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主僕間這種模糊了界限的自然相處,宮婢眼底閃過一絲羨慕,手下的動作也絲毫不敢怠慢。
娘娘的心思,她在看到那襲大紅嫁衣的時候就猜到了,只是身爲奴婢,自然是主子吩咐什麼就做什麼,便是心有疑惑,也絕對不可能往外說了去,身爲奴才,有些事必須爛在肚子裡。
相比其他的宮婢,她已經很幸運了,這一切都來自於身前這位娘娘。承乾殿一直是底下奴才嚮往而觸摸不着的地方,可是她有幸進了來,兩次。
只是憑這一點,已經足夠教人羨慕,也給她帶來了不少好處。只要不貪心,她會過得比其他人好很多。
銅鏡中的女子,在她巧手下一點一點發生着變化。那種沉靜柔和的氣質無法抹煞,簡單的髮髻被解了下來,挽成流雲鬢,爲女子添上了幾分高貴典雅。
至於妝容,在女子要求下,只是淡淡的描了個眉,於朱脣上抹上一片胭脂紅。
“你的手很巧。”
“奴婢謝娘娘誇獎。”
紫嫣笑了笑,就着銅鏡左右端詳了一番,滿意的點頭。自己這張臉,就是這樣了,也改變不了,一番打扮在旁人眼裡看來或許是多餘的,她卻還是想要認真的去對待,用最虔誠的態度,去迎接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不經意轉眸,銅鏡中,某個小妮子正氣鼓鼓的盯着她,一張小嘴都能掛上吊油瓶了。
不由失笑搖頭,對着垂首謹立身邊的宮婢道,“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宮婢福禮退出。
等到宮婢離了內殿,紫嫣才扭頭看向身邊的丫頭,挑眉打趣,“誰惹我們木槿生氣了,嘴翹得這麼高?”
“主子!”木槿氣得跺腳,主子這不是故意埋汰她麼?“明明我是主子的侍女,現下倒好,你需人伺候都不叫木槿,反叫別人幫忙,主子你是不是嫌棄木槿笨手笨腳想要把木槿換掉了?”
“傻丫頭!”嗔了木槿一眼,紫嫣忍不住笑出聲來,“不就是教人梳個妝你也氣成這樣,我身邊的丫頭可不換,以前以後都是你一個。”
“我也會梳妝!”木槿明顯不信。
“是是是,我們家木槿也會梳妝,我就是偶然心血來潮,憶起這個妝容挺新鮮的,才又喚了那個宮婢來幫忙,以後的梳妝事宜還是全交給你,絕對不會有人搶了你的活,可好?”
“說話算數!”
“以人格保證!”
好容易哄得丫頭氣消,紫嫣才轉頭擦擦臉上的虛汗,好在木槿容易安撫,若是追根究底的鬧,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她能說今夜纔是她的洞房花燭?
只要她一說,要不了兩天,事情就會傳遍身邊一衆好友,如安陽,司北易,哥哥,乃至苗敬。
這被外人笑話一下還無所謂,被自己人笑,絕對面上無光!
“主子,你拿嫁衣出來作甚?要穿嗎?這可不好,我聽人說女子的嫁衣一輩子只可穿一次,否則是不吉利的!”
“……”紫嫣臉又黑了,她剛說人好哄,馬上就招來一個難題。
她要怎麼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