢君晦暗難明的嗓音。

“只是,夢君擔心,夜王殿下早已被慕雲希迷惑了心智,是非難辯,恐怕,不願意親自領兵對決亂軍……”一抹,明顯的擔憂之色漫上眼底,華夢君蹙眉看向皇帝,一臉的惋惜凝重之色。

“哼哼!不用擔心,或許,他不願意,但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聞言,皇帝陰森一笑,語氣,異常篤定的開口,眼底,閃爍着嗜血陰冷的寒光,依稀之間,帶着某種陰謀奸險的味道。

“哦?何以見得?”聞言,華夢君看向皇帝,幽暗難明的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詫異之色。

皇帝竟是如此篤定軒轅澈一定會同意出兵,收拾亂軍,與慕雲希決一死戰麼?她。倒還真是有些擔心,畢竟,軒轅澈早就被慕雲希那個賤人迷得團團轉,眼裡心裡都只有她!

一股難以剋制的恨意劃過眼底,下意識的想要握緊雙手,才驚覺,左手早已不在了!

一瞬間,心底漫過的瘋狂恨意與刻骨的怨憤,幾乎要將她湮沒,軒轅澈!慕雲希!我一定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皇帝陰冷晦暗的眼,淡淡的看了華夢君一眼,不其然的,將她眼底的瘋狂恨意盡收眼底,一抹,晦暗難明的神色劃過眼底,似冷酷,似不屑。

“這個,你無需多問,朕自有計較,夜深了,退下吧!”陰冷的聲音。迴響在空寂的御書房中,驀然喚醒華夢君沉浸在怒火憎恨中的心神。

“是!夢君告退。”輕輕的福了福身,華夢君蓮步輕移,緩緩退出了御書房。

身後,皇帝看着華夢君離去的背影,一抹森冷的笑意,緩緩浮上嘴角,冷酷而嗜血。

一輪明月,飄搖九天,閱盡世間繁華與滄桑,落寞與笙歌,卻依舊,冷寂空華,不諳塵世。

芳華殿。

慕傾顏剛剛屏退了侍女準備就寢,便聽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自殿外傳來,心情,瞬間煩躁。

“外面是何人在喧譁?驚擾本宮就寢,活得不耐煩了嗎?”一聲怒斥,聲音尖銳,語氣之中充滿了暴躁與憤怒。

“參見太子妃!”慕傾顏吼聲剛落地,殿外,便傳來了侍女太監們請安見禮的聲音。

心中,怒火更甚,慕傾顏騰地一下從牀上下來,氣勢洶洶的就往殿門走去,然,未等她伸手開門,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華夢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身華麗宮裝,盡顯雍容華貴,臉上蒙着一方白色的面紗,愈發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嫵媚風情,此刻,那一雙幽光霍霍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慕傾顏,眼底,絲絲縷縷陰森幽冷的光芒在跳躍,看的人,一陣陰測測的感覺。

“呦!這麼大火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那哪個人老珠黃,慾求不滿的女人呢!怎麼?是太子,無法滿足你麼?”刻意壓低的嗓音,只有她與慕傾顏兩個人聽得到,嬌媚溫軟,說話之間,帶着一種讓人酥到了骨子裡的媚態,可,聽在慕傾顏的耳朵裡,卻猶如公鴨般難聽至極,不堪入耳!

“華夢君你個小賤人,半夜三更不去青樓楚館私會男人,跑到本宮這裡意欲何爲?本宮這裡,可沒有男人伺候你!”乍然聽到華夢君挑釁諷刺的話,慕傾顏瞬間暴走,動作粗魯的一把揪住華夢君的頭髮,咬牙切齒的咆哮出聲,她纔不管有沒有下人在場,更加不管,她的話會被誰聽去,事到如今,已經一無所有的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猝不及防之間,頭髮被人狠狠揪住,華夢君頓時吃痛,眼底,幽冷的殺氣一閃而過,方欲擡手給慕傾顏兩個耳光,眼角的餘光瞥見正急速朝這裡御前侍衛,擡起的手,瞬間落下,口中,更是萬般委屈與無奈的低聲道,如泣如訴。

“姐姐,你不要激動啊!有什麼好好說啊!妹妹也是迫不得已的呀!這都是皇上的意思,妹妹也不敢違抗啊——只要,只要能夠救太子殿下,妹妹願意讓出太子妃之位的……還請姐姐,一定要救太子殿下啊……”聲淚俱下,字字真心!

