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是安陽同女子說了什麼,惹來她一陣清泠的笑聲,洋洋灑灑,往他這方飄過來。
讓他蹙着的眉頭一下便舒展了開來。
她在外面,在他觸手可及的範圍,而他有幸,終於還能再次聽到她的笑聲,看到她對他展顏。
脣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帳篷的簾子亦同時被人掀起,月色長袍首先映入眼簾。
司北玄嘴角的笑意立即跌了下去。
這人是故意的吧,時間捏得那麼準,容不得他多一會高興。
“決定了?”無視了玄袍男子一臉的不虞,君未輕徑自往裡,尋了個位置坐下來,淡聲問。
“明知故問。”司北玄答的一點不客氣。
若非決定了,能讓苗敬將話傳下去?
他能來他的帳篷裡問上這麼一句?
“既是如此,緣何躊躇?”
司北玄正了眸色,看向君未輕。
“你在我這篷子裡裝了一雙眼睛?若不然,怎的說得跟親眼看到的一樣?你何時看我躊躇了?”
君未輕進來的時候,他是在笑吧?
躊躇?他從哪裡得出來的這般結論?真當自己是神了無所不知?
君未輕輕飄飄的瞟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吐出幾個字,“欲蓋彌彰。”
“君未輕,你是來找茬的?”
他給了句明知故問,他就還他一句欲蓋彌彰。
想打對臺?
“司北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幼稚?”君未輕放鬆了身體,懶懶的往椅背上仰靠。
這樣的姿勢,與平日裡的正襟危坐大相徑庭,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外人面前如此放鬆,釋放出另一個自己。
這樣的君未輕,便是連尋兒都未曾見過。
人們只知君未輕從來都是君子端方,舉止有禮,進退有據。
哪曾得見過他如此隨意。
“我未找你算賬,你倒先來我這兒撒野來了。”司北玄冷哼,瞥了眼月袍男子散漫的坐姿,又淡淡的收回視線,不詫異,不置可否,“能跟一個‘幼稚’的人對話如此長的時間,你也‘成熟’不到哪裡去。你我也就是五十步與一百步,得瑟什麼。”
“怎的今日不暴跳如雷了?”君未輕揚眉,以往他隨意一激,對方能立馬變了臉色,今日倒是較爲沉得住氣。
“從未暴跳如雷,只是看你從沒順眼過罷了。”
“真要一直這麼跟我鬥嘴?”
“那要看你什麼時候說出來意。”
一進門就先找事的人,反過來倒打一耙,對方的臉皮,不見得就比他薄。
只是就臉皮厚度這個問題,他大方,不與他多計較罷了。
“真要帶了尋兒一同上去?”君未輕終於暫先熄了戰火,問出擔憂。
反正男子已經被他刷了一把,他現在心情暢快不少。
當然,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戰火遍野,難免又惹了尋兒不悅。
見好即收便可。
“若不然,你去勸未尋留下?”司北玄冷冷一句。
他敢麼?
“那就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君未輕改口改得若無其事。
“嗤,膽小鬼。”
“彼此彼此。”男子留下這麼一句,起身,飄出帳篷。
司北玄瞪着微微晃動的簾子咬牙。
這個小人,來這打個轉就走,擺明了就是故意來惹他不痛快的!
否則他的背影怎麼會那麼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