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四子素來不得帝心,怕是表盡心意,也換得龍顏舒展,白費心機罷了。
“接着說。”
太監愣了一下,隨即意會,“四皇子離開邊城後,那座院落的主人並未見有異常,與平時一般無二。小市井民,奴才以爲,不足爲慮。”
“哦?”中年男子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與平時一般無二,哼,你認爲一個小市井民能有這般豁達率性,與四子同室而居,還能不見半點異樣?”
“這……奴才淺薄,妄加猜測,請皇上恕罪。”
擺擺手,中年男子心情似比之前高了兩分,“四子容貌冠京華,與之相處還能不爲所動的女子,朕也好奇。可惜了,身份太低,連棄子都不能勝任。”
太監心裡一凜,再不敢回話,只怕說多錯多。
至於皇上所言,卻是句句中的。
這四皇子年紀輕輕,自十六歲起相貌就已是皇室中衆多子弟難以企及的俊,即便不得帝心,無權無勢空得一個頭銜,依舊虜獲了衆多世家千金的心。
後兩年若非皇上有意無意壓着,怕是這四皇子府的後院,早就妻妾成羣。
而皇上對這個四子的態度,也是宮中人人看得分明的疏離。
卻不知爲何年前皇上會允了四皇子的請求,讓其去往邊境軍營歷練,這一去,就是半載又半載。
帝心,旁人從來難以猜透。
“太子府,今日似乎新添了不少幕僚。”
又是隨意的一語,再次將太監的心驚得直跳。皇上收穫消息的渠道,並非只得他一張嘴,這是他萬萬不敢說錯言錯的最大原因。
“是。太子仁心仁德,民間不少能人異士慕太子之名而來,自薦爲太子府幕僚。太子亦從中挑選了一些能力出衆的成爲座上賓。”
“嗯,”皇上點點頭,“爲事籌謀,宜早不宜遲。朕的這些皇子啊,個個都懂得開始爲自己打算了,都勞不到朕來操心。”
“皇上乃當世明君,國事親力親爲,深得百姓愛戴,諸皇子亦聰敏仁德,各盡能力爲皇上擔憂,此乃我西玄之福!”
“哼,你這張嘴,鐵樹都能說出花來。罷了,諸子已經成人,自己的責任自己擔當,朕也管不得那許多了。乏了,歇吧。”
“喏!”
宣德殿的燭火熄了。
伺候了皇上睡下,太監小心的退出大殿,將殿門關上,才提了一盞宮燈轉而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在拐角處,正正走來一位傾倒夜香的內侍,低頭與他擦肩而過。
及至行出宣德殿範圍很遠,倒夜香的內侍才從一處宮殿的旁巷轉入黑暗,七彎八拐之後,再出現,已是景陽宮門前。
毫無阻礙的進了內殿,燭火透亮,隔着珠簾可見內室裡隱隱約約的綽影。
裡頭的人尚未就寢,於這個時分,似在等着什麼人。
“奴才參見娘娘!”
“嗯,如何?”
“回娘娘,有消息!”說罷,內侍低頭,雙手呈上掌心已經握得溫熱的紙條,“這是剛從邊公公手中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