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君未輕到底沒有正面回答紫嫣的話,只低聲道了句,“帝王心,豈是那麼容易猜測的。”
彼時,木棉已經端了熱茶上來,兩人中止了這個話題。
“雪蓮花茶,摘取雪蓮最嬌嫩的花瓣焙制而成,也就只有這一壺了,你嚐嚐。”親手替她斟上一杯茶,看她果真認真品嚐,君未輕眉眼舒展,“我即將離京,這怕是我回來之前,我們最後一次相聚。”
“你要離京?去哪?”紫嫣訝然,連入口的香茗是什麼滋味都忘了。
“我每年都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今年……已經推遲了。”以前回京,從來不會呆超過半年。
“那要什麼時候纔會回來?”紫嫣情緒低落下來。阿玄前景尚未可知,如今與君未輕也要離別。
傷感,似乎來得特別快。
她在這京中,真正被她劃歸爲朋友的,只有君未輕一人。君未輕要走了,不知爲何,她竟然生出一種親人遠行的感傷。
溫暖的大手再次揉上她的發頂,將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愁緒揉散,君未輕笑,“只是暫時離開,總要回來的,日後再聚。屆時,再請你品茶。”
“好。”她唯有點頭。
一盞茶的時間,不短,不長,紫嫣即告辭離去,君未輕沒有多留,只在女子走後,看着對面已空的座位出神。
他知道女子心焦被困天牢的人,這種時候,又怎會有心情,品這一壺雪蓮。
“主子,木棉犯錯,甘願受罰,請主子治罪!”送了裴紫嫣出府,木棉回到客廳,便跪下認錯。
與其等主子開口,不如她先認錯,至少搶得一個先機,或能讓主子記一兩分情分。
“再有下一次,你自行離開。”淡淡的,君未輕看向窗外。
“主子……”木棉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眸光顫動。看着男子線條柔和的側臉,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就這樣?
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從來不因爲她的侍女身份拘着她,但是,若是犯了主子的底線觸及他的原則,那麼懲罰也絕對不會輕了去。
這一次她那樣對裴紫嫣,還被主子抓了個正着,沒想到最後竟然輕輕一句話,這事就算過了?
她是不是可以以爲,在主子心中,她終於,有了那麼一點點重量?
“非我不罰你,是紫嫣替你求了情。木棉,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幾年時間,我雖然從未將你當成奴才看待,但是你也需謹記自己的身份。我不喜忘記本分的人,更不喜別人打着我的名義替我做決定。這種事情,只此一次。”窗邊,男子的聲音輕緩傳來,溫柔而縹緲,卻如利刺,一下扎進木棉心裡,將她剛剛升起的希翼刺得粉碎,“去收拾東西,明日啓程。”
木棉起身,失魂落魄離去。
室內,一聲幽幽低嘆,惆悵滿懷。
在竹林,紫嫣替木棉求情的時候,他便知紫嫣的想法。若是真爲這件事情處罰了木棉,日後紫嫣得知,只會徒增她愧疚。
那麼,便如此作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