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千兩……黃金?”慕雲希一語落地,使節席間,瞬間響起一陣喧譁聲。
“確定不是白銀?是黃金!”一名使節滿臉驚疑之色的看向慕雲希,雙眼,因爲震驚而瞪圓,忍不住伸出一邊比劃着,一邊確認。
“怎麼?是本姑娘說的不夠清楚?”看着衆人‘奼紫嫣紅’的臉色,眼底的驚疑夾雜着一抹藏得很深的興奮與狂喜,慕雲希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反問道。
“不是不是!絕對清楚!”瞬間,衆人齊搖頭。
一時之間,衆使節不由得面面相覷,用各種的本土方言,竊竊私語着。
無非此類。
——這位夜王妃是不是傻了?這明明就是穩賠不賺的買賣!
——不像吧!看她一身通透空靈的氣質,九天玄女也不過如此嘛!怎麼可能會傻?
最後,衆人一致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
——越是絕世美人,就越是不走尋常路!
“嘻嘻……既然,王妃美人都這樣說了,那我等可就不客氣了呦!我押一萬兩,賭她是位美人!”千妃雪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靈光閃閃之間,惡魔的光環盡顯,一語落地,從懷中掏出了一萬兩銀票,往身前的桌案之上,重重的一拍,萬千豪情的開口道。
這幅模樣,分明就是算準了財源滾滾,放長線釣大魚呢!
一時間,衆使節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明顯的,這位絕世風華的夜王妃,腦袋似乎不太好使,既然,人家願意揮金如土,他們張開手接點土總是不爲過的吧?
“我押一千兩,賭她是位美人!”一使節,翻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全部身家,押上。
“我押五千兩!”另一人,一咬牙,掏出五千兩銀票來,押上。
“……”
瞬間,一片譁然。
只是,滿腦子惦記着,如何用銀子釣黃金的使節們,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心中認定的那個‘不走尋常路’的絕世美人,看了一眼那個笑得滿臉燦爛的千妃雪,那眼神,帶着些許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
“夜王妃真是出手闊錯,一擲千金!這般揮金如土,不知道夜王作何感想?”驀然,一道含笑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調侃之意。
蕭煥,長身玉立,狹長的眉眼含着幾分莫名陰柔的笑意,一一掃過衆人,視線落在慕雲希絕美的容顏之上,眸光晦澀難明。
幾乎就在蕭煥話音落地的瞬間,軒轅澈的身影已然出現在慕雲希的身邊,手臂一彎,便將慕雲希整個人帶入了懷中,動作霸道而自然,卻也不失輕柔。
“本王自然是榮幸之至!”軒轅澈邪眉輕挑,看向蕭煥,薄脣輕勾,邪狂一笑,慵懶如魅的嗓音,理所當然的語氣。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一道,陰柔而晦暗,一道,邪肆而幽深,瞬間,噼裡啪啦。空氣之中一陣殺氣四射,無形之中,二人的眼神已經廝殺了數百招!
“夜王與夜王妃真是伉儷情深,羨煞旁人!”良久,蕭煥有些悻悻的別開眼去,輕咳一聲,不冷不熱的說道,眼底的晦暗,更甚。
“嘻嘻……無需羨慕!三皇子風度翩翩,魅力無限,昨夜,那太子妃不是還當衆對你表白心跡了麼?”千妃雪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一張如同天使般完美純潔的臉上,滿是燦爛明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蕭煥的肩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瞬間,千妃雪一句話將衆人的視線全部引向了殿門處。
殿外,慕傾顏一身華服宮裝,環佩叮咚,雲鬢高懸,步搖生輝,只是,臉上,卻蒙着一方黑色的面紗!
一眼看去,倒也是身姿曼妙,弱柳扶風。
“本宮再說最後一次,滾開!”那露出面紗之外的眼睛,幽暗森冷,如同九幽之境的惡鬼怨靈,帶着絲絲陰氣,一眼對上,讓人不自覺的瑟縮。
“呀!這位,不是前~太子妃麼?來得似乎,晚了些,這宴會都快結束了呀!”驀然,夜無憂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閃了出去,瞬間出現在殿門處,滿臉驚訝之色的看着慕傾顏,語氣甚是誇張的開口。
聽到夜無憂刻意加重的那個‘前’字,慕傾顏只覺得刺耳異常,隱在黑色面紗之下的臉,陡然一變,森寒陰冷。
“漠北公主!即便本宮已不再是太子妃,但,依然是太子側妃,公主說話,還請尊重!”明明該是嬌媚溫軟的嗓音,卻帶着一股彷彿從骨子裡透出的陰森怨毒之氣。
慕傾顏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的相扣。
昨晚,稀裡糊塗被廢,原因,竟是,當衆辱罵詆譭太子,並,公然勾引赤焰三皇子!