乍然聽到華夢君的話,慕傾顏有些反應不過來,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愣然,不知道華夢君在說些什麼。

也就是在她微微愣神的當兒,急速趕來的御前侍衛已經快速的上前,將慕傾顏拉開。

“太子側妃,請注意你的身份和形象,這是皇上的諭旨,豈是你可以反抗的?”那御前侍衛,面無表情的看着慕傾顏,沉聲開口,語氣之中,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放肆!你就是這種態度和本宮說話的?什麼諭旨?”被來開的慕傾顏,瞥了一眼華夢君那水汽滿滿的眼睛,瞬間一陣噁心,這女人,不去做戲子真是太過可惜了!但是,心底,卻有一股強烈的不安在蔓延。

“皇上有令,取太子側妃之血爲太子殿下醫治,即可執行,不得反抗!”那侍衛,對慕傾顏的質問,置之不理,而是,對身後的宮女們,使了一個眼色,沉聲開口喝道。

心中,不禁暗歎皇上的英明,如太子側妃這般飛揚跋扈之人,豈會乖乖獻出鮮血?而,新任的太子妃,又是那樣弱不禁風的女子,怎會是兇狠粗魯的太子側妃的對手?還好,他們及時趕到!

“什麼?不!這不是真的!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親自問個清楚。”那御前侍衛話音剛落,慕傾顏便瘋了一般的大叫出聲,一張臉上,滿是激動之色,眼底,依稀閃爍着點點驚恐駭然之色。

皇帝,竟然要取她的鮮血爲軒轅逸醫治?這、這怎麼可能!她的血又不是什麼稀世良藥!怎麼會這樣。

心中一陣慌亂的慕傾顏,不經意間撞見華夢君眼底閃爍着着的陰冷與幽暗嗜血的笑,那樣得意,又是那樣的殘忍!

心,驀然一頓,下一瞬,被滿滿的怒火與憤恨填滿。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一定是你在暗中搞鬼是不是?賤人!我要殺了你!”咆哮之間,慕傾顏已經如同瘋婦般的朝着華夢君撲了過去,目露兇光,樣子兇狠,有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啊……姐姐……不要啊……”見狀,華夢君像是嚇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瞪大了一雙佈滿驚恐的眼睛,看着如同瘋子一般撲來的慕傾顏,纖細婀娜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一副,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姿態,直看的那些侍衛們,憐惜之心大起!

電光火石之間,兩名侍衛上前,一左一右將陷入瘋狂之態的慕傾顏制住。

“啊——放開我!你們這些低賤的狗奴才!放開本宮——”雙手被束,慕傾顏拼命的掙扎着,口中,更是歇斯底里的大叫。

“太子妃,請您開始吧!”那名御前侍衛上前,對着華夢君恭敬的行了一禮,沉聲道。

“恩!爲了避免姐姐在掙扎的時候傷到了自己,還是暫時把她捆起來吧!”華夢君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很是感激的看了那侍衛一眼,纔開口說道,一副,爲難又無奈的樣子。

“太子妃宅心仁厚,凡事爲人着想,真是可敬可佩,就依太子妃所言!”那侍衛,被華夢君水光瀲灩的眼波,恍了一下心神,有些惶恐的別開眼去,沉聲說道。

一聲令下,兩名侍衛不顧慕傾顏的垂死掙扎,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死死的捆綁了起來。

半柱香後,芳華殿內。

偌大的房間之中,只有華夢君和慕傾顏兩個人。

捆在慕傾顏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此刻,她正橫躺在牀上,雙手雙腳分別被四隻鐵環扣在了牀柱上,無論她如何使命掙扎,都無法掙開那寒冰玄鐵打造的手銬和腳銬,反而,越掙扎,只會讓自己越痛。

“賤人,你不得好死!”慕傾顏目眥欲裂的看着一身幽冷,站在牀前的華夢君,雙眼之中,早已被刻骨的恨意與怒火侵蝕,赤紅一片,猙獰可怖。

“我死不死還輪不到你來定論,但是你,呵呵呵呵……本宮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華夢君雙眼幽幽的看着躺在牀上不斷掙扎的慕傾顏,恍若欣賞一出好戲般,細細的欣賞着她的恐懼,她的無助,她的絕望……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難怪,貓爪到老鼠之後,都不急於把它們吃了,因爲,看着它們無謂的掙扎與恐懼,然後,再慢慢絕望的感覺,真的是,非常奇妙。

“你這個賤……啊啊——”謾罵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驟然化作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華夢君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三寸長的銀針,而此刻,那一枚銀針,正狠狠的刺進了慕傾顏的中指中!

