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敬,把她放下來。”清清淡淡的聲線,依舊聽不出男子的情緒波動,但是柔妃笑得更加開心。
他妥協了。
爲了一段往事,一個答案,爲了已經死去裴紫嫣。
被綁在這根木樁上數月,骨頭幾乎僵硬,驟然得獲自由,柔妃滑坐於冰冷的地面,全身由內而外的疼痛,隱忍不住的抽氣。
擡頭往上看去,男子銀髮玄袍,長身挺立,周身疏冷霸氣,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而她,不用看也知,是多麼的狼狽。
她坐在這裡,他甚至不低頭看她,只微微垂下了眼瞼,由上而下的睥睨。
“至於能不能離開這裡,重新入主甘寧宮,陶青煙,你最好祈禱你的答案真有那個分量,否則,”男子狹長的鳳眸厲芒一閃,輕笑,“你會跟後面那個人一樣,嚐盡生不如死的滋味!”
男子身後,鐵欄杆隔開的一間牢房裡,昏暗的角落匍匐着一團黑影,動也不動,像是一團死物。
那個東西她每天都得見,面對面的,看對方像畜生一樣吃喝拉撒,或仰着脖子怪叫,像蟲子一樣蠕動。
柔妃心底縮了一縮,反胃。
“皇上放心,若是籌碼不夠分量,臣妾怎有膽量跟皇上談條件。”
“說下去。”
冷冷的命令,讓她將她的籌碼擺上桌面。
柔妃嗤嗤的笑起來,“皇上真是心急,臣妾也很想問皇上一句,當初那樣將臣妾放於心尖,究竟是爲何?對臣妾一見鍾情麼?”
“嘩啦!”突兀的聲響,嚇了柔妃一大跳,臉上的笑硬生生僵在了那裡,怪異的很。
緩緩轉頭,後面,原本用於捆綁她的木樁,已經化成了碎片。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他的耐心不多。
回頭,頭頂的男子面無表情,那種迫人的氣息卻在無形中越來越重,讓她覺得逼仄,呼吸不暢。
枯瘦的手指握上腰間那塊紫玉佩,扯下,上託展現在男子眼前,“若臣妾猜的沒錯,皇上對臣妾所有的好,是否,皆來自於這塊玉佩?”
通透的紫色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晶瑩,散發着溫潤的色澤,淺淺的紫,似迷夢。
司北玄只看了一眼,便不着痕跡的移開了目光,“朕要聽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若再繞圈子耍把戲,別怪朕連這點機會都不給你!”
那枚玉佩,那種紫,即便告訴自己別再在乎,那只是屬於那段早該遺忘的過去,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受到影響,發了悶。
“可是皇上的答案非常重要,皇上不答,臣妾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呢。”揶揄,諷刺,若有似無的笑。柔妃盯緊了男子的臉。
他竟然連一塊玉佩都不敢看。
“是。”頓了片刻,他輕啓薄脣,吐出這麼一個字。
“哈哈哈……”柔妃再次無法自已的大笑出聲,幾乎前俯後仰,那塊紫玉,被她的五指狠狠握在掌心,突出的花紋陷進肉裡。
“陶青煙!”男子沉冷的警告,響徹這一方暗牢,辭嚴色厲。
“可是皇上,你爲什麼會以爲,這塊玉佩是臣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