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一對璧人,本宮這才費了心思想要撮合你們,豈料你們一個個的……”搖頭長嘆,淑妃看着沉默不語的司北玄,“玄兒,你如何對待你的小妾,本來本宮不該多管,免得遭了人嫌,可是你畢竟是本宮教養長大的,儘管我不是你的生身母親,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十四年的時間不算短了,本宮是真的想你好,才一而再的奉勸你,身爲王爺,對一個低賤女子獨寵,真的就是對她好了嗎?裴紫嫣她一無背景可依仗,二無能力可自保,旁人想要捏死她,跟捏死一隻螻蟻一樣容易。以你現在的能力,就算保得了她一時,可保得住她一世?你不單護不住她,相反,你的對手想要利用她來掣肘你,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在皇家,獨寵,是你親手殺死愛人的刀。”
司北玄依舊沒有反應,然低垂的眸子,在濃睫的遮掩下,起了波紋。
很是細微的變化,恰恰,淑妃捕捉到了,眼睛一閃,有光疾掠而過,語調依舊維持剛纔的平緩,“你那位愛妾,身份低到塵埃,在我皇室之中引起的動靜卻着實不小。眼下,不說你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對她起了興趣,就連你父皇都開始有了動作,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本宮說的太明白,也能明白其中意味。而之所以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皆是因爲你的寵愛,將她帶到了衆人面前來。玄兒,你到底是年輕了些,纔會被情所困,做出連番不適宜的舉動。如果你當真愛她想要護她,自己好好思量,到底該怎麼做吧。”
都是在這皇宮裡摸爬滾打活過來的,話不用說得太透徹,點到即可,她相信以司北玄的聰明,很快就會想清楚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才能走到最後。
淑妃沒有猜錯,這番話足以在司北玄心底掀起狂風巨浪。
那些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皇宮與民間不同,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擺脫皇室桎梏,做到隨心自我。哪怕是你甘心放下一切,也脫離不了規則的牽制。在這裡,想活,想要活得長久,需步步如履薄冰。這裡的人,爲了生存,爲了保護自己在意的東西,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冷心絕情,或者假裝冷心絕情。
不能交託信任,不能去愛人。
如果愛了,那麼,必須遠離。
他懂的,可是他做不到,每每想要冷漠,卻是不受控制的,去對那個人好。
而他對她的好,又恰恰是將她一步一步推至風口浪尖的推手,若她有事,他是第一個兇手。
如今淑妃一席話,將他以往刻意忽略的東西揪了出來,血淋淋的攤開在他面前,逼着他不得不去正視,不得不去重視。
不說身周如狼似虎隨時想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血肉的“兄弟”,只說父皇,就已經讓他疲於應對。身處虎狼之地,哪裡由得他隨心所欲。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也有自知之明,只憑現在的自己,別說護住在乎的人,就是保住自己,都極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