這,絕不可能!
辱罵軒轅逸,她不會傻到當着文武百官,他國使節的面!
更加,不可能會去勾引那個三皇子!
昨晚的一切,她根本就是什麼都不記得,當時的自己,根本就不像是自己!
就彷彿,是被某種力量控制了一般,做出一些,自己完全沒有意識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昨日去夜王府之時,慕雲希那個賤丫頭對她動了手腳。
而方纔,竟然有人來給她通風報信,皇上居然下旨將華夢君那個賤人立爲太子妃!這,怎麼可以!
“哦……太子妃,太子側妃,也就差了一個字而已!都差不多!”聞言,夜無憂笑得一臉豪氣,不甚在意的開口,一幅,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草原兒女風範。
“傾國公主,來自於漠北草原,對於南朝習俗難免生疏,這太子妃與太子側妃,雖一字之差,卻謬之千里!太子妃身份尊貴,且,最主要的,只會有一位太子妃!而太子側妃,卻可以有很多位,在民間的話,這便是妻與妾之分!相差甚遠。”只是,夜無憂話語方落,一旁的華夢君,便不緊不慢的開口,嬌媚溫婉,儀態大方。
一番話,看似在好心的爲夜無憂解說,實則,是當衆狠狠的甩了慕傾顏一個耳光!
太子妃與太子側妃,說的難聽點,那便是妻與妾之分!
妻,尊貴如雲!而妾,卻是低賤如泥!在軒轅王朝,可謂是,一點的地位都沒有,甚至,連一些大戶人家的丫鬟都不如!
尤其,她在說此話時,一雙眼睛,幽光明滅的看着慕傾顏,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挑釁。
“華小姐,高興的未免太早了些!現在,你還不是太子妃!”尖利的指甲驀然嵌入掌心,慕傾顏卻渾然未覺般,一雙陰冷晦暗的眼睛,毫不示弱的迎視着華夢君挑釁的目光,冷冷一笑,恨聲說道,落下一地陰森森的氣息。
華夢君這個小賤人!還沒有成爲太子妃呢,就敢騎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哦……姐姐,可能還不知道,皇上已經下旨爲妹妹與太子殿下賜婚,婚期就定在十日之後!呵呵……十日,很快就過去的,姐姐到時……呀!到時候,就應該改口叫,妹妹了。”吳儂軟語,嬌媚溫婉,恍若琵琶淺淺彈,聽得人,如癡如醉,尤其,華夢君那嬌若芙蓉的臉上,始終掛着嬌媚的笑。
慕傾顏聽罷,眼底的幽冷怨毒之光,一瞬間乍盛,竟比那地獄之中燃燒着的怨念之火還要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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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華夢君這個賤人是在公然嘲笑她是妾麼?
“你一日未過門,就沒有資格叫本宮姐姐!況且,這世間,變數無處不在,十日,可是足夠漫長,漫長到,可以改變太多事!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陰冷怨毒的嗓音,像是午夜中流竄着的幽靈冤魂般,透着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之氣。
饒是華夢君,本就已經夠陰暗了,卻還是微微愣了一下。
幽幽水眸之中,暗光流轉,這個慕傾顏,是怨靈化身麼?身上,竟然會有這麼濃重的怨氣?
“的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所以,太子側妃,還是好好保重,千萬別,出什麼意外才是啊!”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依舊是那豔若桃李的嬌笑,華夢君直視着慕傾顏怨毒的眼,毫不示弱的冷嘲熱諷。
“你!你……”慕傾顏瞬間怒極,只覺得胸口之中,一股鬱結之氣凝滯淤積,甚是難受。不由得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怒指着華夢君,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華夢君這個小賤人,居然敢詛咒她!