塗着嫣紅丹蔻的指甲,因爲那銀針的擠入,而微微向外掀起,殷紅的鮮血,順着銀針汨汨流下,暗夜燭火之下,有種觸目驚心的美豔。

“滋味如何?看你如此,欲死欲仙的模樣,一定,很銷魂吧?”華夢君,用唯一的右手,捏着銀針,又狠狠的向裡面刺了幾許,一雙幽光霍霍的眼眸之中,滿是森冷殘酷的笑意,惡毒如蛇蠍。

吳儂軟語,嬌媚不可方物,極致溫柔的語氣,卻說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一陣清涼的夜風,透過半掩的軒窗,揚起華夢君臉上那一方白色的面紗,一抹森冷幽暗如毒蛇般的笑,浮在嘴角,映着那一道貫穿左臉的恐怖傷疤,幾分猙獰,幾分詭異。

“呵呵呵……放心,本宮一定會伺候的你,很舒服!”嬌媚溫軟的嗓音,愈發輕柔,華夢君眼中的笑意,卻愈發森冷幽暗,隨着最後一個字音的落地,華夢君又捏起一枚銀針,動作蔓延絲毫猶豫的,狠狠的刺進了慕傾顏的手心之中!

長長的銀針,直接穿透掌心,帶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陰森可怖。

“啊啊啊——”慘絕人寰的叫聲,穿透夜色的黑暗,直上九霄,帶着顫音的餘音,久久地迴盪在夜風之中,狠狠的縈繞在殿外衆人的心頭。

寂靜的夜裡,月冷風清,繁星似水,那一道道淒厲慘烈的尖叫聲,猶如深夜啼哭啜泣的女鬼,讓人,心底一陣陣發涼,如同,有一條冰冷的毒蛇,自心底緩慢的爬過,落下,一地驚悚。

殿外等候的衆人,耳邊,不停的迴盪着那慘絕人寰的驚悚慘叫,只覺得,渾身都泛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清涼的夜風之下,愈發,惡寒一片。

“姐姐……你忍着點,我會盡量輕點的……爲了太子殿下,姐姐一定要撐住啊……”夾雜着,那恐怖之極的慘叫聲,風中,斷斷續續飄來華夢君如低泣般的嗓音,語氣之中,帶着濃濃的哭腔,似乎,很是不忍心裡面的女子,受那樣悽慘的痛楚。

只是,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誰又看的到,那殿中真實的情景呢?那個,低聲細語,滿是不忍的女子,那個,手拿銀針,笑的陰冷如蛇蠍的女子……

這世間,本就有很多事,是雙眼無法看穿的,也有很多事,是雙耳,無法聽清的。

軒轅王朝,東方邊境,信陽城。

天懸星河,月色清冷,幾縷星雲,飄散在如墨的蒼穹之上,天地,恍若一幅緩緩展開的畫卷,江山爲墨,萬里烽煙。

星夜下,古老的城樓,旗幟翻飛,在風中,飄灑出一道張揚狂烈的弧度,南宮天下,風行萬里。

信陽城淪陷,城中百姓,卻是歡呼雀躍着相迎駐入城中的秋水宮軍隊,將他們視作拯救蒼生的王者,帶領他們,脫離軒轅王朝,殘暴鮮血的統治。

爲此,新城易主三日來,城中百姓,分別以不同的方法慶賀着新生,而他們最常用的,便是點燃煙花。

城主府中,幾道身影,或站或坐。

“我說宮主大人,咱們接手這信陽城都已經整整三日了!你不會是看上了這信陽城的景緻,捨不得離開了吧?”一人,身姿欣長,半倚軒窗,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那把佔盡風流的摺扇,微微扭頭看向靜坐桌邊,淡漠飲茶的白衣女子,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中,瀰漫着點點輕暖的笑意,挑了挑眉,揚聲道,語氣,卻是有些誇張。

信陽城,他們僅用了半日的時間便攻下,幾乎沒有士兵傷亡,可以,宮主卻說,要休整幾日!眼看着,三天,就這麼過去了,他現在,可是手癢的厲害呀!

