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外面沸沸揚揚,而這兩個人卻始終沉靜如常,聲色不動,似乎沒有做任何動作的打算。
便是未尋,也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原是以爲皇上至少會趁着紛亂之際,火上澆把油,讓假元吉的處境更爲雪上加霜。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再盯着看,我臉上該長出花來了。”清冷的聲線,淺淺的揶揄。
沒好氣的白了玄袍男子一眼,未尋轉去照顧君未輕,期間不露痕跡的觀測他的臉色,沒有異樣,也沒有染上些許的病態,躊躇了一下,她還是想問,“哥哥”
“我無礙。”君未輕朝她溫潤的笑笑,洞悉她心思般答了她未出口的疑慮。
女子依舊輕蹙了眉頭,咬脣看着他。君未輕垂眸,舉杯淺酌,杯身有意無意的,恰好隔阻了女子的視線,而他漆黑的星眸,倒映在微漾的茶水上,隨着水波一同輕輕的晃,碎了眼底的清淺。
未尋心底驟然一痛,不着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他在避她,不讓她再去探究他的內心。
她與哥哥之間,自離開郾城開始,就慢慢的顯出了距離,不管他們如何的努力想要去拉近,去維持當初的親密無間,中間卻始終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他們兩人往反方向越推越遠。
即便今日坐在一起,距離那麼的近,也依舊再回不到最初的純粹。
水杯之後,月袍男子的眸,常年覆蓋的淡泊隱隱消散,眸光輕輕閃了閃,慢慢將茶杯放下。
終究,還是無言。
他的舉動傷了她的心。
他比她,更難過。
若有似無降下來的氛圍,幾乎每一個人都有所察覺,只是每一個人,又都有志一同的裝了傻,裝作毫無知覺,維持着臉上明媚的笑意。
這裡的所有人,除了木槿,哪一個心裡沒有藏了獨屬於自己的秘密。不過是,不能與外人道而已。
便連素來醋意十足的司北玄也沒有發出聲息,只他面前那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從霧氣瀰漫至水汽漸散,茶水由熱便涼,都沒能擡起手,執杯品嚐。
鳳眸慢慢合上,食指輕輕於膝蓋上敲擊,熟知的人便知曉他是陷入了思緒,不宜打擾。
周圍的聲氣自覺的降了下去。
“這幾日天天悶在別院,人都閒得快要發黴了,君未尋,酒巷,去不去”轉了下眸子,安陽用足尖踢了踢未尋。
“怎的又想到要去那裡你就不怕變成酒鬼”斂下波動的心緒,未尋笑笑。
“切,本公主有分寸,你就說去不去吧”安陽不耐。
“若是又遇上你不喜歡的人,不是徒惹你不開心”
這個不喜歡的人,指的自是二皇子元彥。
衆人後來才知,鳳孃的那家酒肆,幕後的主子原來竟就是元彥,難怪當日他與鳳娘之間的招呼如此熟稔。
去到人家的地頭上喝酒,碰上人可不出奇。
而安陽不知怎麼的,跟元彥之間就如同木槿對上司北易一般,異常打鬥,如同天生冤家。
讓未尋暗裡笑了好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