“顏兒!你沒事吧?”一道身影快速的閃過,扶住慕傾顏微微不穩的身形,語氣之中,滿是關心與急切。
“本小姐這話音才落,難不成,就有不測風雲了?”看着慕傾顏呼吸不暢的樣子,華夢君頓覺快意,忍不住,嬌媚一笑,軟聲道。
“華夢君!縱然顏兒此刻是太子側妃,她,也始終是太子的人!名正言順,完璧無瑕!而,至於華小姐你,哼哼哼……相信,就不需要本官明說了吧?如此醜陋骯髒的你,拿什麼和顏兒比?”未等慕傾顏開口,慕承風便已壓低了聲音,對着華夢君低吼出聲,溫潤謙和的臉上,神情扭曲而猙獰,充滿了怨毒而淫邪的氣息,尤其,那一雙燃燒着邪惡慾念的眼,恍若野獸猩紅的目光,讓人,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之下,只覺得渾身上下有無數只的蟲子在蠕動着,毛骨悚然,而且,令人作嘔!
華夢君渾身一陣不可抑止的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怒極!
羞辱,憤怒,怨恨,一瞬間,有太多的情緒涌出,萬般複雜難明。
衣袖之中,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卻,依然無法阻止她身體的顫抖。
慕承風!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混蛋!畜生!不僅毀了她的清白,還敢在這裡對她肆意辱罵?
骯髒?呵呵……
的確是骯髒!每想到此,她都恨不能將自己浸入水中,洗上千遍萬遍!
這一切的恥辱與骯髒,都是拜他所賜!
她,一定會千倍償還給他!她發誓!一定會讓慕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大哥,你什麼意思?”正當華夢君沉浸在恨與怒的烈火之中,不能自拔之時,耳邊,驀然響起慕傾顏滿是疑惑的嗓音。
“顏兒還不知道吧?這個華小姐,可是早就與人共度春宵,同赴巫山了!居然,還癡心妄想以不潔之身嫁給太子,真是貽笑大方啊!”那話,明明是對慕傾顏說的,但,慕承風的一雙眼睛,卻是始終流連在華夢君的周身,目光,放肆而大膽,那樣明目張膽的眼神,就彷彿,華夢君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未着寸縷般。
華夢君,緊握着的雙手再次緊了幾分,手心之中,滲出汨汨的鮮血來,那極致諷刺與侮辱性的話語,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一般,狠狠的踐踏着她的尊嚴!
“呦!這裡可真熱鬧呀!兩位太子妃這還沒成一家人呢,就這麼姐妹情深了?真是讓人羨慕哇!”正當殿門處的氣氛陷入一種極其詭異境地中之時,一道,婉轉動聽恍若天籟般的嗓音不合時宜的響起,語氣之中,帶着滿滿的笑意。
千妃雪眨巴着一雙翦水秋瞳般明澈無暇的眸子,視線,不停的在華夢君與慕傾顏幾人之間來回打着轉,眼底,星光璀璨,光彩炫目,眼底,卻閃爍着點點惡魔般的光華。
“千妃雪美人,你們不是在傾家蕩產的豪賭嗎?謎面何時揭曉啊?”眼前一陣清風飄過,夜無憂的身影,神出鬼沒般的捲到了千妃雪的身邊,動作很是親暱而熟稔的摟住千妃雪的肩膀,一幅,咱哥倆好的表情,開口提醒道。
“呃……”看着肩膀上的那隻手,千妃雪臉上那燦爛如朝陽般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下。
這個漠北的公主還真是豪爽的不像話啊!
話說,他可是很害羞的少年好不好……
一名使節,滿臉侷促之色的嚮慕雲希的身邊挪動了幾分,微微皺眉,似在想着措辭。
“夜王妃,冒昧問一句,您身上隨身攜帶了多少銀兩?”
夠待會的賭金麼……
瞬間,無數的使節豎起了耳朵,聆聽着……
聞言,慕雲希眸光輕轉,看了一眼身邊的軒轅澈,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
“身無分文!”輕描淡寫的回答,鏗鏘有力。
她,好像的確是身無分文……
砰砰砰——
瞬間,重物倒地之聲,不絕於耳。
一衆使節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一個個滿臉驚悚之色的看向慕雲希。
沒銀子!沒銀子還敢一擲千金?她這是在玩他們麼?
隨即,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衆人臉上那一瞬間漫過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滿滿的驚懼!
