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驟鬆的未尋,抽着嘴角擡頭,“爺,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路邊銀絲玄袍,長身玉立的男子,不是她家瘸腿四爺又是誰?
剛跟他叮囑過的話,轉個頭他就立馬拋在腦後了,這是存心氣她呢吧?
“我出來觀摩一下,心裡好有個底。”女子五體投地的狼狽樣,讓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觀摩什麼?”
“觀摩你是怎麼樣野的。”
“……”他的意思是說,心裡有個底,好知道她將會怎麼樣帶他去野吧?
爲了這個從房間一路蹦出來,他不覺得勞師動衆了麼?
狠狠磨了下牙,未尋直想把懷裡護着的番薯壓扁算了,反正人家潔癖重的很,不定根本看不上!
思忖間,腰間一緊,被人從地上撈了起來。
呆呆看着眼前輕揚的銀絲,她甚至不知道男子是怎麼樣瞬間到她眼前的。
而他,在她面前微微彎了身子,垂頭,手輕輕的爲她撫去衣裙上的髒污,臉上沒有半點嫌棄厭惡。
一切自然的順理成章。
最後,微涼的手背擦過她的臉頰,將她驚醒,再看他的手,白皙的膚色已經蒙上了灰灰的一層。
心湖有什麼東西輕輕墜入,平靜的湖面泛起細微的漣漪,未尋只覺得被他撫過的地方,燒得厲害。
之前那一點小賭氣,早就飛不見了。
而身後的嬉笑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停了。
這讓未尋更不自在,衆目睽睽的,他,他那麼親密做什麼……
司北玄輕挑了鳳眸,睨着女子四處亂瞄的眼神,柔了脣角。
她害羞的時候,便是這樣。
她懷裡一直抱着幾片菜葉子包裹着的東西,他大概猜出來了是什麼,只是從未吃過。
在路邊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裡飄散過去的香氣,也看到了幾個女子手上拿着的黑乎乎的一坨。
她出來這小半天的時間,原來就是跟這些人在這裡,搗鼓她嘴裡所謂的好吃的。
然,他對於甜食,並不是那麼喜歡。
擡手,抽出了她死命護着的那幾片菜葉,打開,果然裡面的東西,全是黑乎乎的,外面還裹着一層泥粉。
“這就是你要給我吃的?”
“嗯,”未尋輕咳,不自在的道,“這是我親手烤的,想着你以前大概沒吃過,想給你嚐嚐來着……”
“這些番薯都是我們農家自己種的,剛出土新鮮得很,烤出來的味道也香甜。”未尋話未說完,不知何時站在她後側的秀桃,就補充了更爲詳細的解釋。
說出這番話,秀桃鼓了極大的勇氣,雙手背在身後緊攥成了拳頭,一顆心怦怦急跳。
這是第一次,她同他對話,儘管暫時只是她一個人在說。
他會迴應她的話吧?他會說些什麼?他的聲音,很好聽。
然而只等了片刻,她的心便涼了下來。
她對着他說話,他連眼角都沒瞅她一眼,微垂着頭,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下菜葉上的幾個烤番薯,也不畏燙,然後擡了眸子看着她身邊的未尋,眉眼輕暖,“你親手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