“是啊,小姐,爲何不,一鼓作氣,拿下蘭詔?如今,將士們可都是鬥志昂揚,豪氣沖天啊!趁此機會拿下蘭詔絕對不費吹灰之力!”風輕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聲音緊接着響起,清凰滿臉意氣風發的看向慕雲希,萬千豪情的開口,一張靈氣逼人的清美容顏,卻難掩那一身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之姿。

“就是!宮主你是不知道,咱們的清凰將軍,可是夜夜蹲在門口磨刀啊!好幾次,夜半都被她那驚悚的磨刀聲驚醒,我都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啊——好睏!”前一刻,還優雅倚窗,姿態閒適的男人,這一刻,卻是一手捂着嘴巴,一副瞌睡連天的樣子!

“閉嘴!你的房間離本將軍十萬八千里遠,你也能聽到磨刀聲?”風輕話音剛落,便有一聲氣壯山河的怒吼自耳邊炸開,當着是,地動山搖啊!

清凰,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瞪着風輕,美眸半眯,眸光似火,一副,恨不得將那人秒殺當場的樣子。

“何時起,都成了獅吼門的弟子了?這樣下去,咱還有活路嗎?”風輕雙手揉着太陽穴,俊美的五官,狠狠的扭曲着,怯怯的瞥了一眼清凰,弱弱的開口,一副,被欺負了卻又不敢反抗的小媳婦狀。

“……”看着那人的模樣,清凰瞬間滿臉黑線,一手扶額,心底狂呼:這個禍害!誰來收了他?小染!你死哪裡去了?快來收了這隻禍害!

千里之外,正在做虧心事的玉墨染,忽然打了個噴嚏,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擡頭看蒼天。

“難道是壞事做多了?怎麼有股涼颼颼的陰風吹過?”

慕雲希看着殿中大眼瞪小眼的兩人,清冷空靈的眼眸之中,似乎劃過一抹淡淡的無奈放下手中的杯子,凝眸看向一臉挫敗之色的清凰,峨眉輕挑,嗓音淡淡。

“這麼說,你是真的夜夜磨刀了?”

雖然,知道手下那些將士們,個個熱血澎湃,鬥志昂揚,期待着她一聲令下,就火速拿下蘭詔古城,但,這丫頭,也不至於興奮成這個樣子吧?

“額……這個……嘿嘿……小姐啊!不是我想要夜夜磨刀,只是,只是……”聞言,清凰的表情瞬間一僵,乾笑了兩聲,開口解釋,只是,心思被人撞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的確是有夜夜磨刀的說……

沒辦法啊!睡不着啊!希望可以早點滅了那個狗皇帝嘛!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她早就迫不及待了!”一旁,風輕終於找到了機會,滿臉得意之色的看向清凰,丟給她一個志得意滿的眼神。

“閉嘴!”聞言,清凰一記冷眼掃去,恨不得一腳把風輕給飛了!

“蘭詔古城,守備森嚴,固若金湯,且有天塹護城,易守難攻,若要強攻,勢必會有所傷亡,而我不想,看着任何一個人倒下。”似有些無奈的看了二人一眼,慕雲希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站定,透過打開的軒窗,看向窗外那一片浩渺無垠的蒼穹,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劃過點點清淺波瀾。

“宮主大人,知道您宅心仁厚,不忍見小的們受傷,可是,拋頭顱,灑熱血,此事也別有一番愜意豪情!再說,就算蘭詔它是一座鐵城,弟兄們也能把它手到擒來!況且,咱們也已經有了完全的攻城之策!您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風輕看着站在身邊的慕雲希,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中,閃爍着瀲灩的星光,脣邊,一抹優雅迷人的淺淺笑,無聲之中,隱着幾許睿智,幾許自信。

“小姐,咱們現在可是萬事俱備,只差您一聲令下,就可將蘭詔古城手到擒來!”耳邊一陣風過,清凰的身影已經卷到了慕雲希的身邊,一張靈氣逼人的臉上,盡是神采飛揚之氣,幾分桀驁,幾分輕狂。

“你們,都很期待這一戰?”看着這一左一右將自己圍得死死的兩人,慕雲希緩緩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轉向他二人,開口輕問道。

“當然!”絕對是異口同聲的回答,絕對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如此默契?倒還是頭一回見!”聞言,慕雲希不禁莞爾,這兩個傢伙,平日裡總是水火不容,何時,變得如此默契了?

