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有些涼,鼻頭有些發癢,苗敬不動聲色的擡了擡眸子,正對上木槿陰測測的視線,忙又忍笑垂下了頭。
他這是被木槿姑娘給惦記上了。
得在她找他麻煩之前,好好想個折,將她那點火氣先給泄了,以確保自己安全無虞。
不過事情說起來真的不能怪他。再是聰明機靈深知皇上心水,那也只是針對與皇上而言,是他用幾年的時間用心揣摩才得出來的經驗,他不可能因此深曉每個人的心思。
就木槿姑娘剛纔猛個衝他眨眼睛的樣,除了覺得滑稽好笑之外,他真的領悟不到她想要傳達的是什麼。
至於後來她衝着皇上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般的暢所欲言,習以爲常之餘,他確實是有那麼點子幸災樂禍想看她笑話的。
自木槿姑娘跟着嫣妃來宮裡以後,他就成了木槿姑娘欺壓下的第一人,長期處於抑鬱不得志狀態,偶爾看一番笑話調劑一下身心出口氣,不爲過吧?
心念電轉不過是一瞬間,苗敬還在苦思脫身之法,矮几旁,紫嫣斥完木槿之後,司北玄慢條斯理的給她的菜碟夾滿了她愛吃的菜,才朝着木槿掃了一眼,淡淡道,“你家主子說的沒錯,木槿,縱是你跟紫嫣情同姐妹,到底也是名爲主僕,以往在家裡的那套相處模式,在宮裡是不適宜的。在這承乾殿內還好,我不會過多束縛你,但是出了這承乾殿,你就必須謹言慎行。你出了什麼事情遭受到什麼後果,我不關心,但若因你牽連了紫嫣受罪,我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情面。”
看着木槿因這番話白了臉色,紫嫣眼中閃過不忍,到底是沒有說話。
儘管與木槿情同姐妹,該敲打的該教的還是得做,她於木槿沒有震懾力,由阿玄來教導反最適合不過。這一切也是爲了木槿好,她不想因爲自己,讓這個單純的丫頭遭受到什麼責難,更甚是湮沒在宮廷的爭鬥之中。
而這番話的直接、無情,聽在木槿耳中如同被針直紮在心底的難受,可是她知道,皇上說的是真的,這不是嚇唬,是告誡。
她確實是大大咧咧慣了,又一直陪着主子呆在承乾殿裡,少有面對外面的風雨,更別提面對那些黑暗齷蹉,卻不代表她不知道宮裡的險惡。
她平時處事那套直來直去在宮中是不適用的,這裡,並非拳頭硬就有話事權。
“皇上,主子,奴婢定會改過!”虛的那套她學不來,好聽的話更加不會說,陽奉陰違她更是做不到,承諾會改,她就真的會改,心裡也認定自己需要改。
紫嫣鬆了口氣,讓木槿一時半會就變得世故圓滑不可能,她的性子也不可能做到如苗敬那般在宮廷交際中滴水不漏,但是心中有了警惕,總有益處,慢慢來吧。
“至於外面沸沸揚揚的那些流言,”司北玄這次的話是對紫嫣說的,鳳眸裡的清風和煦與剛纔敲打木槿時的冷硬無情天差地別,“無需擔心,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