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之身爲順天國第一富商。
加上與寒墨夜的關係很好,多多少少還是瞭解宮裡的一些人的。
他想也沒想的道,“難道是你父皇?”
寒墨夜面色淡漠沁涼,並沒有回話。
秦風之見狀,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能夠對宮裡的人極爲熟悉,並且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全身而退的人……
除卻東宮太子,當今皇后……
便只有,真龍天子可言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父皇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
…………
鬱唯楚吃飽喝足之後,就想下牀走一走。
她躺在牀上大半天,還得顧忌着不能壓到傷口,百般難受。
還不如下牀走一走呢。
落蘇卻死活不讓她下榻,說現在正是她最脆弱的時候,絕不能過度勞累,否則容易得病。
鬱唯楚,“……”
她是做了什麼,纔會過度勞累?
要是下個牀走一走,也能過度勞累的話,還讓不讓其他幹粗活的人活了?
她義正言辭的糾正落蘇。
“落蘇,你要堅持自己的原則,不管我是真救了王爺,還是意外的救了王爺,你對我的心都不能輕易改變。你瞅瞅你這狗腿的樣子,像話麼?!”
落蘇,“……”
她什麼時候狗腿過了?
鬱唯楚趁她怔愣之際,披上了個外袍就往牀下蹦去。
蹦的難度係數較大,她的腳跟一落地,傷口處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鬱唯楚疼的齜牙咧嘴。
所幸落蘇如今在她的身後,瞧不見她的表情,否則又是一頓痛罵。
她身上只穿了裡衣,傷口那邊還是剪開來的,說是爲了方便換藥。
她單手披上外袍,反手就要去開門。
落蘇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這不是狗腿,你受傷了我很擔心,我這是在關心你好不好?!”
鬱唯楚白嫩的手指微不可見的一顫。
她沉默的看過去,卻忽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聲。
“那我不是沒事麼,這一點點傷,比起之前的,可不算什麼。你也別擔心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死都已經死過了,也死透了。
這點傷,其實她還真沒放在眼裡過。
落蘇的眸色一變,清秀的臉上微微發白。
她揪着手指,好看的眉頭深深皺起。
“你這是在怨,之前我們沒有對你好麼?”
當初她後背就已經受了傷,而又被風之公子的侍女刺了一劍,之後又遭了鞭打……
相比這些傷來,此次的箭傷,還真算不了什麼。
鬱唯楚,“……”
她老血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她深深的了吸口氣,右手從她的手裡抽出來,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你想對我好,那我也不爲難你了,免得你太內疚。”
落蘇的臉色猛地大變,呼吸一窒。
她死死的揪着手指,不敢看向鬱唯楚。
她怎麼知道,她是內疚的?!
難道說,她知道了什麼……?
時間過去了幾瞬,鬱唯楚說了半天沒人搭理,不由喚了落蘇。
卻見落蘇跟魔怔了一般,死活叫不回來。
鬱唯楚眯了眼,甩手就是一巴掌。
落蘇臉上一痛,驀地回神。
愣愣的看着她。
鬱唯楚俏麗的臉蛋一紅,趕忙放下了手。
“我叫了你老半天,你一直沒回我,就直愣愣的看着前面,我以爲你離魂了,所以……”
所以就給你重重的一巴掌。
落蘇卻沒有什麼心情再和她打鬧,也沒有兇鬱唯楚,讓她賠罪。
“我剛剛是走神了,你想要和我說什麼?”
鬱唯楚見她臉色稍稍難看,也壓住了心底的好玩心。
“我聽說盛京,有一間專門賣烤鴨的酒樓,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去幫我買一個回來……?”
落蘇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
言罷,她便打開,房門,漫步走了出去。
鬱唯楚站在原地半晌無言。
她摸了摸下巴。
“我也沒說她胸啊……她怎麼就失魂落魄了?”