“額……”聞言,清凰瞬間猛翻白眼,她與那隻禍害有默契?有嗎?真的有嗎?

“切——”風輕,卻是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一副,不屑與君爲伍的模樣。

縱然,她不喜見血腥,但,這軒轅王朝的萬里江山,她,誓要顛覆!

況且,軒轅王朝,腐敗陰暗,皇帝更是嗜殺成性,統治癒發血腥殘暴,百姓,與其苟且偷生,任人草菅,肆意欺凌,倒不如,奮起反抗,力爭一片清明盛世?

這,或許便是,南宮大軍受到百姓一致擁戴的最主要原因吧?

“既如此,三日後,準備攻城。”一抹堅定之色,在眼底閃現,慕雲希遙望蒼穹雲天,緩緩開口,聲線清冷,音色空靈,卻有一種撼動天地的威儀魄力。

許是,驚喜來得太過意外,慕雲希已經說完,風輕與清凰卻是一幅沒有回神的樣子,呆愣愣的站在那裡,繼續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相互鄙視,相互嫌棄!

直到,慕雲希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房中,他們,才如夢初醒般,一臉驚訝的看着彼此。

“剛剛,小姐,是說,三日後攻城?”清凰,伸手指了指自己,又伸手指了指風輕,神情,有些呆滯。

“攻城?……恩!攻城!”那張鍾靈俊秀的臉上,劃過幾分怔愣之色,隨即,便是滿滿的疑惑與沉思,再然後,便是無邊的驚喜與得意,表情變化的太快,也太多,看的對面的清凰,眼花繚亂,忍不住,狠狠的飛起一腳,將毫無防備的風輕,直接從窗子踹了出去。

“啊啊——你個卑鄙小人!本公子的髮型呀!你等着——”浩渺的長天之下,迴盪着一聲異常肉疼的叫聲。

“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飛出去,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房間裡,清凰摩拳擦掌,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脣邊,勾着一抹桀驁不馴的笑意。

“三天,那得好好的磨磨刀!”

月已中天,繁星若水,天地之間,一片靜謐祥和。

古老威儀的城樓之上,一道空靈飄渺的身影,斜倚城牆,凌風而立,看着遙遠的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涼的夜風,吹起她纖塵不染的白衣,在空中,飄灑出一道道清冷飄渺的弧影,幾許落寞,幾許神傷。

慕雲希,定定的看着九天之上,那一輪若水般清華空冷的明月,瑩瑩月色,映入那雙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更是平添了幾許涼意。

一聲寂響,在靜謐寧和的暗夜之中,分外清晰。

一朵煙花,在天邊綻放,傾瀉的華光,萬千妖嬈,那紛飛墜落的焰火,明燁璀璨,迷離炫目,竟連這萬里無垠的墨色蒼穹,都在一瞬間,被點亮。

只是,在下一瞬,那些驚豔了衆生的煙花,便在風中,湮沒了痕跡,歸於,永生的寂滅。

煙花,很美,卻短暫的,讓人,心碎。

一抹,清涼的笑意,緩緩漫上嘴角,卻帶着無盡的苦澀與落寞。

“現在的你,在做什麼?也在,看月嗎?”一聲輕若嘆息般的低語,靜靜的跌落在清風中,恍若夢囈般遙遠,又似飛絮般輕無,還未來得及細聽,便已消散在滿目清風之中,風華,無痕。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無力阻擋,也,不想阻擋。

或許,只有在這寂靜無人的夜,她,纔可以放任自己,去想他……

猶記得,初相逢,丹心同,年少懵懂。

回首處,望蒼穹,千里共,當時明月。

那一年,燈會初見,那一抹,明燁溫暖如九天明日般的笑,點亮了她灰暗冰冷的世界,讓她,恍若逐光的飛蛾,不由自主的眷戀。

或許,便是那時起,便註定了,此生糾葛不清的牽絆。

十三年,彈指一瞬,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明月,還是當時那一輪,只是月下的人,卻早已各自天涯。

城樓望月,月色孤明,明滅了誰的三生煙火?