話說,剛剛,那個絕世美人的夜王妃,可是,還打了皇帝呢!這膽色,非常人能及……還是算了吧!銀子沒有了,回國之後可以再想辦法蒐羅……
若是,這一不小心將命給丟了,那可就是人財兩空了!
只是,他們,似乎想的太美好了!
“你們有銀子,就可以了!都一併拿出來吧!”
看着那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一衆使節,慕雲希很是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嗓音淡淡的開口說道。
“哈?什麼?”把銀子都拿出來?
沒有聽錯吧?怎麼還是他們拿銀子?這不正常!
“願賭服輸!你們可都是一國使節,代表一國之君,怎可言而無信?”看着衆使節瞬間張大的眼睛,以及那,彷彿吞下了一隻小強的表情,軒轅澈甚是好心的提醒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輸了?我們輸了?”乍然聽到軒轅澈的話,那些使節愈發的困惑了,面面相覷的一陣之後,瞬間將眼神看向門口處的慕傾顏。
哈哈哈哈……
怎麼可能會輸!
那樣婀娜曼妙的身影,即便是他們國王最美的寵妃,都沒有那樣銷魂的背影!
“澈,他們似乎不相信呢!不如,就讓他們死的明白點?”看着衆使節寫滿了自信的臉,慕雲希忍不住莞爾一笑,對着軒轅澈眨了眨眼睛,提議道。
“就依希兒所言!”驀然對上慕雲希絕美空靈的笑靨,軒轅澈還是被晃了一下眼,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劃過幾許迷醉輕柔之色,縱然,早就見過她絕美出世的容顏,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恍了神,迷了心,失了魂……
時光的無涯荒野之中,他的心,早已迷失在了,與她相遇的那一年,那一瞬,再也,沒有找回來過……
殿門處,慕傾顏正笑得滿眼得意,一雙幽光閃爍的眼,正溢滿了嘲諷與不屑的看着華夢君,盡情的嘲笑,放肆的踐踏。
“既是不潔之身,就該一盞青燈,一座古佛,了此殘生,怎的還想着飛上枝頭,污了太子……”
極盡惡毒與刻薄的話,字字如針,狠狠的刺向華夢君。
只是,後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迎面,驀然刮來一道勁風,慕傾顏只覺得面上一涼,隨即,在她驚恐的視線中,那一方掩面的黑紗,如一片折斷了羽翼的黑色蝴蝶一般,無力的飄落……
慕傾顏那張恐怖醜陋至極的臉上,神情有着瞬間的呆滯。
面紗……面紗掉了……
“啊啊——”恍然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慕傾顏驀然爆發出一聲尖銳而刺耳的驚叫聲。
雙手,下意識的擡起,想要捂住自己的臉。
然,偏偏有人,不想要她如意。
一記指風,無聲無息的飄來,卻是快若流星,勢不可擋。
慕傾顏驚恐擡起的雙手,驀然頓在了半空中,微微與雙肩平齊,那般姿勢,倒是有些像棄械投降。
“你們,可都要看仔細了!可別說,本姑娘訛詐你們的銀子。”慕雲希漫不經心的吹了吹手指,淡若秋水的眸光緩緩掃過那些已經成雕像狀的使節們,雲淡風輕的開口提醒。
而,那些個使節,彷彿沒有聽到慕雲希的話一般,一個個,雙眼瞪得像是雞蛋一般大小,一眨不眨的看着陽光之下,慕傾顏那張醜到慘絕人寰的臉!神情駭然,目光驚悚!
半天,都沒有一絲反應,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
夜無憂和華夢君是離的慕傾顏最近的兩個人,且,她們之前也從未見過慕傾顏的臉!
此刻,夜無憂的臉上,眼角眉梢,全都是驚悚!
只是,那種驚悚卻不同於那些使節的驚懼!而是,充滿了興奮的驚悚!
天哪!這南朝是怎麼回事?怎麼皇室的人,一個比一個醜呢?瞧瞧,這堪比惡鬼的一張臉,嘖嘖!真是讓人看一眼之後,終生都難忘啊!
賤人?毒婦?這幾個字還真是犀利的很呢!她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
不過,不得不說,那幾個字刻的,還真是有創意!既形象,又生動!最重要的,這樣子的效果,也最是驚悚啊!
