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身心疲倦,任由她拖着去。
落蘇拽着她纖細的胳膊,小聲提醒。
“你清醒一點,主子一早上都沒有發話,一個人在書房裡不知做些什麼,現在召你前去,定是要問你今日入宮的事情,你可得上點心。”
鬱唯楚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氣,雄赳赳氣昂昂的道。
“對啊,因爲他交待的任務,導致我被壞人纏上,就算他給了我三十年的自由身,但就今日看來,他必須得賠我精神損失費。”
不能被人給白嚇唬了!
落蘇,“……”
殊影,你在說什麼啊?
儘管落蘇聽不懂,但至少還是將她送到了書房門口。
鬱唯楚擡手敲門進去。
因爲是宣召,所以她可以直接推門進去。
靖王府的禮節不多,雖嚴厲,但不拘束。
鬱唯楚進了屋子,就見到寒墨夜躺在一旁的軟榻上。
他漆黑的雙眸輕輕的閉着,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身上。
軟榻一下一上的,搖搖擺擺很是舒服。
她微微一怔,有些詫異。
她是第一次見到,在書房裡,寒墨夜除了坐在書案旁邊的那張椅子,還會去其他的地方休息。
男人許是聽見了動靜,細長的睫毛動了動,但是沒有睜開眼睛。
“過來。”
鬱唯楚哦了一聲,提起腳朝他走了過去。
她呆在寒墨夜的身邊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知道這個男人有的時候,是絕對不可以挑戰底線的。
她站在他的跟前。
“王爺有什麼吩咐?”
男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瞳孔深邃而晦暗。
他淡淡靜靜的看着,脣角帶笑的女人。
“跪下來。”
鬱唯楚一愣,反問脫口而出。
“爲什麼?”
男人今日也是穿着黑袍。
他在府裡,穿的衣服,好像一直都是黑色的衣袍,顯得沉穩而低調。
但不得不說的是,他穿黑色的衣裳,會比他穿官袍和其他顏色的便衣,要勾,引人的多。
他很禁,欲系。
平常又是一副我很冷淡的表情,叫每個妙齡少女或者已婚少,婦見了,都難以自持,春心蕩漾。
恨不得自己送上,門去,任君採擷。
如今他躺在榻上,衣襟那邊稍稍凌亂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沒穿好,還是因爲某些動作,而微微扯開了。
但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凌亂美。
“不跪下來,”他看着她,“難道你還想居高臨下的看着本王,嗯?”
鬱唯楚,“……”
她足足愣了三秒,才理解男人的意思。
從尊卑上來看,她是他的奴才,他是她的主子。
奴才任何時候,都是不能直視平視主子的,更何況是俯視……
那只有高位的人,才能做的一個動作。
鬱唯楚撇撇嘴。
不過她沒有乖乖聽話跪下來,而是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男人的視線跟着她,她肆無忌憚的笑。
“王爺不過是不想小的俯視你嘛,可小的跪着也不一定不能俯視王爺,所以,坐着是最可靠的,而且還不累,王爺您說,對罷?”
寒墨夜涼薄的脣角抽了抽,迴歸正題。
“今日入宮,皇后娘娘與你說了什麼?”
鬱唯楚一隻手扯了扯被坐着的衣袍,調整了下坐姿,
感覺舒服了才擡起眼睛,看向寒墨夜。
她沉吟了下。
“娘娘沒說什麼,她就只是問小的,爲什麼要女扮男裝?”
寒墨夜望向她,漆黑的眸子裡情緒內斂。
“你回了什麼?”
鬱唯楚笑眯眯的露出一口白牙。
“小的哪能說什麼啊,王爺並沒有說過,這是爲什麼。所以小的只跟皇后娘娘說了一句……大概是王爺喜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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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墨夜,“……”
“不過王爺不要太擔心,”鬱唯楚自己點着頭,一本正經的勸道,“反正皇后娘娘已經看王爺不順眼了,王爺也不要在意,皇后娘娘爲什麼會認爲王爺喜歡男人這件事。”
寒墨夜眸色一凜,“你說皇后娘娘,認爲本王喜歡男人?”
鬱唯楚看着他,躊躇了下。
“應該是認爲,而不是認定……罷?”
她白皙的臉蛋上微微皺起,甚是擔憂的湊上前問寒墨夜。
“要不,下一次小的幫王爺問問娘娘,是不是已經認定王爺的性取向爲同?”
男人眸色一暗,下一秒便伸手將她的身子撈進自己的懷裡。
暗黑的眼對上她的,他冷聲質問。
“你到底說了什麼?”
鬱唯楚拍了拍男人的大掌,沒能拍掉。
她的小臉有些紅,一臉羞憤。
這男人說拽就可以把她給拽起來,欺負她沒肌肉是不是?!
