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跪伏在地,眼裡羞憤與空茫絕望不斷交替。
以勢壓人,向來是她私底下的絕活,如今形勢反轉,她終於能體會到那種求地無門的憋屈。
只是還能怎麼辦?要命還是要臉面,根本不需要考慮。
“罪妾謝太后不殺之恩。”磕頭之後,看了眼連眼角都沒分給她的房相,二夫人咬牙,開始了她從衙門滾回相府的旅程。
官兵還體貼的給她打開了府衙大門,當中就有之前帶頭去抓人的爲首官吏。
人滾了出去,會在京城大街上帶出什麼迴響來,裡頭沒人去關心,罰也罰了,太后也出了一口氣了,事情就算是了了。
至於二夫人日後會如何,那是房相的事情,自由他們自個關起門來解決。
“至於鄭多海,”太后頓了頓,眼底的料峭失望難掩,“你是哀家提拔上來的,當初哀家看中的也是你有幾分才能,致今日你讓哀家失望,哀家也無話可說,但是你既在朝爲官,如何處置你就由皇上定奪,哀家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太后話說的平淡,語氣裡的失望與嘆息卻教聽得分明的鄭多海更加慚愧不已,“臣愧對太后!”
太后不語,只將頭微微扭開了去。
司北易在旁,最真切的感受到母后身上的頹喪,嬉皮笑臉不再,沉斂了下來,在他印象裡,母后從來都是堅強的,獨當一面的,這是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受到母后面具背後的脆弱,她也會難過。
事情轉了個圈,再次回到司北玄手上,這一次他也不推搪,“鄭多海在位兩年多,京都的大情小事處理得總算妥當,雖然當中不乏缺失的地方,總的來說功大於過。現下要是重新調換個人來接手,怕是也需要好一段時日來適應民情。朕念在你初犯,這一次的事情就當留個底,以半年爲限,若再犯錯,朕必定重罰!”
此話一出,大堂上所有人幾乎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素以賞罰分明手段雷霆冷厲著稱,有錯者,絕對受罰。可是這一次的定奪,分明模糊了界限。
鄭多海沒敢擡頭,心下的震驚激動溢了滿心滿眼。本以爲自己的下場雖不至於送命,官職肯定是不保了,哪能料到峰迴路轉,皇上居然是讓他留職查看?半年之限,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以他的手腕,想要不出錯,就肯定能做到滴水不漏。
而所謂初犯,那是指第一次犯到皇上面前,至於自己到底有多少次在體制邊緣遊走,他自己最是心知肚明。
這分明就是皇上在給他機會!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讓皇上給出這樣的主張,但是機會在前,他首要做的便是握緊雙手,將機會抓牢。
“臣謝皇上隆恩!日後定鞠躬盡瘁,不敢有負皇上期託!”這句話,發自他的內心,說出口來,便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宦海沉浮,有時候一步走錯便是前途盡毀,有時候一個機會便是得道昇天。而像他這樣走錯路之後,還能得到皇上親自給予機會的,鳳毛麟角!
若他不懂珍惜不懂感激,那便是枉費長了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