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喉頭髮堵,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扯住了般,不停的收縮。
抽疼。
他要怎麼告訴她,他能體會那種心情。
他要怎麼告訴她,他曾經丟失了她。
他要怎麼告訴她,他心中不可替代的唯一,是她。
窗內,她的眼淚還在一顆一顆的掉,他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一牆之隔,卻像是兩個不同的空間。
她在哭着,他只能看着。
直到她動了,重新裹好那些碎屑,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精緻的荷包,然後起身,朝窗戶走來。
他一滯,迅速閃身,將自己躲進她發現不到的陰暗角落裡。
像個賊。
窗戶關上了,未幾,屋內燈光熄滅,偏殿溶入月夜,靜謐。
打開手掌,掌心的錦帕被攥出了皺紋。
終究,他沒有那個勇氣,光明正大的爲她擦拭淚滴。
在君未尋面前,司北玄也不過是個,膽小鬼。
屋內,女子的氣息漸漸沉穩,屋外,男子慢慢走至門前,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月光順着門縫,在房內流泄一地,也將男子的影子投入房中,瘦長。
女子大概是累極了,睡得很熟,司北玄一步一步接近牀幃,腳步無聲。
視線鎖在女子臉上,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她的眉頭輕輕蹙着,半邊臉壓着枕頭,臉上還掛着淺淺的淚痕。
她睡的,沒有他以爲的那麼安穩。
男子的眸光柔了下來,眼底,氤氳着看不清的苦澀。
伸手,將錦帕小心翼翼的貼上她的面頰,一點一點,將那殘留的淚痕印幹。
“哥哥……”
女子的輕聲囈語,讓那隻手僵在半空,半響,才收回。
他看着她,酸澀一笑,未尋,你的夢裡,從來沒有我。
最後再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退出房間,踩着月色,男子如來時般,走的悄無聲息。
她睡了,而他,沒來過。
“龍一,吩咐暗衛,繼續暗中保護她。”
“是。”
承乾殿內室,孤身長影,司北玄立於窗前,遙望天際,無眠。
今日,他爲她半途退朝,正面撼動太后權威,一棒打殺,迅速震驚朝野,下午,便有臣子挾了奏摺覲見,聯名彈劾君未尋。
媚主,佞侍,當斬。
皇上受妖女魅惑,處事偏頗,當引以爲戒,撥亂反正,勿因一女子禍亂後宮。
自此,與太后之間的母慈子孝正式撕開僞裝。
明日早朝,會相當熱鬧。
國舅,戶部尚書,中書侍郎……太后黨在朝中根基甚廣,而他暗中扶持的新興力量尚未有足夠的能力與之對抗,接下來的時間,想要將那一派勢力削弱、拔除,他會走的更爲艱難。
而這些,她不需要知道,只要她在,便好。
“夜深了,苗敬,你退下吧,這裡不需伺候了。”
“是。”苗敬躬身,暗歎一聲,靜靜退去。
這次皇上大動干戈,打殺養心殿奴才,削了太后臉面不說,還三言兩語就釋了太后在後宮的話事權,可說是與太后反目成仇,於皇上而言,有弊無利。
而皇上如此將事情做絕,不留半點餘地,保君未尋的同時,也是爲了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