一滴清淚,自她微微揚起的眼角滑落,跌落在風中,碎了一地的晶瑩,是誰,無法說出口的情愫?

慕雲希緩緩閉上雙眼,隱去了眼底,深重明滅的情愫,脣邊,卻固執的彎着那一抹清淺微涼的笑意。

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自皇宮回來後的她,便時常做噩夢,夢魘中,卻無法醒來,只能,任噩夢將自己吞噬,直到,天亮,讓華光萬丈的陽光,驅散夜的夢魘。

猶記,那一夜,當她陷入夢魘之中,無法醒來,也無法逃脫之時,恍惚之中,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無助揮舞的雙手,炙熱的溫度,一點點驅散她心底的冰冷,讓陷入夢魘之中,恐懼不安的她,漸漸的安靜下來,那一夜,奇蹟般的,她在夢中,睡了過去,一夜安然,直到天明。

只是,在她醒來之時,卻發現,趴在牀邊睡着的他,而他的雙手,還緊緊地握着她的雙手……

那時的他,還是個心智只有七歲的孩童……

他竟是在她的牀邊,守了她一夜……

澈兒……

那時的他,總喜歡追在她的身後跑,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紙……

“澈,若你還是澈兒,現在的你,一個人,要我怎麼放的下……”

長長的眼睫,微微輕顫的了下,幸好,他已經恢復了!若是,他還是一個心智只有七歲的孩子,要她如何放心,將他一個人丟下?

還好……不是……

驀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竟輕笑出聲,只是,臉上的神情,卻透着一種,讓人看不懂的傷……

那一日,陽光明媚,翠竹環繞。

軒轅澈,雙手捧着下巴坐在一株翠竹之下,美若夭邪的臉上,一副苦思冥想之色,邪肆的眉峰,也是不由自主的擰起,似乎,遇到了難以加解決的困難!

想得太過出神的某人,連身後響起的輕細腳步聲都沒有注意到,一副,渾然忘我的境界。

“你在想什麼?”一道嗓音,自身後傳來,清清涼涼,像這竹林中清爽的風。

神遊天外,心思恍惚的某人,聽到聲音,未做他想,便下意識的回答……

“當然是在想,怎樣才能撲倒希兒,讓她爲我生下一個小希兒,還要一個小澈兒……最好是……”渾然忘我的某人,正說的盡興,忽而,被身後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驚醒。

邪肆幽深的鳳眸,瞬間睜大,一張美若夭邪的臉,幾乎是從耳後根紅到了脖子,完全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只是,他的雙眼之中,神色,卻是色彩斑斕,精彩無比。

“希、希、希兒?你、你、你怎麼會在、在這……”某人,硬着頭皮轉身,一副,霜打的茄子般,一句話,愣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完整……

“……你,今天晚上睡書房!”身後,已經咳出了眼淚的女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聲,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話,便化作一陣清風,落荒而逃。

“不要啊——我不要睡書房——我一個人會怕黑——”碧色幽幽的竹林之中,徒留那個美若夭邪的男子,哭着一張臉,萬般哀怨的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站成了一座雕像。

……

回憶,太美,想念,太痛。

直到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

自嘲一笑,幾許荒涼。他,與她,根本就沒有未來……

回憶再美,終是傷。可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去想他,瘋狂的想念,原來,這便是相思麼?

以往,總是從書中看到那些對月傷懷,相思成災的女子,卻不曾想,會有一日,自己,也會傻傻的站在明月下,靜靜的回憶,與他有關的點點滴滴……

“澈……你還好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很淺,還沒有來得及飄散,便已經湮沒在夜風中,消失了痕跡。

原來,想念一個人,竟是這樣的苦澀……

可是,我卻甘之如飴。

至少,這個世間,還有那麼一個人,讓我,可想,可念。

你若安好,便夠了。

忽然,一道輕細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慕雲希的身軀,驀然一震,陡然睜開雙眼,動作,竟帶着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急切。

轉身的剎那,呼吸,微微一凝,眼底,劃過一抹不真切的失落與黯然。

“宮主,你怎麼一個人躲到這裡看風景?真不夠意思啊!”將她眼底,那一閃即逝的落寞盡收眼底,一聲輕嘆,劃過心底,風輕挑了挑眉,佯裝沒有發現她的落寞,嗓音,帶着幾分戲謔的響起。

從城主府出來近兩個時辰了,竟然還不見她回去,忍不住心下的擔憂,便出去找她,果然,遠遠的便看到她站在這裡。

哎……只是她不知道,從遠處看她的身影,有多少落寞,又有多少淒涼!