夜無憂在心中感嘆清凰的奇思妙想之時,華夢君卻是神色變幻不定。
一雙幽幽的眼眸之中,劃過驚愣,詫異,幸災樂禍與嫌惡,但,更多的,卻是欣喜!
軒轅澈,他對她還是有感覺的吧?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在自己被慕傾顏兄妹欺負的時候,出手相助呢?
想到這裡,華夢君的一雙眼睛,更是含情脈脈的看着軒轅澈,一瞬不瞬,心裡,甜蜜蜜美滋滋的。
雖然,迫於某種不得已的原因,她不得不先嫁給軒轅逸,但是,她心中最想嫁的人,依然是他!
而,慕傾顏的身邊,慕承風彷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嚇到了一般,一張陰鷙奸險的臉上,神情有些怔愣,就那樣訥訥的看着慕傾顏,半天,沒有反應。
之前還是護妹心切的他,此刻,居然都不知道要伸手爲慕傾顏遮下醜麼?
慕承風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抽痛,看着顏兒那張駭人至極的臉,心,彷彿在滴着血一般。
此刻,看着衆人毫不掩飾的厭惡與鄙夷的目光,明目張膽的落在她的臉上,而她,卻軟弱無助的像個殘破的陶瓷娃娃一般,只能任人肆意踐踏她的尊嚴,放肆的欣賞着、蹂躪着她的傷痛……
而他,卻無能爲力!
陰狠而震怒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那笑得一臉慵懶邪魅的男子,恨意,一瞬間幾乎要將他湮沒。
軒轅澈!這個無恥陰險的男人!他居然當衆揭開顏兒的面紗,讓她的傷口與痛處,狠狠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任人肆意踐踏!
而他,居然還膽敢點了他的穴道!若非此刻,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他早就衝過去將顏兒護住了!將那些嘲諷的,鄙夷的,嫌棄的目光,全部都戳瞎!
強大的恨意在心中燃燒,濃重的殺氣,在眼底瀰漫。
軒轅澈!慕雲希!都該死!他們,全都該死!
慕承風雙眼死死的盯着軒轅澈,恨不能,用目光將他瞬間焚燒了!
“慕大人,是被自己的好妹妹驚豔到了麼?怎麼這幅激動的表情!”對上慕承風那溢滿了恨意與殺氣的目光,軒轅澈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脣邊勾着一抹邪魅慵懶的笑意,好整以待的開口,語氣玩味。
聞言,夜無憂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軒轅澈,嘴角不可抑止的抽搐了下。
驚豔?那是驚豔的表情麼?瞎子都不會這樣以爲的!
隨即,英姿颯爽的臉上漫過幾分恣意張揚的笑意,邪肆張揚的鳳眸微微一眯,看向慘不忍睹的慕傾顏,語氣滿是誇張的開口感嘆道:“驚豔?是驚嚇還差不多吧!見過醜女,真是沒見過醜到這種地步的!真是慘絕人寰啊!今日,總是是開了眼界!”
“的確如此!本宮主今日算是長了見識!見過醜女慕傾顏之後,那天下的醜女皆是浮雲!與慕傾顏相比,那些醜女根本就是望塵莫及嘛!”夜無憂話語方落,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千妃雪,也不知從哪裡及時的冒了出來,一手搭上夜無憂的肩膀,滿臉燦爛的笑容,煞有介事的點評道。
“千妃雪美人,言之有理!看過慕傾顏之後,天下,再無醜女!”聞言,夜無憂反手拍了拍千妃雪的肩膀,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那是相當默契!
簡直把那身不能動的慕傾顏氣的怒火攻心!
那雙幽怨憎恨的眼,一片幽暗,竟沒有一絲的光亮,一眼看去,恍若暗無天日的幽冥鬼界一般,陰森恐怖,怨氣密佈,黑暗陰冷到,讓人心慌!
