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有完沒完,送個親哪那麼多話要說,又不是不回來了,這吉時都快要過了!快點啊!”
也只有安陽跟司北易有膽量,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餘人等,便是憋死也不敢發出點點聲響。
“紫嫣?”司北玄緊了下掌間的素手,作了聲詢問。
掩着蓋頭,紫嫣點頭作答。
是該走了。
總要走的。
誠如安陽所說,又不是再不回來了,如何要弄得這般傷感。
新人上轎,一路吹吹打打,在谷中一衆人的注視中,漸行漸遠。
直至再看不到一點影子,藥王才轉身,負着雙手回走。
“臭丫頭,臨走還不忘交代老夫照料她的花花草草,也不知道體恤我一把老骨頭。”
至於被他丟在後面的另一道身影,他想,此時不宜去打擾。
剛還熱熱鬧鬧的山谷,轉眼間又清淨下來,強烈的落差,使得這種清淨更像是沉寂。
讓人無端落寞的很。
君未輕站在谷口的位置,視線遙望天際,也不知道投在哪一點。
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再無反悔的機會。
從此兩人,便如咫尺天涯。
“少君。”
君未輕動下了眉,回頭,瞧着若初走近,站到他身旁,盯着他剛纔看的位置。
“你……你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幾乎將脣咬破,若初纔將這句話說完整。
她極少會在他沉思的時候打斷他。可是剛纔,突然就不想再看他那種背影,寫滿落寞。
“去牽兩匹馬來。”君未輕沒回她的話,反開口吩咐。
若初一愣,眼睛瞬間黯淡下去,“少君是要去將裴紫嫣追回來嗎?”
“若初,我們亦在送嫁之列,木槿沒告訴你嗎?”
男子清淺的聲調,不喜不怒,淡淡的。
停在若初耳中,卻激起一陣狂烈心跳。
是送嫁,不是搶親……
“若初這就去牽馬匹!”
於是在司北玄非自願且不知道的情況下,迎親隊伍的最末,又多綴了一雙白色身影。
也爲他日後雞飛狗跳吃醋不斷的鬼日子埋下了伏筆。
“哇哇!小姐,小姐你快看!真是太美了!”
自打進了鳳凰城開始,木槿就一路大呼小叫不斷,時時騷擾着衆人的耳朵。
而轎子中,紫嫣的蓋頭也掀開了一簾,朝窗外看去。
眸光不可抑制的一蕩。
總算明白爲何木槿讚歎連連。
窗外,是滿眼的花海。
遍佈了鳳凰城主要街道的商鋪上下。
奼紫嫣紅,將一個偏遠老城全然改成了花都。
“阿玄……”
身後的男子湊過來,伸手環上她的腰,將頭輕輕搭在了她肩頭。
“紫嫣,我想給你最好的一切,因爲太想,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做起。我知你喜歡百花,這些,便算是我爲你做的第一件事。”
側眸,輕輕凝着男子認真的眉眼,紫嫣說不出任何一句語言。
近距離的與女子對視,司北玄眸中的清冷再不復再,予她的是他深藏的溫柔,“你予我一指微光,我贈你天下花海。紫嫣,我對你承諾。”
“……傻瓜。”
“只有你能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