那一襲飄渺的白衣,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玄女,纖細,柔弱,一個人,靜靜的站在蕭瑟肅殺的古城樓上,靜靜的,在夜風中,那樣的背影,孤寂落寞,荒涼蕭索,讓人,止不住的心痛。

“有些風景,只能一個人看……”對於風輕那半真半假的話,不置可否,慕雲希淡淡斂眉,隱去了眼底,複雜深重的情緒,轉身看向月夜之下的萬里蒼穹,淡淡開口。

有些風景,只能一個人看,有些風景,只能是,那個人陪你看,纔會美……

曾經,她還想,讓他陪她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風景,一起走過世間的每一個地方,看遍天地間的每一處景緻,直到,他們都老去,再也走不動,她,便與他一起,攜手在雲深處歸隱,靜看細水長流,漫賞閒庭落花……

多美的祈願啊!只是,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去兌現……

“你在想他?”慕雲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身後,忽而傳來風輕,突兀的話語。

少了幾許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莫名的認真。

心,微微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無需去問他是誰,因爲,那個人,只能是,他。

“是!我在想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慕雲希緩緩轉身看向風輕,清冷空靈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淡若秋水的寧靜,聲線清冷,音色空靈,卻帶着莫名的堅定。

不可否認,自離開燕京以來,雖然只是短短十日,但,這十日來,她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閃現着他的身影。

她,根本無力阻擋,只要,她一閉上眼睛,眼前,便全部都是他的身影,他的笑,他的話,他的氣息……他的一切一切……

就彷彿,他,早已烙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無論,相隔多遙遠,都無法斬斷那份念想……

直到相思了無益……

或許,只要她還活着一天,就沒有辦法,不想他……

丹鳳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錯愣,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竟會坦然到這般境地。

隨即,卻又忍不住莞爾一笑。

是了!她,從來都是那樣坦然而輕狂的女子,不屑於隱瞞自己的心事,更加不屑於在意世人的眼光,她從來都是,只做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從來不去管,是對是錯,是緣,亦或是,劫。

只是,這樣的她,固然讓人欽佩,卻更加讓人,心疼。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的局面,戰火紛飛,早已無法挽回,而他,身爲軒轅烈的皇子,更是軒轅王朝的戰神,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日,你與他,在戰場相逢,不得不,生死對立,待那時,你又該如何?”風輕看着她,良久,終是沉聲一嘆,開口道。

他,本不想說這些,逼她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的局面,顛覆軒轅王朝,絕不容許動搖,重複在戰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反而,以軒轅烈那奸惡陰損的性子,說不定,早就將主意打到了軒轅澈的身上,所以,他不得不逼她面對現實,讓她,看清楚眼前的形勢。

夜風中,慕雲希的身體,明顯的輕晃了下,垂在身側的手,一瞬間握緊。

心,止不住的震顫。

若是真有那樣的一天,她,該怎麼做?

“顛覆軒轅王朝,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兩方交戰,而他,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將她的神情變幻,盡收眼底,心中,劃過一抹強烈的的不忍,可,還是狠心開口。

“我不知道……”慕雲希緩緩閉上雙眼,雖然,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緒,但,那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神情,是那樣的哀傷。

“你會殺了他?還是,被他殺?”恍惚之中,風輕,似乎也閉了閉雙眼,一聲低語,似嘆息,似悲憫。

聞言,慕雲希的身體驀然一顫,她,真的不知道……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他,與她站在了生死對決的戰場之上,她,該何去何從?

舉起手中的劍,與他來一場生死對決嗎?他與她,只能有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嗎?

不!她不可能殺他!她手中的劍,永遠,都不會指向他!

那一日在竹林,當他逼着自己親手殺了他之時,她的心,是從未有過的痛與絕望,所以,若是她,倒在了他的劍下,那,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她和他,永遠,都不會死在彼此的劍下!

因爲,她不允許!

沒有人,可以阻止她顛覆軒轅王朝的決心!同樣,也沒有人,可以肆意左右她的人生!