許是那,如同九幽怨靈般的眼,太過慎人,那些呆滯的使節,瞬間驚醒過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別開目光,竟是,無一人再敢對上慕傾顏的雙眼。
至於殿中那些看熱鬧的大臣與千金小姐們,目光觸及到慕傾顏的視線,也是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震,腳心,竟是一陣發寒,紛紛的低下頭去。
正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的華夢君,自然是沒有發現滿殿衆人微妙的異樣。
慕雲希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慕傾顏那雙幽暗到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不進口車的蹙了蹙眉。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氣息,莫名的,讓人不喜。
“喂喂喂!你們可都看清楚了?這可是醜到慘絕人寰的醜女啊!快點快點!把銀子都交出來,千萬別藏着掖着啊!要願賭服輸,快快,都拿出來!”一瞬間的靜默之後,千妃雪風一般的捲到那些神情驚懼的使節面前,手一伸,笑眯眯的催促着。
然,臉上的笑容雖然燦爛,卻不及心中的笑!
嘿嘿……今日可是發了呀!還是有宮主罩着的感覺最好了!
嘻嘻……銀子!我來啦!
千妃雪在心中吶喊着,催促的愈發厲害了。
“我等當然會願賭服輸,只是,這銀子,應該是給夜王妃纔是!”被千妃雪那標準似的惡魔狐狸笑驚嚇到,衆使節,下意識的捂緊了懷中的銀票,腦中靈光一閃,急中生智。
可不是麼!這銀子應該輸給那位夜王妃纔是!
瞬間,心中一喜,看她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豈會看重銀子這等俗物?
所以,他們的銀子,是抱住了麼?
對上那一雙雙寫滿了期待的眼睛,慕雲希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清冷空靈的眼眸之中,劃過幾許不易察覺的笑意,帶着淡淡的促狹與玩味。
“本姑娘還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這些銀兩,就有勞千妃雪姑娘,代爲清點!”
一句話,聲線清冷,音色空靈,恍若秋水映煙月般,令人聽之忘俗,卻讓那些使節,瞬間煞白了一張臉……
千妃雪清點?
繼機械般的扭了扭脖子,毫無意外的,對上千妃雪那張狐狸般的笑臉,心中,瞬間一片絕望……
“王妃美人放心!我一定會分文不差的將銀兩送去夜王府的!”千妃雪瞬間點頭如蒜搗,笑得,那叫一個嘚瑟啊!
嘻嘻……宮主姐姐,我可是最瞭解你啦!銀子神馬的,對您老人家來說,那都是浮雲!就讓這些浮雲把我埋了吧!埋了吧!
而慕雲希,看着千妃雪那燦若星辰的雙眼,彷彿,可以看穿他的靈魂深處,讀出他內心的想法一般,忍不住仰天翻了個白眼。
爲何這世間最是愛財如命的兩個傢伙都被她給攤上了呢?
一個依依還不夠麼?還要來個月千尋?
一場盛世華宴,卻是橫生變故,皇后昏倒,太子昏迷,皇帝掛彩,金殿染血,那些千金小姐們,也是昏倒了一大片!諸國使節,也是各種心疼肉疼,體力不支!恐怕,這是軒轅王朝建國十八年來,最爲‘命途多舛’的一場帝宴了!
雖然,宴會只進行到了一半,但,眼前的情形,皇帝哪裡還有心情繼續?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今日,朕有些倦了,諸位貴客,想來也是累了,都早些會行宮歇息吧!”皇帝一句話,盛宴,瞬間宣告落幕!
只期望着,明日的祭天大典,不要在橫生變數就好!
視線看向殿外,午後的陽光,明媚耀眼,明日的祭天盛典,定要萬無一失才行!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只是,皇帝陰沉的臉上,神情變幻不定,眼神,更是明滅閃爍,爲何,心中竟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宮門外,一輛垂着素白輕紗的精緻馬車,早已等候在那裡。
“小姐,殿下,你們終於出來了!快上車吧!”慕雲希和軒轅澈的身影剛剛步出宮門,便有一道碧綠色的身影,風一般的迎了上來,隨即,那柔若清水般的嗓音,如人間三月,自江南煙雨中吹來的輕風,柔柔而過,一地清遐。
“綠綺?”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劃過一抹淺淺的錯愣,視線輕移,看向馬車。
馬車旁,子夜一襲黑衣,如夜魄寒冰般冷冽,俊美冰冷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那層冰霜,融化。
對上慕雲希看過去的目光,子夜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簡單而恭敬的行了個禮。
“你和子夜不是在軍營?”恬若秋水的眼眸之中劃過一抹清淺笑意,別有深意般看向眼前的綠綺,輕聲笑道。
“今日本是清凰姐姐來接小姐的,但,清凰姐姐臨時有事……而且,我都好久沒有見到小姐了!心中甚是想念……所以,嘿嘿……所以我就來接小姐和殿下了!”被慕雲希清淺空靈的眸光看着,綠綺瞬間有種無所遁形的恍惚之感,一雙柔若清水的眼眸之中,溢滿了笑意,回答的,很是理直氣壯!就彷彿,是在極力的隱藏着什麼一般的,理直氣壯!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你一個人來不就行了麼?子夜,沒有事要忙嗎?”清冷空靈的嗓音,刻意拖長的尾音,故作疑惑的語氣,任誰,都看得出,慕雲希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着綠綺那一幅急於澄清的表情,慕雲希忍不住莞爾,話說,她又沒有說什麼,這丫頭,幹嘛這麼急着解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不過,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想要捉弄一番!
