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至於她不堪折的腰,這個忽略不計,反正,她就不上他的當。
他現在就是比她虛弱,不服氣?
……她還真不敢再繼續挑釁他。
這不逃出來了麼。
剛歷經一場心理博弈,虧得他還能想風花雪月,笨蛋。
下意識,往營地的另一頭望去,即便離得甚遠,依舊能看到那方天空較亮,皆是華麗帳篷周圍火把的功勞。
只不知,她之前的那番說辭,能矇騙皇上多久。
短短交鋒,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不論城府或是氣勢,尤其是權勢,都比之阿玄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樣一個人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蹦躂不了多久。
或許總有一日,她會露陷,而那一天,又或許,不會太遠。
到時,她能夠不爲阿玄帶來任何麻煩嗎?
這種思慮,讓紫嫣的心情變得凝重,人爲刀俎,而今之計,唯有見步走步。
將篷子外頭堆放的食材翻開,就着門簾透出來的微弱的光亮,開始動手做膳。
這個時辰,秋兒已經在另個帳篷睡下了,她也不想再去把人叫起來,再者說伺候阿玄,她也更想親力親爲。
至於阿玄原來養傷的篷子,陶青煙是否還在那裡等着,這一點紫嫣早早就甩到腦後去了。
剛經歷完一場驚心動魄,哪裡還有閒情去顧別人。
聽着外頭叮叮噹噹的聲響,聲音不大,在司北玄而言,卻像是溫暖的餘音。
夜半,她在爲他洗手作羹湯。
很想起身,到她身邊去,親眼看着她爲他做這一切,奈何身體在此前已經撐到極限,現在,連翻身都難。
他便只能聽着,然後在腦海裡描繪着。那樣的場景,只是想一想,就能讓人心尖滿溢。
清冷的眸子,在燈火下顯出於平時天壤之別的柔和,裹覆着情意。只是又在下一瞬,重新蔓延出冰冷。
那個男人多疑。
哪怕得到的答案有多肯定,依舊會繼續複查,直到找不到絲毫破綻爲止。
紫嫣方纔一番裝瘋賣傻,將自己塑造成諸事不懂的鄉野村婦,頭腦簡單又怕事,然這隻能矇混一時。
但凡多加打探,挖出紫嫣真正的性情來,男人必然知道自己受騙,屆時,必定雷霆震怒,那麼他與紫嫣將要承受的風浪,也會是以倍計算。
那個時候,他拿什麼來保住自己與紫嫣?
僅憑自己現在的根基,是遠遠無法跟男人抗衡的。
想要在那樣的環境裡,在對手絕對強勢下尋得一線生機,他就必須劍走偏鋒,出其不意。
鳳眸沉暗到極致,那種暗色,使得室內的光亮都跟着淡了下來。
東方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
陶青煙靜坐桌旁,維持着筆直的坐姿,便是渾身骨頭僵硬,都沒有轉換過姿勢。
桌上的那盞油燈,也已經油盡燈枯,飄忽幾下之後,滅了。
而她等的人,去了之後,再沒回來。
其實她知道,知道他們不會回來了。
想要回到營地另一端的篷子,需要經過這處地方,她聽到外面走過的腳步聲。
聽得出來其一是司北玄。
卻沒有出去,沒有將人喚住。
只在這裡死守了一夜,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