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那番話,一爲試探,二,自然是落井下石。
這個裴紫嫣,她身上發生的,令她震驚的事情太多了。憑着低賤的身份,竟然能得到王爺垂青,對她諸多特別,這使得自己一度左右搖擺,在陶青煙與她之間舉棋不定。甚至在看了王爺的態度之後,她曾經想過倒向裴紫嫣,認真本分的去伺候她,不曾料到,不過是短短半年的時間,風向就突然變了。
她惹怒了王爺,一朝受到冷落,而王爺更是氣怒過後,定居在了正妃的明鬆園。
在王府這麼多年,她深知王爺的性子,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而遭了王爺討厭的人,這輩子,都再別想討得王爺歡心。
裴紫嫣的下場,就是這樣了。不會再出現變數。
想想也是,不過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綁得住堂堂王爺?又有什麼資格能跟陶青煙,跟正妃相爭相鬥?想來王爺此前對裴紫嫣的諸多優待,不過是因爲所謂的救命之恩,以及男人貪圖新鮮的那點子劣根性罷了。一旦那點新鮮勁過了,所有的事情便也會迴歸正途。
現在,王爺不就是到了正妃身邊了嗎。
思及此,眼底的嘲諷更甚,到得門邊,似乎嫌之前的話分量還不夠,秋兒又停下腳步轉身,這一次,姿態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對了,奴婢雖然是府中撥到夫人身邊的,但是奴婢隸屬的,卻是玄王府,並非二夫人的人,所以夫人若是想要在奴婢身上體現什麼主子威嚴,怕是沒有那個資格。還有,這段時間看夫人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想來奴婢也用不着太早過來,不然來了也是無所事事,不如留着時間爲王府做一下其他事情,明兒起,奴婢便午時再來,先行告知夫人一聲,還請夫人,見諒。”
話畢,冷冷一笑,踏出門去。
紫嫣是種沒有作出反應,秋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對她是什麼態度,對她來說,不重要,無關緊要的人,在她心裡留不下任何痕跡。
只是依舊呆呆的坐在那裡,似思考,似失神。
之前濺到臉上的水滴,沿着臉頰往下滑落,留下淺淺的水痕,她也渾然不覺,懶得去擦。
世態炎涼,趨炎附勢,捧高踩低,來了京城以後,是她體會得最多的事情,沒有什麼可計較的。
誠如秋兒所以爲,她失寵了,一個失寵的小妾,還能有什麼地位,或許比之王府裡的一個大丫鬟都不如,怪不得秋兒這副嘴臉。
不曾交心,也談不上失望,談不上心涼。
她腦子裡,還是拿一襲玄衣,還是那張清冷無情的臉。
苦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想的還是他。
不知他現在如何了,秋兒沒說,她也就無從得知,想知道,得自己走出門去問。
不過有莫言在,應該會無大礙的。
雖然他昨夜吐了血,看起來頗爲嚴重,但是憑着直覺,她知道他不會有事。
若是有事,今晨的玄王府,也不會那麼平靜了。
現在她唯一疑惑的,想要理清楚的,只有一件事。
阿玄,爲什麼突然之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