“他,他,那個……”綠綺的腦袋都快要垂到膝蓋了!心中,那叫一個鬱悶!
她好像也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啊?爲何,要心虛?真是,好詭異的感覺……
可是,看着小姐那似笑非笑間彷彿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她就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正當綠綺低頭猛蹬地面之時,頓覺,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度,不由蹙眉,變天了麼?
“今日放假一天,不用訓練,故軍營無事!”只是,還沒等綠綺想明白,便聽得一道冰冷如極寒之境風雪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凍結了滿地的陽光啊!
錯愣擡頭,不其然的,對上子夜那張千年不化的寒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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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神出鬼沒般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慕雲希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秋水明眸之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子夜,就像珈藍雪山之巔的萬年不化的寒冰,任,滿目陽光再怎麼明媚耀眼,都不會融化!
綠綺,就彷彿,江南三月明淨清麗的湖水,有着,包容一切的至善至柔之力,不知,是否,能將那雪山之巔不化的寒冰,也一併消融了呢?
還真是,有那麼點期待與好奇!
“今日爲何放假?”倒是身邊的軒轅澈,邪眉微微蹙起,看向子夜,凝聲問道,眉間,似乎漫過一絲疑惑。
“呀!殿下你不知道麼?今日可是上元燈會啊!一年一度……”軒轅澈話音方落,綠綺便唰的一下擡起頭,目露驚疑的驚呼出聲。
不會吧!這麼盛大的節日,殿下居然都不知道?不由得將目光看向身前的慕雲希。
“是嗎?我也不知道哎!”迎上綠綺眼中的疑問,慕雲希恨是乾脆的搖了搖頭,回答的甚是直接。
“主子,王妃,請上車。”子夜面無表情的看了幾人一眼,冷聲開口。
“不了,你與綠綺先回去,今日天氣不錯,我也,很久沒有散步了!”聞言,慕雲希擡頭,看了一眼浩渺的長天,九天之上,明日高懸,華光萬丈,天地之間,一片明朗。
原來,今日竟是上元燈會麼?
尤記得,十三年前,初遇之時,也恰好是,上元燈會……
彈指間,已是十三年過去了麼?
時如逝水,永不回頭,不覺間,他們,已隨着時光的腳步,越走越遠……
“難得希兒有如此雅興!爲夫一定捨命陪娘子,就與娘子攜手同遊!”思緒飄飛之間,耳邊,忽而響起軒轅澈低沉如魅的嗓音,慵懶之中帶着無盡的笑意。
軒轅澈話未說完,便伸手牽起慕雲希的手,撇開眼前傻站着的兩人,揚長而去。
那背影,好不瀟灑!看也不看身後呆若木樁的綠綺和微微錯愣的子夜。
“就,就這麼走了?”綠綺眨了眨眼睛,似乎,還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一般。
迴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子夜緩緩轉過身,看着萬丈華光之下,那一對攜手同行,漸行漸遠的身影,幽若千年寒潭般的黑眸之中,劃過一道細微的波動,一閃即逝,恍若錯覺。
“這是被拋棄的節奏麼?”看着兩遠一近三道背影,綠綺很是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她可是興高采烈的來接小姐回府的……居然,被冷落了!
“走吧!”子夜回頭時,剛好對上綠綺那一臉糾結的表情,眸光微微一頓,千年不變的嗓音之中,似乎,少了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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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是抱歉,這麼晚了才上傳,近日工作很不穩定,菇涼們諒解,靈希努力,爭取穩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