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山坡,已經空無一人,天際的夕陽也從半懸天際至完全沉默。
夜幕降臨,在山坡的後方,才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一頭銀絲被山風吹起,與半空中輕輕柔柔的飄蕩,爲男子的清冷添上勾人的魅。
只那張絕世的俊顏在昏暗的天幕下,依舊是面無表情,教人無從窺探。
苗敬在後面遠遠的位置,探頭探腦的張望了一番,幾經猶豫才走上前來。
稍早與主子四處晃盪,行經這處恰逢國師與若初小姐之間對話,主子便擡手示意他斂了聲息退後,自己則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現下國師跟若初小姐離去都近半個時辰了,他現身總該不會再被覺察了去吧?
沒想到,皇上竟然也有了偷聽人牆角的陋習……
似乎是從未尋小姐住進偏殿開始的,咳!
“爺?”小心翼翼的喚了句,苗敬不知道主子聽到了什麼,也不敢探問,只是主子身上似乎多了種氣息,讓他不再如以往那般,總是極之的冷漠,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走吧。”像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司北玄擡起了漆黑的眸子,步伐穩健的踏上下山路徑。
與此同時,藥爐房裡,又有一番場景。
袁艾站在房門處已經很久,久到雙腳都發了僵,而屋子裡的老頭渾然未覺門口站了那麼大個人一樣,埋頭搗鼓着自己的草藥,不問不理。
咬了咬脣,袁艾還是大着膽子走了進去,若不然,師傅絕對不會開口喚她進來,她也不想繼續在門口當柱子,累得慌,也憋得慌。
“師傅……”試探着叫了一聲,袁艾用上了以往屢試不爽的撒嬌。
沒得來回應。
師傅是真的對她動了怒。
儘管一直頗得寵愛,也經常做着無法無天的舉動,袁艾此時卻是不敢繼續招惹老頭,到底心怯。
“師傅,你真生艾兒的氣了?艾兒以後再不敢了。”
“哼,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藥王總算回了話,冷冷的調子,“到底人心易變,你以前雖然精怪淘氣,卻從不會對師傅耍小心思,我也一直以爲你是年少不更事,看來我還是看錯了。”
“師傅!”老頭的話說得頗重,袁艾一下紅了眼眶,心裡的委屈壓都壓不住,“艾兒雖使了小心機,卻並非惡意,只是起了試探之心……”
“爲了滿足你的試探,便要毀了老夫十數年心血精心培養的藥引?你何時行事如此不分輕重了!”
“……”袁艾啞口。
確實這事她是考慮欠了妥當,只是她怎料得到裴紫嫣會用那種方法抓了師傅的雪旗魚。
再者,若非是用這麼珍貴的東西來試探,她又怎能看得到那些人對裴紫嫣的特別,又怎能看得到師傅對裴紫嫣的格外大量。
“艾兒,人的心是永遠不可能滿足的,得一想二,唯有看你自己怎樣擺正自己的心態。萬事皆講求緣分。不是你的,嫉妒不來,是你的,別人也搶奪不去。”藥王長長一嘆,語重心長,到底,這也是他疼了多年的徒兒,“師徒一場,爲師就給你這最後一點忠告。”