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等了良久也沒有下文,安陽心急的催促,連一旁的火都未及去看。
想什麼……未尋怔然,想起了郾城,想起了曾經。
因爲那人是哥哥,是親人,承諾會永遠陪伴她的親人,所以她做所有的事情纔會那麼的肆無忌憚毫無後顧之憂。
因爲不論她做了什麼,那個人都不會拋棄她。
她是那麼的相信,那麼的篤定。
那種信任究竟從何而來,而今細想,竟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種信任幾乎等同於她體內自生的本能。
本能的相信。
她憶起了自己在男子面前每每都會不自禁的揚起笑臉,笑鬧隨心,從不遮掩。因爲他對她的包容寵溺,讓她那麼的快樂。
她又憶起了得知即將分別的時候,她心裡陡升的痛苦,那麼難受,如同滿載的心被人一下挖空,若他離去,她便是空殼。
哥哥是她快樂的本源,快樂隨他遠走,留下的君未尋便不再完整,有好長的一段時日,她幾乎忘記了怎麼樣去開懷大笑。
她又憶起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翠亭山頂,背對整片雪白的山梅花海,她對他說,等他回來,要他帶她看遍四季花海。那時候,他捂了她的眼睛,對她說好。
只有一個字的回答,卻如烙印刻在心底,因爲看不真切,所以她聽得更加的清晰,他說那個字,聲音藏了幾欲掙破束縛的顫。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的依賴一個人,若失去他,會如墜深淵,遍嘗粉身碎骨的痛楚。
因爲是兄妹。所以她也一直的相信着,他們之間的所有親暱,所有依戀,皆是出自手足情深。
可是爲何,今日只是安陽一個簡單的假設,她的心竟然波動得那麼的厲害。
再不能如以往那般的……篤定。
似乎有什麼一直以來覆蓋表面的東西,被悄然揭開,而她,還未能看見全部。
未尋眼中恍惚更甚,手不自覺的捂上胸口,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她……她對哥哥,曾經所抱有的,真的全然是兄妹之情麼。
似乎不能再如以往那般的確信,否則她爲何,又會在西玄皇宮的接風宴上,生出過嫉妒,不願男子身邊再出現任何一個女子,同他分薄他的關愛?
倘若……倘若真如安陽所言,有那麼一個假設,她與哥哥之間,會有所不同麼?
不,不會的,不會有不同。
未尋恍然搖頭。
當初離開京城,尋往他方,於小鎮重遇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曾有過改變,可是那個時候,她卻從未往別的方面想過;。
哥哥便是哥哥,而她那時候對他,已經悄然的消散了那種自私的佔有慾。
想要他能夠幸福,想要他也擁有一個,能予他幸福的女子。
……
“君未尋,君未尋!你在發什麼呆,快回神!”耳邊,安陽的聲音很是着急,搖着她的肩頭,將她從沉思中拽了出來,“想得那麼入神幹什麼,我不過是隨口一問,又不是非得要回答,想不出來便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