好罷……她的確是沒肌肉……
“王爺不喜歡女人,在小的看來,那就是喜歡男人了。”
鬱唯楚正努力掙扎,忽而她想到了一點,瞬間就沒了動靜,直愣愣的盯着寒墨夜看。
“還是說,王爺您喜歡的,其實是……不男不女?”
寒墨夜一張俊美的臉倏地青黑,“鬱唯楚。”
正常人聽到自己的名字,都會下意識的應一聲,鬱唯楚也不意外。
但比較特殊的是,她應的異常響亮。
“小的在,小的在。”
“……”
寒墨夜忽然笑出了聲,聲音的大小,音調,不知道爲什麼,在鬱唯楚聽來覺得異常熟悉。
好像……在哪裡聽過。
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因爲太久的事情,除了記仇,她一般都記不住。
她正想七想八,男人卻驀然鬆開了她的胳膊。
嚇得鬱唯楚猛地抓住了軟榻的一側,這才穩住了向下滑的身子。
男人帶着粗糲的手指慢慢的撫上她的臉頰。
最後鉗住她尖細的下顎,他的嗓音,低沉的有些晦澀。
“你敢在皇后面前,抹黑本王……”他似笑非笑的凝着她,“鬱唯楚,你好大的膽子!”
鬱唯楚扁着嘴,一點也不怕他。
“小的可沒有抹黑王爺,小的可什麼都沒說。”
寒墨夜並沒有理會她的說辭。
這個女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一張利嘴盡喜歡胡說八道。
他差點就着了她的道。
她素來欺軟怕硬,何況是在皇后面前。
再如何,她的瞎說也會有分寸的。
畢竟,他可是當衆說了一句,他喜歡的人,是她。
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
“皇后那邊的事情,本王不管,但你導致她誤會本王,該當何罪?”
鬱唯楚滿臉無奈。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瞅着他,一隻手拿開他的手指。
“王爺,就算您壓榨小的欺負小的,泯滅人性辣手摧花,小的卻依舊快快樂樂健康成長,請問這是您的功勞麼,分明就是我心地善良不受干擾。”
男人的面色一暗。
鬱唯楚卻繼續道,“所以,不管小的說了什麼唸了什麼做了什麼,那信與不信都是皇后自己做的決定,關小的什麼事,哪裡來的罪?”
寒墨夜似是啞然,一時間靜靜的盯着鬱唯楚看,並沒有說話。
鬱唯楚得瑟的一抖腿,臭小子,想罰老孃,你還年輕着呢!
她剛想起身,皓白的手腕卻猛地被人拽住,她又被迫跪了下來。
這會是真的跪了。
鬱唯楚膝蓋疼的直髮麻。
她倒抽了口冷氣,嬌俏的臉蛋慢慢的扭曲起來。
偏在此時,男人忽地湊過來,親了一下她氣鼓鼓的臉蛋。
鬱唯楚瞬間就木了。
男人的眸裡滑過一絲狹長的淡笑,聲音低沉着開口。
“如今本王親了你,哪怕等會對你做了更過分的事情……你要不要生氣,會不會反抗都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與本王無關,你的話,是這個意思麼,嗯?”
鬱唯楚睜大了眼睛瞪着他。
“這怎能與之前的情況相比?!”
男人不可置否,只是撩脣淡笑。
“你都可以瞎比劃,爲什麼本王不行?”
“因爲我是無賴啊。”
鬱唯楚說的冠冕堂皇,言之鑿鑿。
寒墨夜比她還要氣定神閒,笑的那個叫風輕雲淡。
“嗯,本王也是無賴。”
鬱唯楚,“……”
她從沒見過,有人承認自己是無賴,承認的這麼……愉快?
她爲之自豪了大半輩子的厚臉皮,隱隱約約開始有裂痕的趨勢。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寒墨夜。
“王爺,您的臉皮見厚。”
男人毫不客氣,“真好,你可以來捏捏。”
鬱唯楚,“……”
經過幾番脣槍舌戰。
鬱唯楚終於確定,寒墨夜那小子,不僅是臉皮厚了不少,連心都黑了幾圈。
更重要的是,他分明比以前無恥下,流多了。
……只是去了一次百花樓,就把他體內的悶騷勁給釋放出來了
看來百花樓爲虎作倀,助紂爲虐的本事不小。
……
…………
鬱唯楚在心裡不知暗中吐槽了多久,男人卻忽然問起了另一件事情。
“除了皇后,今日你沒再見過其他人了?”
他的薄脣噙着溫淡的笑,低沉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就像是無心一問。
鬱唯楚沒想那麼多,一股腦的說道。
“見了啊,小的還見了那個什麼王大人。”
寒墨夜的眸色一閃,還沒有說些什麼。
鬱唯楚便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王爺,小的上一次得罪了那什麼王大人,這一次見着了,他好像想幹掉小的,得虧小的機靈,這才逃過了大劫,否則您說說,小的哪還有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