若有人,逼她殺他,那她,就誅殺那人滿門!這世間,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去殺他!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永遠,都不會有!”再次睜開眼,眼底,已是一片冷若飛鷹般的寒涼,寒涼之中,帶着傾覆天地的決然。

有些詫異於她情緒之間的變幻,更加震驚於她的篤定。

“天意難料,若是你與他……”

她就那麼篤定?以他對狗皇帝的瞭解,他一定會派軒轅澈出兵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只是,風輕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慕雲希冷聲打斷。

“天意?若是天逼我做不想做之事,縱弒神殺佛,誅了這蒼天又何妨?”清冷空靈的嗓音,一字一頓,彷彿浸染了千萬年的冰雪般,蝕骨寒涼,帶着一種,毀天滅地的殺氣,凜然冷厲,蝕骨驚心。

風輕的身體驀然一僵,看着她眼底的決絕,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

弒神殺佛?誅滅蒼天?

如此狂妄之語,若是在別人說來,只會讓人嗤之以鼻,對於那人無知的狂妄不屑一顧。

由眼前的女子口中說出,卻帶着一種驚魂奪魄的震撼!

不知爲何,看着那雙凌厲如風雪的眼眸,以及,那一身,恍若冰雪女神般的冷厲冰涼氣質,凌越九天,遺世輕狂!

他,竟是不由自主的相信她說的話,相信,若是上天真的逼迫她去殺那個人,她便會一怒之下,誅了這蒼天大地,九幽六界。

說不清爲何,這樣的篤定,彷彿,是看着那雙眼睛的一瞬間,瘋狂滋生出的想法。

千里之外,帝都,軍營。

123 玉墨染出沒雞鴨不留057 傾世之戰生死一瞬老爹報仇十年不晚024 煙雲散魂夢依106 爲什麼不穿好衣服小子你有戀妹情結麼118 一羣黑心的屬下040 風雲際會動九州120 四方城破美人一去不復還二更021 風輕暖花如魅同室操戈鬼王出世114 獨闖幽冥118 一羣黑心的屬下124 半路殺出個女土匪059 就是想吃糖葫蘆大結局上039 太子與狗054 傾身護她似曾相識023 上元節殘陽血初見成劫015 九鸞釵同心結年少懵懂074 他還活着017 美人收了我吧城門烽煙二更072 誰解相思意078 美男解圍菇涼們戳進來噢024 安安分分呆着頂別出去嚇人072 紅顏一怒108 未來的軍中第一廚娘095 父子反目077 初見眉目如畫018 大敵當前咱能不秀恩愛麼060 決戰鬼王063 緣不爲因果情註定生死109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117 雲族使者079 宮宴才驚四座026 長煙渺千萬裡深夜造訪081 雨夜驚夢046 我一定會找到你008 青絲繞桃嬌嬈是否舊識026 長煙渺千萬裡深夜造訪哥哥我想看爹爹游泳啦029 放心我是不會讓你變成望妻石生死一瞬118 一羣黑心的屬下118 一羣黑心的屬下052 驚豔驚嚇026 澈送他們一程吧095 父子反目123 玉墨染出沒雞鴨不留117 雲族使者109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二更001 千山暮雪四方雲動089 九龍逐霄鸞鳥在天120 四方城破039 太子與狗015 趁年輕找個廟出家吧106 咱可以不提吃的麼010 天生一對106 爲什麼不穿好衣服117 雲族使者061 澈兒覺得把他們紅燒了如何064 拔根野草詛咒你嫁不出去118 一羣黑心的屬下090 初見針鋒相對091 原來是風水輪流轉啊099 傷口痛心痛渾身都痛053 上元燈會韶華不負007 小狐狸牆頭草見色忘主116 爲她而死075 上門要人擡棺而歸095 下驢受死055 花開暗夜一生荼蘼100 我想親口告訴他011 天降美人012 彈指間流年逝當時明月027 你真的不喜歡人家了麼093 造反又如何024 煙雲散魂夢依111 你已經把自己給出賣了039 太子與狗娘子夜深了067 禮尚往來請君入獄風雨欲來滿皇都089 九龍逐霄鸞鳥在天049 帝宴之豔驚天下079 宮宴才驚四座092 軒轅澈本王滅了你071 被下藥了041 再哭就把你扔下去019 傻王不傻了醜妃也該下堂了079 情定此生不悔044 冰山大俠您要來點什麼026 澈送他們一程吧021 風輕暖花如魅同室操戈079 情定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