想不透徹,鬱唯楚乾脆就不想了。
她這人,素來就是這樣。
想不通的事情,不多想。
她披上外袍要出門,誰料那腳剛跨出去就撞上了一人。
鬱唯楚擡起腦袋看向那人,卻見是寒墨夜。
她倏地張大了嘴巴,連連要往後退去。
然,她卻忘了腳後跟那邊是門檻。
腳步一動,差點被高高的門檻絆倒,整個人和地面來個親密擁抱。
腰身驀然一重,她的身子被人用力一拽,扯進了那人的懷裡。
男人的臉色不虞。
“看見本王就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鬱唯楚一陣心虛。
沒敢說昨晚她做了個夢。
夢裡她是王爺,而他是她的侍衛。
每日每夜她都拿着個小,皮,鞭,狠狠的抽他,抽的他服服帖帖不敢亂說話。
只是夢境到了最後,卻是寒墨夜起兵造反,踹了老頭子的皇位,也將她綁了起來。
他就站在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手裡也拿着皮,鞭。
她覺得他是想公報私仇。
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場就破口大罵,讓他趕快下手。
她寧願早死早超生,也不想被鞭子一直抽一直抽。
然而,男人只是輕輕地笑了聲。
漆黑的眸子定定的凝視着她,眸底的水光瀲灩生波,他用鞭子擡起她的下巴。
她以爲他想從臉上開始,夢中的恐懼是瀰漫心底的。
她見他俊美的臉越來越靠前,嚇得臉色慘白慘白,哆哆嗦嗦的不敢亂動,趕緊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唔。”
他猛地噙住了她的脣,對她一陣蹂,躪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不要害怕,你不會死。因爲本王,會娶你爲妻。”
……踏馬的,那還不如去死。
然後,她就被嚇醒了。
所以剛剛看見寒墨夜,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離。
寒墨夜見她半晌不說話,視線往下挪了挪。
嬌小女人沒有穿好外袍,只是將外袍披在了身上,大半的裡衣露了出來。
就這個模樣,也敢出來亂走?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你穿成這樣,要去做什麼?”
鬱唯楚疑惑的嗯了一聲,終是回神。
“小的在牀上閒着無聊,所以想要下來走走。”
寒墨夜神色如常,眸底覆蓋着一層淡漠的光芒。
“把外衫穿好了再出去。”
像是想起了什麼來。
鬱唯楚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猛地推開了他的人。
寒墨夜被她推的莫名,又絲毫沒有戒備。
連連退了兩三步,才穩住了身子。
鬱唯楚緊緊的揪着外袍的衣襟口,朝他訕訕的笑道。
“那個……小的多謝王爺相救,不過尊卑有別,所以,還請王爺原諒小的無禮。”
寒墨夜雙手負在背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把外衫穿好,本王陪你走一走。”
鬱唯楚一呆。
“這個就不用了罷,小的自己識路,就不勞……”
後邊的話,在男人越發陰寒淡漠的臉上,徹底的消失在了鬱唯楚的嘴裡。
好罷她承認……
不管是現實裡的寒墨夜,還是夢境裡的寒墨夜,都踏馬的好恐怖啊好恐怖――
……
…………
鬱唯楚擡起左手會扯到傷口,所以她纔不想穿外袍,披一披就好了。
誰知道寒墨夜抽什麼風,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溜達。
更抽風的是,竟然還想陪她一起溜達。
鬱唯楚一邊吐槽一邊穿衣,左手亂動難受,她便慢慢的穿。
誰知衣袖忽然自己直了起來,自動套在了她的手裡。
鬱唯楚目瞪口呆,擡眸一瞧,只見寒墨夜站在她的衣袖旁邊,替她擺弄着外衫。
“……”
爲毛感覺這麼驚悚?!
她儘量不扭曲着小臉看他,“王爺……”
她指着自己的腦子,繞了幾下手指。
“您這……沒事罷?”
寒墨夜雖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從鬱唯楚深深擔憂的語氣中,還是能夠理解的。
他面無表情的敲了鬱唯楚的腦袋一下。
“你覺得有事,嗯?”
鬱唯楚,“……”
她覺得現在沒事了……
好傷心。
難道她已經被寒墨夜調,教出了抖,s的潛質?
寒墨夜走出門外,身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往回瞥了一眼,視線落在已經不知飛到哪裡去的鬱唯楚身上。
“既然不想出去,那就老實在這裡呆着。”
鬱唯楚趕忙回神,亦步亦趨的走在寒墨夜的身後。
盛夏的下午,天幕瀰漫着晚霞,還有金燦燦的夕陽餘暉。
古代的空氣很好,幾乎沒有污染。
鬱唯楚來到這裡的最大感觸,無非就是呼吸的舒暢。
但其餘的,沒能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好處。
她幾次三番打聽自己賣,身契。
不過上一次挑戰了寒墨夜的底線,她覺得,還是不要問的太頻繁爲好。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錯,涼薄的脣角微微勾起,連看着她,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溫和了不少。
鬱唯楚想了又想,覺得寒墨夜會有此表現。
說不準就是因爲昨天,她無意替他擋了一箭的緣故。
她捱了箭頂多就疼一疼。
但要是寒墨夜由此誤會了她什麼,可就不好玩了。
於是乎,她實誠的解釋了一切,最後眼巴巴的望着身前的男人。
寒墨夜一張臉在瞬間難看到極致,陰霾遍佈眉間,雖然沒有什麼發怒的跡象,臉上也就是面無表情。
但鬱唯楚卻是莫名感到了可怕,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也是奇了怪。
她好心告訴他,讓他不必揹負她這個人情。
他倒好,一副晴轉暴雨的樣子究竟是爲了什麼?!
寒墨夜低垂着眼眸,涼薄的脣角抿成一條直線。
他盯了她半晌,最後才冷冷的擠出幾個字來。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